风吹起大片的白沙,像白色的幽灵从烧尽了的残骸上掠过。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叶痕,是叶痕。”
叶痕高大的身影自风沙中缓缓走来,他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战斗,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累累。
在他的身后,那些刚才放下武器的人立刻缩成一小圈警惕的紧紧的跟着他。
他目不斜视,一直走到哈比的面前。
冷肖将手中的刀向后一缩,带着哈比往后退了两步,精亮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淡淡的浮上一丝冰冷的弧度。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不同的只是时间与心意。
曾经他视他为哥哥,兄弟,愿意为他舍弃性命,如今他视他为仇敌,肉刺,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冷肖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早已没有了当初年少时的纯真与信任。
他们坐在海边的岩石上,他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们逃出去了,你想做什么?”
他想了半天也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他:“你想做什么?”
“我要开一家公司,做个有钱人。”少年的眼睛里充满了向往,“然后周游全世界。”
现在,他的愿望早已实现,他已经不单单是个有钱人这样简单,而周游世界的梦想却因为繁忙的工作再也没有去思考筹划过。
那些青葱岁月,那些曾经年少。
时光一转,又将画面铺陈到眼前,白沙漫天,潮声阵阵。
“叶痕。。”秋沫紧张的看着他,他怎么会来?他不知道哈比是想要他的命吗?他明明这么厌弃自已,给她鲨刑,把她关在大火熊熊的房间,他对自己的生死根本就不屑一顾,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出现。
叶痕的目光从秋沫的脸上扫过,落在冷肖身上。
两个男人的眼神像是两道雷电在空中相撞,一瞬间恍如电光火石。
就连夹在中间的哈比都不觉得浑身一寒。
如果说十多年前,两个男孩身上所散发出的寒气还不够让人不寒而栗,那么现在这两个男人的冷冽足可以让人胆战心惊。
“ZERO,故地重游,感觉还好?”叶痕看似友好的一笑,“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好让做哥哥的一尽地主之谊。”
冷肖语含讽刺:“哥哥是打算用这片残圭断璧来尽地主之谊?”
叶痕不以为然,“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唔。。”两人还在针锋相对,忽然听见秋沫难受的嗯了一声,两人立刻紧张的看过去,就见她脸色青紫,一手扶着身后烧焦的墙壁,一手捂在胸口,身子几乎站立不住,而她手中的那块表也滚落在地上,直滚到两人的脚边。
哈比往表盘上看了一眼,冷笑着说:“时间快到了,如果两位还要聊家常的话,先看看你们的女人是不是还能支撑得住了?”
“沫沫。”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之后,又极为憎恶的互相看了一眼。
“你想怎么样?”叶痕看着哈比,眼中闪动着血红的光芒。
“用你们的命换解药。”哈比冷冷一笑:“你们死了之后,我就会把解药给沫。”
“怎么相信你?”
“我跟沫无怨无仇,我也不想杀她,所以,只要你们两个人一消失,她就会得救,我只为报仇,跟沫无关。”
叶痕凝眉未语。
“我要先看到解药,否则,我不答应。”叶痕悠然的说道:“她以前的确是我喜欢的女人,但是她的身体和心都给了另外一个人,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么在乎她?难道你忘了,是谁把她吊在悬崖上,看着她被鲨鱼撕咬?如果你现在还认为我可以为了她什么都肯做的话,你是不是太蠢了点?”
叶痕的一席话说得哈比愣了半天,他忍不住问:“你不是想用沫来引冷肖上钩的吗?”
“你会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扔到鲨鱼嘴上引敌人上钩?如果冷肖不出现呢?她会怎么样?”叶痕依然挂着那样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冷不淡的说。
哈比不语,似乎陷入到了茅盾的挣扎中。
而身体渐渐滑下去的秋沫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四肢僵硬,全身发冷,但叶痕的话,她却一字未落的听进耳中。
他说得不错,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又怎么会轻易答应哈比的条件,是哈比太高估她对叶痕的影响力了。
她嘴角一丝苦笑,难道自己还在奢望叶痕会用自己的命换她的?
她不希望。
“好,我去拿解药,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哈比考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做出让步,因为他的心里也没有十足把握,这叶痕和冷肖都不是什么善类,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得趁现在自己还有一丝胜算牢牢稳定局势。
“说。”
“我要带上我的人。”哈比环顾了一眼周围的那些战士。
他用了五年多的时间在暗中拉拢这些人,而且还在岛外发展自己的势力,今天的叛乱,不但有冰岛内部的守卫,也有一大部分是从岛外来的。
叶痕平时对他的疏于防备才给他制造了今天的可乘之机。
“人可以走,枪要留下。”
哈比笑了一下:“无所谓。”然后他用手弹了弹颈上的刀:“麻烦让一下。”
冷肖依然还不能相信眼前这两个人,但是听到身后秋沫低低的呻/吟,他知道不能再拖了,于是将刀收回,把哈比往前一推:“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第一个陪葬的。”
哈比理了理凌乱的衣领,“不会的,你们一定会死在我前面。”说完便大摇大摆的带着那些人离开了。
刚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警告:“我劝你们不要跟上来,解药只有一瓶,惹得我不高兴,我就会把它毁掉。”
冷肖和叶痕同时眯起眼睛,眼神瞬间变得狠戾无比。
“唔。。”秋沫神智不清的低吟出声,她现在感觉全身像是着火了一样,由里自外的烘烤着她,烤得她都快要化掉了。
她现在只想找一块冰,然后紧紧的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