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中珏再次推开徐泽仪戳过来的手指道:“那就来讲讲你为什么差点没命了。 ”
“讲!讲!你讲,我为什么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不就是因为你是我哥!”
贺中珏看了徐泽仪一眼哼了一声道:“那当初我让你去哪里汇合?”
“城东门的树林里。”徐泽仪的声音小了许多,贺中珏又恨恨地问,“我把一条最没有危险的路留给你,留给你是想你带着夏没危险地离开京州,结果你去了哪里?结果你却带着夏走了一条最凶险的路!”
“那还不是怪你!”徐泽仪声音刚小下去,就又扬了起来,贺中珏也气了,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你没去城东树林汇合,怎么又怪我了?”
“你不说她不是我的夏夏,是你的什么孟逸瑶,结果那天,你叫她什么来着,你叫她夏,是你骗我在前,你是个大骗子,大骗子!”
“你...你...”贺中珏气得指着徐泽仪好一会才骂出来,“你这个小王八糕子,你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东西,你这一任性,你爽快了,是吗,你把我辛辛苦苦布置的几个月的大计全毁于一旦,我...我懒得和你罗索了,我会把你交给你爹处置!”贺中珏说完一甩袖子就气冲冲地走了,徐泽仪又跳了起来道:“你要敢把我交给我爹,我就跟你绝交!”
放在以往,孟夏看着这两兄弟非笑出来不可,可这会她笑不出来。
贺中珏一走,徐泽仪见贺中珏真的生他的气了,噘着嘴站在院中,噘了好一会终于哇地哭了起来:“娘,娘,你在哪儿呀,我不要待在贺中珏这里了!”
孟夏怀里的大豆豆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徐泽仪,忽一张嘴,就格格地笑了起来。
徐泽仪听见了,把脸一抹,用眼睛恨着大豆豆道:“你再敢笑,你再敢笑,信不信我...”
大豆豆笑得更开心了,然后咂着口水伸出手叫道:“抱抱,抱抱!”
徐泽仪和大豆豆特别亲近,听了只得委曲万分地走过来把大豆豆抱在怀里,大豆豆就满意地把小脚翘了起来,徐泽仪却开始哭述了起来:“夏夏,你说他讲这样的话是人吗?你说他还是人吗,为了他,我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看我的背上,呜,呜...他连句安慰话都不给...”
孟夏自己的事都头痛不已,哪还有闲心关心徐泽仪那点委曲,换句话讲,她还认可贺中珏所讲的,如果不是徐泽仪不听贺中珏的话,他徐泽仪哪里会落到孟大茂手里,大约这世上也只有徐泽仪这败家子可以把一条完全没有危险的路走成一条最凶险的路,还害得自己和贺中珏分开,让那些小人钻了空子,诋毁了自己与贺中珏的感情。
可徐泽仪才不管孟夏如何地难受,不停地诉说他受的伤,受的苦,孟夏终于忍不住发火了:“那个世子爷,你一个男人,能不能别学鲁婶子。”
徐泽仪一听立刻从贺中珏身上转到了孟夏身上:“夏夏,就连你也这样对我,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因为徐泽仪的声音够大,大豆豆伸手去抓徐泽仪一张一合的嘴,笑得更开心,孟夏不得不伸手堵住耳朵,徐泽仪忽一起委曲,警惕地问:“他来过你这儿,你们俩合好了?”
孟夏真佩服闹得欢畅的徐泽仪这么快就能转到吃醋的事上,实在也怕了徐泽仪,便点点头道:“是,合好了。”
徐泽仪啊了一声然后又叫了起来:“怪说不得,怪说不得,原来你们合好了,就联手了,联手起来欺侮我一个,你贺中珏算哪门子哥呀。”
孟夏真想哭一场,自己这是什么狗屎运,还没闹清贺中珏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这边还有个比大豆豆还小的徐泽仪纠缠不止。
孟夏没精力和徐泽仪纠缠,终把抱着大豆豆的徐泽仪扔在院子,自己回了房间,最终是大豆豆饿了困了,闹吃闹睡,终于成功地盖过了徐泽仪的闹腾,徐泽仪抱着大豆豆去找吃的,才结束了这场闹腾。
院子里终于清静了,孟夏发现居然到了下午,揉着头,刚想躺一会,就听见有个老妇人的声音:“快去禀你家主子,娘娘有请。”
孟夏头一紧,早上二小姐才来过,那来的目的明摆着是冲着大豆豆来的,看样子没谋到大豆豆,二小姐是不会甘心的,孟夏一边换好了衣服,心里盘算着如何对付才跟着那来传话的婆子去了二小姐的住处。
贺中珏这王府是临时的,所以二小姐那住的地方没有象“漪雪殿”一般挂了匾,当然没有挂匾,那二小姐般的品味还是十足的,处处清雅、所有的房间都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孟夏倒记不得是什么香了,反正二小姐是不会象大小姐那样。
第一次见二小姐,被罚跪了半个时辰,孟夏不知道这次二小姐会如何等待自己,那老妇人把孟夏带到影壁,进去通了话,过一会就出来道:“不巧,娘娘来了客人。”
孟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二小姐似乎只会用一招,不过这次倒没让自己跪着等候,应该是真的来了客人,只是孟夏站了一会子,才发现这处等候的地方是下风处,三月的达州绝对不含糊,没一会就把孟夏吹得透心凉,在京州城寻王府被二小姐罚的时候,孟夏还奢望过贺中珏来救她,这次,孟夏没敢有这种奢望,只后悔自己来的时候没穿件皮袄。
孟夏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人都快僵了时,才听见有人说笑的声音,看样子二小姐还真的来了客人,不过没一会孟夏就看清了客人,竟是久违了的大小姐方云雪,那方云雪一如在相府一般放肆地道:“阿玉,你呢也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你跟我讲就是,就中珉那里,我去说就是!”
“那就多谢家姐。”
“你也跟贺中珏讲,都是一家人。”
“正是,都是一家人,布王怎么会对我家王爷不善,我家王爷也不信,都是外面乱传。”二小姐一如平常般温顺,但那句“我家王爷”说的是再顺口和亲热不过了,那方云雪便哟了一声道,“左一声我家王爷,右一声我家王爷,说来说去,还是你命好,贺中珏多好看,但凡是女人都忍不住喜欢多看两眼,你以前还不肯嫁!现在知道这好看的男人,啃嘴都和别的男人味道不一样了吧。”
“家姐休得胡说!”二小姐没想到方云雪这样粗野的话脱口而去,孟夏就不知道她是怕别人听到这样的羞人,还是怕别人听到她不想嫁贺中珏这事。
“哟,哟,都成亲那么久了,还害什么臊,难不成你们没啃过。”
“家姐,时辰不早了,赶紧回吧,否则布王该担心了。”
“哼!”方云雪极不满地道,“那就一个病秧子,跟药罐子过就可以了,一点没滋味,哪能跟你那男人比...”
方云雪几乎是被二小姐推上马车的,看着方云雪的马车走了,二小姐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站在影壁后快要冻僵的孟夏一眼转身走回了房间。
孟夏又站了一会,那占儿才叉着腰走出来道:“娘娘叫你呢。”
孟夏迈着几乎僵硬的腿走进了方玉雪的房间,方玉雪的房间放着铜炉,铜炉燃着的正是方玉雪当年最喜欢的竹炭,所以房间特别温暖。
不过孟夏感觉不到温暖,隔着屏风看见方玉雪坐在铜镜前的身影,孟夏又站了好一会,方玉雪才轻启朱唇道:“妹妹,本宫待你薄吗?”
“娘娘待妹妹恩重如山,妹妹不明白娘娘何来此问?”
“恩重如山?”方玉雪轻哼一声道,“既然恩重如山,你不想给小世子换奶娘,就直接跟本宫讲就是,你用得着这么迂回曲折吗?”
孟夏自然就明白了,贺中珏重赏了照看大豆豆的鲁婆子黄金百两,那绝对是重赏,这样的重赏在这王府中应该还当属头一例,那很快就会通过各种渠道传遍王府,贺中珏肯定了鲁婆子的功劳,那就否定了二小姐,贺中珏根本用不着专门给二小姐打招呼,二小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二小姐以为是孟夏告了状,贺中珏才做此一举,所以她一向温和的语气中带着满和冷漠。
孟夏在心里骂了一句:真是你俩神仙打仗,我孟夏遭秧!
好一会孟夏才道:“娘娘,妹妹...”只是孟夏话还未说完,那方玉雪抓着什么东西就砸了过来,砸过来的东西被屏风一阻,虽没砸到孟夏身上,却掉地上摔了个稀烂,然后孟夏听见方玉雪用从来没有过的口吻和话语:“滚!本宫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