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把眼泪一擦扭过头,贺中珏立刻把孟夏的头扳过来道:“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是这脾气,当初我就不想要你,就知道要了你是这结果,果然!果然!”
“你不要,现在也不晚,我走就是了!”
“敢!没要你,你走哪儿,愿意跟哪个男人,我都不管,但是要了,你哪儿都不许去,只能跟着我,就是喝西北风,也得跟着我。 ()”
“我偏不。”
“好了,好了,你男人在铺子忙了一整日,可累坏了,夏,真是累坏了,给揉揉,给揉揉。”贺中珏说着就抓起孟夏的手,孟夏才不相信才带个凤琴回家的贺中珏会在铺子上忙了一整日,伸手把贺中珏推开,贺中珏身后是床,他顺势再把孟夏拉入怀里道,“不给揉就算了,那我们就睡觉!”
“王玉...”孟夏很生气,贺中珏却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道,“你说过,我做任何事都不会怪怨的!”
孟夏眼一红,这话她是说了,可是她原来是为了宽慰贺中珏,让他大胆地去开铺子,就算刚开始开砸了,也不会怪怨他,怎知道贺中珏让她不怪怨,是不要怪怨他带一堆的女人回家,而且这堆女人还有自己曾经的表嫂桃樱,很不甘,想反驳,却听贺中珏吩咐道:“睡觉!”
孟夏还想反抗,贺中珏忽伸手在她耳后轻轻捏了一下,孟夏身子一软就软到贺中珏怀里。
贺中珏搂着孟夏,轻轻地揉着孟夏的额头,自己把孟夏扔在孟家寨三日,给孟夏放一对金镯子,甚至认为徐书同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舍得放手。带在身边的结果,果然是如此。
孟夏一大早醒来,昨日的事一幕一幕地跳了出来,她本想与贺中珏算个清楚明白,然后收拾东西远走高飞的,不知怎么却可耻地睡着了。
孟夏恨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把自己以前的小包裹拿起来,小包裹比以前已经沉重了不少,看着还剩下的九锭金元宝,本想很志气地不要,但想想桃樱进了门,自己不带走,那不是便宜了她,于是找了一块大点的布,把那九锭金元宝和小包裹加几件换洗衣裳一并包了进去。
收拾完,孟夏把包裹往身上一背就走出了耳房,刚走到堂屋,就碰上了桃樱,桃樱看到孟夏很做作地往门柱上一靠挑衅起来:“哟,哟,你还死皮赖脸缠着我家王玉呀。”
孟夏一听桃樱把贺中珏唤成“我家的王玉”,还用“缠着”两字,昨日就没熄的火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双手交叉往胸前一放,人往墙上一靠学着桃樱的语调针锋相对起来:“哟,哟,这女人怎么这么眼熟呀,哎哟,这不是我表兄余顺儿明媒正娶的女人,我表嫂吗,怎么我家王玉突然成了你家王玉,表嫂,你还要脸不要脸呀!”
桃樱没有丝毫愧色,也双手往胸前一抱道:“孟老二,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愿闻其祥!”
“余顺儿死了!”
孟夏本来对那余顺儿没有任何好感,早记不得他长成什么样子了,听到余顺儿死了只差没拍巴掌,于是眼一横道:“哟,余顺儿死了呀,这消息是挺不幸的,那最应该的也是你表嫂的不幸呀!”
桃樱花枝招展地笑了起来:“孟老二,这你都不明白,还想把着王玉,你真是做梦,让我来告诉你个中原因吧,余顺儿死了,我就是寡妇了,我是寡妇,按大鹄的规矩就可以重新嫁人了,现在我嫁给了王玉,所以你的不幸就来了!”
孟夏立刻站直了绕桃樱走了一圈道:“哟,再愿闻其祥,我的不幸怎么就来了!”
“你认为王玉会喜欢你这么个乡姑吗,我又能容忍王玉身边有你这么个傻乡姑吗?识相呢,你就自己滚,我还许你带身衣裳走;不识相呢,你的下场会很惨的,到时候,我会让你光着身子从这个家门爬出去!”
本来已经要走的孟夏听了,那气性从贺中珏身上立刻就转移到了桃樱身上,叫了一声:“花灯!”
正拦不住孟夏,着急的鲁婆子和花灯听了,赶紧就闪身出来一福道:“夫人,有何吩咐!”
孟夏把想把沉重的包袱潇洒地扔给花灯,只是那包袱真的是太沉太重了,没扔成,只能恨恨地递给花灯道:“本来呢,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孟夏原本已经玩腻了,打包准备走人的,但是现如今有些没脸没皮的人耍无赖,本姑奶奶如果不陪她玩玩,真对不住她这一张损人利已的嘴!”
鲁婆子立刻道:“就是,就是,夫人想通了就好!”
桃樱用眼睛挖了鲁婆子一眼,鲁婆子赶紧低眉顺眼地低下头,做了个“阿弥陀佛”,表示自己是无心之过,手却拉了花灯一下,花灯赶紧把孟夏的包袱拎回了耳房。
桃樱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吹吧!玩腻了要走!就你,跟副狗皮膏似地贴着我家王玉,把我家王玉从孟家寨拐走,这帐我记着呢,我会一笔一笔跟你算。”
孟夏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这贺中珏是自己带回家的,而且对内对外都称过是自己的男人,但不妨碍桃樱很不要脸地变成了“我家王玉”,于是也很不屑地回道:“以前真不知道狗皮膏是啥模样,现如今还真是见识了。”
那凤琴听到吵闹,使她那丫头小红来瞅了个究竟,等小红回了原很苦,也走出来凑热闹了。
昨儿到今日,桃樱那些话,显然与贺中珏认识,还不是一般的认识,人又强势,凤琴自然怕才入这家门就落了下风,这两相一比较,孟夏人小,性子又直,根本不懂得如何与女人争男人,但看得出贺中珏对这个还没长利落的小丫头,有些不一样,那利用孟夏击败桃樱,那是再合适不过了,等把这个明显不好对付的桃樱撵出家门,就王玉那性子,还不是任自己搓扁捏圆,然后再打发了孟夏,这家就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了,于是冲孟夏一笑道:“妹妹,跟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吵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以后互相帮衬些才是!”
那桃樱听了指着凤琴道:“你什么意思呀?”
凤琴推开桃樱的手,然后打量起孟夏道,“以后你我姐妹相称吧,虽然你比我进来早几日,但你年纪太小,所以以后我做姐姐,你做妹妹如何?”
桃樱一叉腰不屑地笑了起来:“原来是想人家低头伏你小呀!”
凤琴瞪了桃樱一眼道:“这世上本来有长幼之分,一家人也有大有小,姐妹相称如何不妥?”
孟夏恨桃樱,但也不想与什么凤琴成为什么一家人,哼了一声没有搭理,转身回了耳房,就听桃樱在身后传来讥笑声:“姐姐的热脸贴到妹妹的冷屁股上了吧!”
“你再说一遍!”那凤琴的声音一下提高数倍,孟夏懒得听两人争吵打闹,原本喜欢的家一下变得乌烟瘴气,她心里万分难受。
花灯正把孟夏的包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复原,孟夏进来了,鲁婆子赶紧过去安慰道:“夫人,其实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二爷分明最中意就是夫人,夫人你病的那会儿,二爷是衣不解带,亲自侍候汤水,老婆子在二爷家待的时间长了,从没听说二爷对哪个女子这样过,还有这家里的钱物,二爷不交给夫人管着吗?”
孟夏想这屋里的钱物有什么,不就一张房契,一百两黄金吗?当然…当然这样的钱物已经是寻常人家一辈子可能都攒不起来的财产,以前她真的稀罕,但这会儿真的一点都不稀罕,她怀念和贺中珏在孟家寨住地铺的日子。
鲁婆子继续开导道:“二爷开着铺子,那以后还要置多少地多少屋…”
孟夏倒不看好这才有一百两黄金,就赶紧纳两房妾的贺中珏能有什么大做为,还置多少地多少屋,怕只有鲁婆子才这么看好这个败家子,不由得轻蔑地撇撇嘴。
鲁婆子一直唠唠叨叨的没个完了,从孟夏回房就一直盯着,连孟夏去茅屋,她都盯着,在外面不停地絮絮叼叼,孟夏心烦不愿意听鲁婆子念叨,在茅房里不出来,如果不是那茅房被鲁婆子收拾得干净,她着点被闷死在茅房里。
那鲁婆子一直盯到晚上花灯侍候孟夏睡下,念经似的念叨才结束了。
孟夏在床上翻来滚去,哪里又睡得着,翻到大半夜,才想到自打到孟家寨,除了贺中珏失踪那三日,每夜都与自己厮守,可今夜,贺中珏不在身边,那贺中珏会在哪儿歇,难不成会和凤琴或是桃樱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