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巴洛的意料之外,穆特尔也是极为爽快:“好!帝国有令,我南海军团的三个陆军师团,自然要撤出常青树大公的私人领地。春秋两季的军演,届时路过或是临时征为战场,我南海师团一定先函致公爵。”
“军演?”阿尔瓦嘴边露出了一丝有些阴沉的笑意,双目直盯着穆特尔的小眼睛:“据我说知,军演是帝国军部为了保持军团士兵长途拉练作战的能力和熟悉战场所设,我身为一方领主,有为帝国保境安民之责任,若有海贼上岸,必然戮力击杀,不让贵军忧劳半分。常青树辖地内的军演,还请将军上复泰伦将军,此后就免了吧!贵军演习的时候,只要兵不越界,我的私军自然会配合。”
穆特尔见阿尔瓦说得如此强硬,微一个愣神,随即哈哈大笑说:“好!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这胖子小眼睛中精光一现,盯着阿尔瓦的目光瞪了回来:“我要提醒常青树公爵大人,您领地内偌大一片海湾,纵深有四五十里长宽,向为海贼登岸的要地!”
阿尔瓦点了点头:“我领地东面确有一片海湾,水深浪缓,实为登陆的良港。但外海无岛,贵军沿海防区数百里,我想以泰勒将军百战声名,断不会使海贼船只从南面偷境而过的吧?”
阿尔瓦话说得很明白,没有丝毫的让步,道理明白在那里,就是有海贼从我那海湾过来,也是你们放过来的!
穆特尔神色依然不变,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说:“看来公爵大人对领地内了如指掌,倒是我南海军团的提醒显得多余了。这样的话,我就告辞了,如果有机会见到令尊的话,替我南海军团问好!”说完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个军礼,转身去了。
望着穆特尔远去的肥胖身影,巴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阿尔瓦说:“公爵大人,您真扛得住。这军需官倒也算是通情达理,这就表示撤出三个师团了。”
阿尔瓦仿佛对巴洛的话没有听进去,只是喃喃地说:“南海军团......真的不简单那......”
阿尔瓦进入领地之后,不是先查库银,统计人口,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征——民夫?
“少爷,我们不征兵,先征民夫干什么?”墨菲尔觉得有些奇怪。他是老行伍出身,跟巴洛这种文官不同。他看的出来那天的穆特尔虽然说得很客气,但那句关于海湾的提醒,可不是闹着玩的。少爷当场对南海军团的三个陆军师团下了逐客令,这南海军团要是阴起来,再放海贼进来,恐怕就不是流枫镇上的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只要泰伦点点头,他手下的那帮军官,敢放一支海贼的大型舰队过来!当务之急,应该是征兵才对啊。
“墨菲尔叔叔,这中间的道理,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等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阿尔瓦懒得跟墨菲尔解释,现在手下就千把私军,就算马上扩军到一万,短期内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地利,把守住那个海湾,扼住海贼上岸才是最关键的!至于陆地上,就算他放一两千海贼进来,也不够自己手下大双和伯伦这两个高级魔法师打的,南海军团总不能明目张胆放上万海贼从自己的陆上防区经过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阿尔瓦这些天很忙,一边筹划着自己的彩票事业大幅度向北方推广,另一方面,甚至自己境内的民夫数量不够,高价在巴洛的行省内征集劳工。干什么?修城!阿尔瓦要做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在那个危险的海湾内,修建一座雄城,作为自己领地内永远的屏障!
“将军,您看这个阿尔瓦......”南海军团的军部里,军需官少将穆特尔吃力地弯着腰,看着这个有“帝国一霸”之称的军团长泰伦。泰伦坐在椅子上,眼睛闭着,两道浓眉,一副铁髯,右手正从面前桌子上的箱子里抓起一把金币,再任由金币哗哗地从指缝之间流淌,重新落回箱子里。
“这个阿尔瓦不简单”,泰伦沉着声音说,“他自从不同意我的三个陆军师团两季操演之外,还有什么举动么?这猴崽子不愧是安格的儿子,竟然厚礼卑辞地送来一万金币说是孝敬我这个前辈。目的就是让我们搞不清他的态度吧,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那样顶住你的话,我看,他是深思熟虑过的,不会事后又怕了,送来这金币来服软。”
胖子说:“根据北面来的情报说,他在自己领地内和菲特行省征集了超过六万的民夫,集中在海湾,似乎是要在那里修建一座城池!”
“怪不得!”泰伦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一双虎目粲然生光:“这小子越来越让我喜欢了。他竟然知道先借地利来一劳永逸,那这样看来,这一万金币的目的,不过是想跟我买个时间,嘿嘿,好!我就给你这个时间,看到时候城成之后,你在这常青树的领地上,呆的了多久?”
胖子穆特尔跟进了一步,小声地说:“将军您的意思是要等他把城池建好么?何不现在乘他立足未稳,海上也好,陆地也罢,放些海贼过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也让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知道我们南海军团是不好惹的!”
泰伦哼了一声:“你当那个小子没两下子敢收东南这块领地么?早年我见过七皇子伯德温那个狠劲,他岂是轻易就让三军解甲的人?这个阿尔瓦,陆地上没有个上万人怎么搞得动他?难道我们放上万海贼过境吗?至于海上,帝都来的消息说,这小子在魔法学院招徕了一个魔导师,现在摸不清底,如果在海上动手再吃了亏,南海军团的脸就都丢光了!”
穆特尔见泰伦发了火,不敢再说,低下了头。泰伦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个小子很扎手,你把这一万金币送去那三个师团,也当犒赏吧。让他们定定心,早晚要从这小猴崽子身上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尤其泰勒,就说我说的,帝都的情报,那个叫伯伦的魔导师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有他们动手的机会。”
泰伦走了两步,阴沉地喃喃自语:“小猴崽子,我就等你一段时间......”
泰伦的情报没有错,白胡子的身体从一路颠簸到了阿尔瓦的领地之后,的确是每况愈下。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了,每天都跟阿尔瓦忘我地研究着那个伟大的理论。老家伙依旧整天把自己关在新建成的实验室里,有时还找墨菲尔和小双用斗气来做实验。神兵“四向神戟”已经锻造成功了,阿尔瓦经常看见这个白胡子的老家伙,拿着重新打过戒托的那枚黑宝石戒指,望着神戟发呆。
阿尔瓦也很可怜,他忙得几乎分不开身,有了那个雄城计划之后,不停地跟伯伦法师做研究的同时,还一边要督查城池建设的进度,一边又要遥控打理着彩票的推广业务。鉴于彩票业的快速兴起,陛下下了一道旨意,指定常青树公爵为帝都内唯一的彩票经营者,在全国范围内加以推广,同时也下了个狠手——抽利润的四成作为彩票税收!这时候的阿尔瓦也有些佩服皇储吉菲尔了,自己的领地免税,那能有多少?一个彩票税,就比别人领地上的税多了十倍了!这倒有点阿尔瓦以前在前世史书上看到的盐税方案有点像啊,这个吉菲尔,只怕在给自己开出领地免税条件的时候,就已经想出了“彩票税”这个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