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瓦听了这个文森特灵魂颇含有悲天悯人的口气,更加对自己家人的命运担心了。听他的语气,这些都是不可逆转的?
“文森特大师!”阿尔瓦激动之下,声音依然非常大,“难道您来到这里的时候,您的上一任的命运跟您是一模一样的吗?”
文森特微微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是的,在相同的路上,他比我走得更远,他最后当上了圣堂的教宗,差了最后一步......不过也可能,比我更早六百年的时候,克莱拉帝国还没有统一,所以圣堂的实力还没有那么强大。他跟我一样,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打上了隐形的五角星芒印记,认定为魔圣转世,从小就被抱到圣堂长大......”
“等等!”阿尔瓦反应出来这期间的不同来。你们都是真的魔圣,而我的灵魂是穿越来的,能一样吗?
“文森特大师,我听说我从降生起就被认为魔圣转世,但利亚山峰上隐居的神师却认定这是个错误,我不是魔圣!所以我从小是在魔法学院里学习魔法的。”阿尔瓦试图跟阿尔瓦解说,你我之间的命运是不同的,因此我的家人不会死!
“哦,原来是这样。这或许就是那个魔圣仆人所说的,你只有一部分是魔圣。因此,你身上的五角星芒是粉红色的,淡!颜色比我的淡!证明你因为不是完全的魔圣,或者你灵魂深处根本就不是魔圣,所以你并没有完全按照魔圣的命运在走。换句话说,身上五角星芒的颜色越深,你的命运与事先设定的路线就越吻合吧,我是这么认为的。”
文森特的话让阿尔瓦看到了曙光,他刚要说话,文森特的灵魂摆了摆手让他不要打断:“但是我听了你这些年来的遭遇,觉得你不要太高兴了。因为你走的是一条平行的路!”
“平行的路?什么意思?”阿尔瓦感到很疑惑。
“是这样的,小家伙。虽然你并没有在圣堂长大,从小跟圣堂接触的也比较少,甚至我在你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你对圣堂是有很大抵触情绪的。但你不要以为这就是摆脱了!因为你虽然不跟圣堂接触,但做的事情跟我当年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换了个环境而已。”
文森特似乎用了很大的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给阿尔瓦也大致讲了一下经历,讲了一会之后,他似乎平静了下来,同时语气和和缓了。与这相对的是,阿尔瓦听着文森特毕生的经历,呼吸反而越来越急促了。好像是两件相隔了六百年毫不相关的事情,只是巧合,可以整个贯穿了起来,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文森特从小被定义为魔圣,所有的神师都认为他神力强大,但最初就是不能掌握基本的祷告念力,这跟自己强大的精神力下没有魔法元素感知是何等的相似!然后他也有遇到一个类似神明灵魂的奇遇,虽然不是陆特斯,但听他形容,好像是兽人的神?随后他被派往西北教廷,又被西北的大主教赏识,在教廷的争斗中立下了大功,辅佐那个西北大主教当上了圣堂的教宗,这他妈不是圣堂版的南门之变吗?随后,文森特帮教宗拔掉教中大势力的异己,又辅助当时的帝国收服边陲归入版图......
“等等!”阿尔瓦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了,自己帮帝国弄垮了南海军团,现在又在南海改编圣堂,妈的,件件事都跟文森特的命运是平行的!他在圣堂做过的每一件事情,自己却在帝国或魔法学院里做着相同的事情!
文森特略停了一停,等阿尔瓦似乎想通了之后,又继续往下说:“后面的事情你大约知道了,我因为知道了全家被教宗杀害的内幕之后,毅然反出了圣堂投靠了魔法公会。后来又返回教堂找教宗复仇决战,最后双双殒命,于是我的灵魂带着这些记忆,来到了这里,开始了被封印在这山洞里六百年的漫长煎熬。”
阿尔瓦听到这里,忽然问了一句:“那你的前一任,又是怎么样的呢?跟你的精力一模一样吗?”
文森特点了点头:“大致一样!只不过那时候克莱拉帝国还没有统一,卡罗大陆上还有其他的非圣堂异教,所以在他手里消灭的势力略有不同。他走得比我远,他干掉了当时的教宗,自己掌控了圣堂,接触了神明。但最后仍然没有走完,一样来到了这里!”
“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不知道!我的前任说,他的前任没有他走得远,跟我一样,嗯,甚至比我不如,他死在了当时教宗的手里,没能改变圣堂的格局。所以,这条路到底通向哪里,因为没人走完,所以结局还是个未知数。我们两个人身上的五角星芒都是鲜红颜色的,而你,或许是因为路不同,所以五角星芒的颜色就黯淡了许多,但现在看来,虽然不是同一条路,但最终对于本人来说,结局似乎都是一样的。”
阿尔瓦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至少现在,自己仍旧没有摆脱那个什么魔圣的命运。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自己的命运一样,任凭自己左冲右突,他在不断地相应调整幻境,每次都把自己拉回到这条路上来。下一步......下一步,阿尔瓦想到下一步的时候,感觉豆大的汗珠因为恐惧一颗颗地在额头上滚落了下来。他忽然想到,按照文森特命运之路走下去,他辅助成为教宗的那个家伙,嗯就是沃伦所说的圣堂第七十九代教宗特怀尔,杀害了他的家人。而换到自己身上!!!!!自己在南门之变里是辅助四皇子谋得皇位的,这么看来,吉菲尔就快对自己的父亲安格侯爵下手了吗???
“文森特大师,你觉得这种魔圣的命运真的就无法摆脱吗?”阿尔瓦想听听文森特的意见。虽然现在的文森特灵魂,最终知道了自己是按照一条既定的路线在走下去,但当年他反出圣堂的时候,绝对不知道!他带着圣堂的诅咒跑到了魔法公会,创造了雷魔法的突破,在震惊世俗的万众目光里,白衣如雪,向当时的教宗登堂挑战!
当年的文森特,是绝对的强者!这种强者的姿态,并不是仅仅说他法力强大,而是他的内心,从未屈服过!哪怕现在看来,他还是输给了命运,但是当年,他曾不屈不挠地在抗争,无论遇到什么情况,百折不回。
文森特笑了。他说:“小家伙,我能了解你的内心。你问这种话,不是想在我这里得到答案,而是想向我寻求支持。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质,就像那个魔圣仆人所说的,这种气质不属于这个世界。换句话说,按照你,你的想法,这命运是否能够摆脱,就阻止了你抗争的脚步吗?”
“对!您说得对!无论结局是否能如此,谁都不能阻止我对命运的抗争!”阿尔瓦站了起来,仿佛一种宣誓,“这个所谓的什么狗屁魔圣使命,一定会在我的手中破除!”
破除?说到这个词语的时候,阿尔瓦自己也感觉到一愣,对,破!阿尔瓦莫名其妙地想到自己前世看过的系列电影《死神来了》,在那里,一群人,被列在死神的名单上。为了抗争,他们拼命地想跑,却刚好陷入到死神设计的局中,一个个相继死去。最后,是怎么破的呢?
不破不立!不立不破!要打乱整个布局的计划,就要把本属于这个局之外的东西拉进来,那些东西,是布局者无法掌控的。对于那个死神来说,他无法掌控的是“生”,他只能控制“死”!对于新生的加入,他就无能为力,被打破了全盘的计划。
而在自己的这个计划当中,是什么才是布局者掌控不到的呢?阿尔瓦蹲在地上抱着头,苦苦地思索了起来。因为来自异世,他跳入跳出的思维方式应该是那个布局所估计不到的!
是什么呢?无论自己朝哪个方向发展,布局都能找出相应与文森特遭遇相同的人或者势力来。
“小家伙!”文森特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提醒阿尔瓦,“我问你,你身上的印记,一直是这个颜色的吗?我当时,在死亡之前,可是没有见过我的前任的,因为以当时我的力量,是到不了万里南洋的。”
对!有办法了!阿尔瓦忽然想到,在这个局中,唯一的局外东西,是文森特的灵魂!对于这个局来说,文森特已经是个出局了的,他可以打乱这个局本身。可怎么才能把他重新拖到这个局当中来呢?
而至于五角星芒的颜色,阿尔瓦很快就从马洛斯那里得到了证实,自己现在身上的颜色,比最初它浮现出来的时候似乎淡了一些。这无疑给阿尔瓦凭空增长了信心,如果它最终可以淡到几乎消失,自己就可以摆脱这个该死的布局了。
对!把文森特的灵魂带出去,带出这个鬼地方,带到整个布局里来!文森特的灵魂对自己的命运之局来说,嘿嘿,就应该相当于新生命对死神名单的影响!
主意已定,阿尔瓦抬起头来,双眼直盯盯地盯着文森特:“文森特大师,我知道你的一生,是永不肯屈服的一生。现在虽然您已经只剩下灵魂了,但既然有思维和记忆,我想也该是充满了不甘的。我有一个请求!带您离开这个地方,跟我一起进入到这个命运当中,对抗!您前世有什么遗憾的地方,我们一起来改变!而且对于这个局来说,您算是已经出局了的,再重新进来,这个他妈的布局一定会被打乱!”
文森特听完阿尔瓦的话,沉默了一会之后,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话语之中充满了豪气,仿佛六百年以来,从未再这样意兴豪飞过:“好!好个小家伙!我们一起来打乱他妈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