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紫枫的眼神,蓝月亮忽然明白了:紫枫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一直都在担心着。
其实自己也很想和紫枫一起,两个人在美丽富饶的七岛旅游,该多好啊!一起游泳,一起登山,一起浏览。虽然很迷惘,但是真的很快乐,很开心。
但是另一方面自己也不想再看到有更多的人死去,就像大德寺老师,梅基婆婆,还有那精灵女孩和无名的男人。
今天,如果不是那神秘的T.Z.,紫枫就可能......
到底该走哪条路?自己还赌的起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冒险的家当了,自己只是一个小不点,有紫枫这样的女孩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已经应该很知足了!
什么也不管了,抛开一切,放心地去玩,还是去冒险,追下去?
蓝月亮的脑海中好像出现了两幅画面,一幅是临死的梅基婆婆的脸,大德寺老师的身体像泥土一样在风中消逝;而另一幅画面,紫枫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
两幅画面不断地闪闪烁烁,重复地交替着。
然后,突如其来的,一瞬间,一幅古怪的画面出现在蓝月亮的脑海中,深深地印在那里:
天灰蒙蒙的,下着点点小雨。
他跪在一座黑漆漆的高大墓前,低头沉默着,就像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木偶人。
雨还在下,远处的群山和昏暗的乌云连在一块儿。
天空中刹那间闪过一道雪白的闪电,雨声骤然变大、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整个世界变的模糊一片,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最后,他抬起头,墓碑高高的,真实无比地立在那里,好像在温柔地对着他微笑。
他睁大了眼睛,透过昏暗的光线,清晰地看见,墓碑上写着爱人的名字——
紫枫。
“开什么玩笑!”蓝月亮无缘无故地叫了起来,声音像发狂的野牛。
“怎......怎么了头儿?”旁边的紫枫凑上来焦急地看着他。
恩?
什么都没变化。
自己还是在原来的病房里,单调的床死寂地横在那儿,什么都没有变。
那么,刚才那画面到底是......?
是幻觉吗?还是......
蓝月亮失魂落魄地抬起头,紫枫不是还在自己面前吗?
自己在害怕什么?
“蓝月亮,你没事吧?发烧了?怎么了?说话啊!”
蓝月亮在害怕是:那些故事里、电视里、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情节——主角和同伴一行人一起为了正义事业而进入敌营,历经千难万险打败了敌人,但是为了救那主角,他的朋友,却牺牲了。
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这有必要吗?
为什么明知道危险还要去做呢?为什么要去送死呢?是不是自己太相信那个什么预言,在不知不觉中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是不是一定要等到紫枫走的那天自己才会真正觉悟?
就像这聚缘岛上那最美丽的故事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屡赌屡输,身上只剩下最后一定金子的赌徒,在进行最后一次的赌博、压下最后一定金子之前,他明明知道自己十有八九也是完蛋的情况下,他除了赌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对了。
他可以选择不赌。
没错,他可以走,就这么远走高飞,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可以用那
仅剩下的一定金子,做很多很多的事,可以更有意义。
“我们去古迹岛,开开心心地玩最后一天,然后——一起回去。”蓝月亮最后说,“如果他们来,就让他们来吧。他们做什么,我们也不管了,明天,我们就按照原来的路线去古迹岛好吗?就去一天,只玩一天,怎么样?”
蓝月亮低着脑袋。
紫枫听了会怎样想?说自己胆小?还是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快改主意了?或说自己平常时不是这样的?
但是,紫枫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恩?
蓝月亮忍受着,等待着。
但是依旧没有回复。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
然后他惊讶地看见,紫枫正回以自己明确的微笑,然后坚定地点了下头,眼角似乎有某种晶莹的东西:
“太好了,谢谢你,头儿......”
千百年来,聚缘岛就似乎从未有改变过,仿佛在温暖的怀抱中沐浴着阳光一般,安详地浮在波光粼粼的南海上。
海浪一如既往地向它打着招呼来问候。
第二天,就这样,早早的到来。
蓝月亮·头从旅馆的窗户中探出脑袋,嘴巴张的开开的,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伸了个懒腰。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整片南方群岛。
撒在波浪间的金点闪烁不定,跳进早起的海边游客的眼帘。
“头儿,没忘什么了吗?”整理完毕行李的紫枫像小猫咪向主任索取食物一般准时地问道。
“噢,没有了。”想通了一切的蓝月亮心情很好,做什么感觉都很顺心。昨夜一切平安。
没有神秘少女T.Z.的不速来访,也没有黑日隐修会的半夜偷袭,宁静的一晚。只有海浪和海风,偶尔让蓝月亮警惕地竖起耳朵。
对呀,那些黑暗的事本来就和自己搭不着边,为什么自己还死缠滥打地地去自找麻烦?就这样和紫枫一起旅游不挺好吗?
虽然说这很自私,或许因为自己的自私会有许多的无辜的人受害,但是那些都是警察们的事务,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走吧,头儿。油轮马上就会出发的哟。”紫枫走上来提醒蓝月亮,手里提着一只小包。
“好的。”蓝月亮说着,随手关上窗,拉紧了窗帘,向紫枫点头示意,他们重新扫视了房间一眼,然后放心地出门,轻轻地把门关上。
来到柜台,服务员小姐用一个形状像两根细小天线的东西在他们身上搜索了几下,就甜甜地微笑着示意他们可以退房了。
退房时,蓝月亮有意无意地插了一句:“姐姐,你们旅馆的那位精灵姐姐呢?怎么没有看见呐?”
柜台的小姐听后微微一惊,皱着眉头说:“不清楚耶,听说是回家乡了吧。可是,老板没有通知啊,而且也没有请假对了,小弟弟,有要帮忙的吗?”
“没有啦。嘿嘿。”蓝月亮把脑袋转向紫枫点了点头,然后他们退房后走出了旅馆。
今天紫枫穿着一身蓝色的薄裙,修长雪白的大腿看起来充满了弹性。
“头儿,那么,就听你的,去港口搭游轮吧!”紫枫仰望着湛蓝的天空说。
“好的。”
于是在紫枫的带领下,蓝月亮跟着她向停泊着游轮的港口悠闲地步去。
旅馆前就是一条不宽也不算挤的道路,路上偶尔会走过几个陌生人。
他们散步似的经过几棵高大密蕴、影子在海风中轻轻摇曳着的椰子树。
蓝月亮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十分不协调的感觉,感觉好像自己总是遗漏了什么东西。气氛有些微妙。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所以也暂时不用去想。
还不算太灼热的风真的很舒服,吹过脸颊时就像用轻纱温柔地抚摩着似的。
“那就是聚缘岛有名的渔场——波沽渔场。”紫枫高高地抬起细腻的手指尖直指向碧蓝色海面上的一个加工厂说,“南岛很多的鱼都是从这里出产,再加工后运送到世界各地,那样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吃到新鲜美味的海鲜喽。”
这时一对老妇从他们面前经过。
蓝月亮不仅感叹,毕竟自己的世面真的很少,“哇,真的好大啊。”他仔细地打量着紫枫手延伸的方向。遥远的海洋一望无垠,天高海阔,只在海平面上突然般的钻出几个泥丸似的岛屿。
这一时刻,是属于两人,还是属于天地间?
真想用相机拍下这一刻,永远留念。
人活着,也不过几十年,说什么东西属于谁,其实不如说是那个人属于那些东西。人活着时,它们属于自己,人死了后,自己属于它们,其实是它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小时侯我就很向往大海,”紫枫一边迈着悠闲的步子一边回忆着、讲述着,“但是爷爷什么时候总是很忙,没有什么时间陪我,爸爸妈妈在我出生前就因为以外去世了,所以我从来没有机会亲自去见到大海。现在能像这样当面面对着向往以久的大海,感觉真的是无上的幸运。而且,还和头儿在一起呢。”
“呃,这么说,紫枫你这次是第一次见到海喽?”蓝月亮微微有些吃惊,他原以为像紫枫这样的身份,应该是足遍全球,走南闯北才对。但是现在却才发现弄错了。
蓝月亮忽然惊讶地意识到,其实自己对紫枫了解的,少之又少。
自己只知道,她是mFJD大赛的冠军,圣莱克学校的学生,除此以外呢?
她喜欢什么样的服装?喜欢看什么书?她喜欢什么颜色?她的过去,她的童年,她的双亲呢?蓝月亮拼命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竟然对这些,都一无所知!
“恩,很开心呀,可以和头儿一起见到各种各样的美景,见到许许多多的人,真的很快乐”她强笑一下,蓝色密齐的眼睫毛微微地垂下,蓝月亮顿时预感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宽大深绿色的椰子叶在清晨的风中抖动几下,早凝的露珠,似乎也在为之颤动。
紫枫张开嘴唇,大口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肺填满空气。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头儿的时候,呵呵脑子里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就好像分开了很久很久的亲人和朋友终于重逢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时候,看到头儿以后,我就在想:这个小男孩到底是谁呢?他在做些什么事呢?他又在想些什么呢?这样一想,就对头儿很好奇了。唔,咳咳后来就很想看看头儿,找头儿玩,有时候想起来,”紫枫的脚步停了下来,挺直了身子,粉脸偏转了获取,不让蓝月亮看到,“真的觉得自己好傻。一点也不像个冠军、懂事的女孩的样子,简直像个孩子。和头儿相处久了,觉得自己也成了小孩,那失去的童年,又重新回来了。”
蓝月亮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好难受的感觉,心跳好快。
“事后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回想起来,就会不自主地责怪自己:头儿才不过是个小孩,还会骂自己在想些什么甚至以为自己病了,呵呵,很害羞啊,有时候见到头儿,话也说不出来了。”
紫枫又深呼吸一次,然后继续朝前走,经过一栋十分温馨的别墅时,一个小男孩拉着气球跑了。
蓝月亮想看看紫枫的表情,可惜的是紫枫蓝蓝的长发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脸,两个人不吭一声了。
“到了后来,渐渐发觉自己喜欢上了头(蓝月亮感觉到自己耳朵红了)喜欢头儿的一举一动,喜欢头儿讲的话,喜欢头儿思考时的样子,喜欢头儿的表情,喜欢头儿喜欢的东西,喜欢头儿的笑容,喜欢头儿的一切。那天,当头儿为了我而到处奔波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比那时更喜欢头儿了。”
她咽了口水。
“但是新年的前一天,当爷爷安排好那次假婚礼的那一天,头儿突破了爷爷布下的所有机关,冒着危险来到教堂的那天,”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是很快抬起了头,声音变的无比清脆、响亮和坚定,以及,愉快,“在教堂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金色的光从外面照进来,我还以为,那是太阳!”紫枫激动地说着,仿佛她又回到了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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