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井躺在床上,心中的澎湃依旧没有散去,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云旗抱着她从那高墙上飞跃下来的场景,他手掌的温度,属于他的独特的气味,还有那飘飞的长发。月色下云旗挺拔的鼻梁,坚毅的下颌都无不让小井为止倾倒,这是她从没有过的情感,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想要靠近一个人。
她听着李爷爷和云旗的脚步声渐近,听着他们走上了楼上的洞穴,直到万籁俱静,小井才慢慢入睡。在这个物质贫乏的世界,为了活下去就已经筋疲力尽,很少有人再去关注除了物质以外的东西,从前的小井也是这样,转眼间,她竟然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
第二天小井一如既往的起得很早,从桶里舀起一瓢黑水倒在盆里,她刚想随便的洗洗,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柜子里拿出那个母亲留下了的香皂,嘴角泛起了微笑,那把用野猪毛制作的牙刷,今天放进嘴巴里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洗漱完毕之后,小井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红色的发卡,为了方便干活,她的头发一直是剪得像男孩一般的短,毛毛躁躁的,她已经忘了自己长发的样子了,小时候妈妈会为她编上好看的辫子,现在,爸爸妈妈留下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这个发卡是为数不多她可以用来打扮自己的东西。所以她很珍惜,打算结婚的时候戴上,就相当于爸爸妈妈见证了她的幸福了。
收拾好之后,小井就出了门,她看看楼上安静的洞穴,背着背篓上了山。云旗起来后,让李爷爷在家休息,他和天宝上山。“李爷爷,既然我要留在这里,就要熟悉这个世界,这里的很多东西我还不懂,我想帮助你们,所以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和天宝去就可以了。”
“云旗哥哥,我也可以在家休息吗?”
“不可以,小孩子要锻炼身体,你不是想学武功吗?跟我上山我就教你。”
看着天宝,云旗常常会想到小时候的遥华,那时候遥华总是爱偷懒不练武,云旗要从家里拿着很多好吃的点心才能哄得他练武。每次练完武,遥华也会吃得饱饱的。等到回家,梁母给两人做狠多好吃的,遥华总是吃不下,倒是云旗往往吃得很饱。
“云旗?”
“嗯。”
云旗从回忆中出来,见李爷爷嘱咐他,“你们一定要等着和小井一起上山,要不然,她一个人遇到西乡的人怎么办?”
云旗点头应允,带着天宝来到小井的门前等着。两人从天刚亮一直等到了太阳高照,天宝看着紧闭的大门,终于按耐不住的叫起来。
“小井姐姐,起床了。”
天宝叫完之后,在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你们叫我干嘛?”
云旗和天宝同时转过头来,只见小井背着背篓站在他们身后,背篓里是她采的菜,和捡来的木材。小井看到云旗转过头来,忙把手背到了身后。云旗看到小井身上灰扑扑的,衣服有几处还被刮破了,而她的背篓里,采的菜明显比平时多了很多,云旗想起李爷爷说的话,连小井都这样,看来村里的人已经忘了当初的诺言了,照这样发展下去,那点土地肯定坚持不了几个月了。
小井看着云旗盯着她的背篓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急忙解释道:“今天抢菜的人比之前多了,不知道是谁放出话来,说土地板结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我看你们没有上山,就把你们的也采了,我没有私藏的。”
听完小井这番话,云旗眉头紧锁,难道真的没有解决的办法吗?他把背篓拿给天宝,对小井说道:“小井,你陪我上山。”
“嗯。”小井把背篓放进屋子,出来跟在云旗身后。
“云旗哥哥,你不教我武功了吗?”
天宝抱着背篓,不知道这两个大人要去哪里。看这架势是打算抛弃他了。
云旗低下身子摸摸天宝的头。“天宝乖,哥哥回来再教你。”然后两人就一同离开了。小井跟着云旗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云旗是你的名字?”
“嗯。”
“真好听。你是哪里人啊?我家原本是B市的。”
“我不记得了。”
小井捂住嘴,向云旗说道:“对不起,我忘了,我不该问的。”云旗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小井接着说道,“不过没事,就算忘了从前也不要太难过,既然你现在来到了村子,就把自己当做村子里的人就好了,把握当下,你会快乐很多。”
听到小井这么说,云旗笑着回头看看她,然后说:“我会的。”他继续赶路,倒是小井因为他的笑,整个人像被定在了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去追云旗。两人来到了平日里采药的地方,却发现这里原本还算茂盛的野菜早已被一采而空,连不能吃的野草也被连根拔起,然后蔫坏在坑边。
“我来的时候还没有那么糟糕,现在都被采得差不多了。”
云旗看着原本就荒芜的土地,现在更是连点绿色都见不到了。云旗听李爷爷说,自从在这里出现了西乡之后,村民们分到的可以用的土地就十分的少,本来按照计算,如果土地板结的速度不加快,村民们每天定点定量的采摘,那么分到的土地至少足够支撑130年。
“不能这样放任自流,再这样下去,村子里的人会自相残杀的。”
听到云旗这样说,小井吓了一跳,一阵痉挛流过她的身体,“这怎么可能呢?我在村子的十多年间,村子虽然贫穷,但是从未有过自相残杀这种现象,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被抛弃的人,所以就格外的珍惜彼此,看不见未来,找不到退路的这一帮人就抱团取暖,珍惜这也许是最后的时光。现在有怎么可能是因为知道死亡提前来到而做出这样的事。”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平白无故的,村民们为什么要大肆采菜?”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不会背叛这个集体的。”
云旗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小井,想起了李爷爷说的历史,那是他的历史,面对皇帝的背叛,他当时的无能为力,面对兄弟的死亡,他的不敢置信,小井此时的感受和他当时应该是相差无几的吧。
云旗抬手拍拍小井的肩。“你不要太担心,你也说了,我现在是村子里的人,那我就一定会为村子做力所能及的事,我来到这个村子,村民们并没有因为我增加了负担而赶我走,所以我知道他们本身是不会背叛村子的,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们要找出让他们这样的原因,你说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小井觉得只要有云旗在,那她就什么也不怕。云旗好像能带给她很大的正能量。小井跟着云旗来到土地板结的边缘,云旗从地上掰起一块硬了的泥块放在手里。记得他第一次上山来的时候,硬化的土地还在1里地之外,云旗看着硬化的黑色土地,想起了李爷爷说了话,在这之前,这片土地是何等的繁华。
云旗望着远方,开口问小井:“你见过这里的灯火阑珊吗?”
“没见过,我听李爷爷说过。在我还小的时候,李爷爷给村子里的孩子上课,他教我们识字,给我们说很多以前的事,飞天的火箭,车水马龙的立交桥,比我们看到的山还要高的大厦,没有夜晚的城市。”
“那你想亲眼看看吗?”
“想。”
回到了村子,云旗径直去找了李爷爷,他心中有了一片蓝图,但是需要李爷爷来帮忙,这片土地的灯火阑珊他也想看看。
施瑶华在布置两天后的比赛的场地,她看着那高高的擂台,心中满满的遗憾。不过只要一想起余玦能够站上去,她心里的遗憾就减少了一半,只要余玦进了最高战队,那么她也能偶尔跟着余玦出西乡了。想到这里施瑶华就又鼓起了干劲,给擂台又垫了两根柱子。她干活的速度加快,余玦昨天晚上说有话想和她说,因为那个村子里的长发男人,她没来得及去找余玦,干完活,施瑶华来到训练场找余玦。
余玦每天的生活除了睡觉吃饭,就是训练,所以他的格斗技能是整个西乡最强的,平时统领外出,都是钦点他去保护。施瑶华来到训练场,果然看到余玦在那里独自练习,瑶华从看台上飞身而下,来到场地中央,和余玦对起招来。
余玦没想到她会来,一时被打乱了阵脚。被瑶华打中了好几下,瑶华见他不还手,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于是身子偏斜,对着余玦的下盘来了一个扫堂腿,余玦这才反应过来,远远的跳开,瑶华逼着余玦退开的地方一掌打过去,余玦身子侧开,和瑶华在训练场上打了起来,瑶华每一招都用尽全力,但都打不到余玦的身上,余玦每一式都是点到为止,连瑶华的衣物都没有触及。
瑶华打得筋疲力尽,叫停之后就顺势躺到了地上,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流进她的衣领里,她的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余玦看着这一幕,忙散开眼睛,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扔到瑶华的脸上,盖住此时这张泛着粉红的湿淋淋的脸,不知不觉间,他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余玦的嘴角慢慢堆积起一个傻笑。
施瑶华从地上坐起来,手帕落下,她就看到了余玦嘴角的这一抹笑。她慢慢的凑近余玦,坏笑着问道:“你笑得这么开心,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统领已经内定你为最强战队的队长了?还是统领同意你出西乡了?”一想到这个,瑶华就变得激动不已。
余玦因为她突然靠近的脸变得有些紧张,他掰着瑶华的肩把她挪开,才对瑶华说:“瑶华,我退出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