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后,秀萍阿姨才看到湿漉漉回来的二人。
“怎么湿成这样啦?”她吓得面色都变了,赶紧把魏有祺拉进门去。
梁书宇告辞,秀萍阿姨招呼了两句后便没拦着。
也让他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
梁书宇到便利店门口时楼上的梁文静和梁英就已经注意到了,所以等他到家时,干净的衣服和热腾腾的感冒冲剂都已备好。
“快把衣服换下来。”
“先喝冲剂。”
“对对,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水已经烧好了,是雨水,用来洗澡应该没关系。”
两个女人忙前忙后地为他打点一切,他刚换脱下上衣,梁文静就已经拿着毛巾在帮他擦头发和背部。
梁书宇无奈道:“我在哪里换裤子?”
“……”梁文静转身进了厨房,“我看看水……”
梁英站着没动,也没说让一步让梁书宇回卧室的意思。梁书宇只好咳了下。
梁英认真道:“又不是……”
“……妈。”
梁英只好道:“行了,你动作快点。别感冒了。”这才避开了。
梁书宇匆匆换了裤子,又匆匆洗了个热水澡,感觉浑身的冰冷都从热水中解放出来以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从停电以来下了半个月的烂雨,屋子里潮湿到了几乎无法住人的程度。
梁嘉宇的窗沿上都长霉了,连床板上也多多少少有些霉菌,必须每天擦拭。
否则就担心不小心弄进肚子里会得病。
人在这种极度潮湿的情况下也很难受,身体变得很笨重,水沉沉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雨到底什么时候停?
今天出去领取粮食的时候倒忘记问了,沿海城市从没日日夜夜地连续下这么久的雨,这次的雨怎么就这么古怪呢?
难道太阳风暴还会影响下雨?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洗完澡,今天的饭也做好了。因为不知道具体时间,所以不晓得是午饭还是晚饭。
总之大家都饿了。
家里有很多泡面和饼干,但他们这几天吃泡面吃得有点腻。
梁文静和梁英两人在家里研究出很多节省能源的做菜方式。
他们一般一天只做两次饭,早上和大概下午两餐,用来保证每天能吃到两顿热的东西。
早晨起来先用高压锅煮一大锅饭,里面立个三角架子。
然后用锡纸包一些油、咸菜、鱼罐头、或者用冷水泡过的面条,放在架子上蒸烤,饭煮好以后菜一起出锅。
口味特别美好!
第二餐用冷的米饭,有时可以包饭团子,一样用锡纸包好放在热水里加热,锡纸弄得干净,水还能喝。
如果不喝,也能拿来洗澡。
他们现在每天只使用一只茶蜡,一只茶蜡能够燃烧接近四个小时,烧开5壶半水。
烧的时候人必须在旁边看着,一旦水足够热就换新的水上去,循环利用壶身的热量。
如果在最后一壶时把握好时间,有时还能烧出六壶水。
花茶壶虽然小,可每天烧来放进保温壶里,足够一家人整天的饮用。
顺便让女士们洗个屁股。
现在一天之中最要紧的事就是吃饭,吃热的饭。
其次是洗澡,洗热水澡。
家里没有食物可吃的感觉令人很难受。
就和女人的衣柜里放着大堆的衣裳,却觉得没衣服穿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们家现在物资充足,能吃的却也只有方便面、大米和咸菜。
所以颇有一种明明东西很多却没什么可吃的感觉。
面包不再作为零食,而是物资,梁文静虽然嘴馋,也不能像一开始那样吃着玩了。
她现在每天在家里的活动,除了盯着烧水和发呆叹气以外,就是用草稿纸码字。
疯狂地码字,貌似还写了“停电日记”,但不给梁书宇看。
以前梁文静以为只要不上班不上课没事儿做,她就可以天天宅家里玩了。
但真正碰到这种情况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一开始停电导致放假她很兴奋,每天和魏有祺打牌下五子棋,住下面一点的邻居们也是,兴奋地天天聚在一起搓麻将,聊八卦。
但停电才不到一周这些人就没兴致了。
无聊,烦闷,焦虑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他们逐渐发现再有趣的娱乐活动也无法摆脱心里的那种焦虑和无聊,便开始渴望电子游戏、渴望手机、渴望电视剧。
但渴望也没用,因为大家都明白,就算现在有一台电视机摆在他们面前,三天之后也会失去新鲜感。
人是闲不住的。
没有人可以闲得住,原来这才是现实。
停工半个月以后,就有人开始希望复工了。
晚饭过后很久天才变黑,魏胖子和岳石峰他们带着消息回来了。
据他们说,警察局现在确实忙翻了天,他们去报案根本没人搭理,所以只好折回。
又去了一趟银行,现在每个人只能申领1个代购币了,并且手续非常复杂,审核非常严格。
有任何一丁点不良信用记录的都无法申领。
虽然梁书宇不知道银行在内网损坏的情况下是怎么查询别人的信用记录的,但他可不想因为100块钱去排那么久的队。
因为岳石峰他们也没能接近银行,那边人山人海,排队领钱的人将那周围方圆几百米围得水泄不通,连台风都吹不进去,别说他们了。
梁英和梁文静得知了停电面积的事情,同样松了好大一口气。
比起他们自身的猜测,如果能从相关人员的口中得知确切的信息,这令人感到安全可靠多了。
只要事情有好转的余地,那就没什么可怕。
虽然这次台风吹得很古怪,竟然连吹了半个月。
但太阳风暴都出现了,台风又有什么奇怪的。
由于停电和没有娱乐活动,街坊邻居们都恢复了良好的作息时间。天稍微黑一点后,除了雨声,便听不见任何响动了。
虽然半夜偶尔会听到尖叫声、惨叫声,在这座安静的城市里格外刺耳,但通常不会有人搭理。
只会在第二天从各种人的口中听到各种版本的谣传。
有什么趁夜色偷情被发现的、遭遇抢劫的、自杀的、跳楼的、各种各样的猜测应有尽有。
温暖的被子中,梁书宇摸出那把被洗干净了的锋利的、冰冷的刀。
它已经被梁文静用一个皮包包做了个丑丑的刀鞘,上面还有梁文静用针线留下的专属印记。
据说是一朵荷花,但看起来像菊花,还是残破的那种。
梁书宇拔出小刀,刀身在漆黑的房间里折射出银色的冷光。
梁书宇用指腹轻轻摸它一下。
冰凉的触感让梁书宇手指一颤。
梁书宇看着它发呆,也不知多久才尝试着用舌头舔了一下。
没什么味道,只是冰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