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我们出不去了。”大柱拿着手电来回找出口。
“我们往下搜索,看这地铁通向哪儿。”袁世贵说道。
地上有人咳嗽,手电的光亮都照过去,韩琳儿躺在地上,胸口不断起伏,嘴角都是血泡。大柱从包里找出绷带,唯一安慰的是近距离的步枪子弹完全穿透了她的身体,没有在胸腔中翻滚。几个民工拆了通道中的一个木制栅栏,当成担架扛着受伤的女孩。一行人顺着铁轨在隧道中搜索。袁世贵咬着手电筒,解下裤带,在一处小便,一泡尿恁是撒了个几分钟,众人都走远了袁世贵才意犹未尽的拎起裤带,地上突然钻出一个黑影飘到眼前。
“妈呀有鬼!”袁世贵惨叫一声掉头就跑,跑到半路,裤子突然掉下来摔倒在地上。大柱和瘸子立刻端着枪跑过来。强光四处照射,却什么也没看到,只袁经理一个白晃晃的大屁股在地上扭动,贾会计啐了口唾沫,在后面笑道:“袁眼镜,你眼神不好就别瞎喳喳。”
“真的有个黑影在我眼前飘。”袁世贵拎着裤头脸色发白的说道。
大柱拿着手电筒扫来扫去,不发一语。
“我们还是快走吧。”瘸子说道。
长长的隧道似乎一眼望不到头,大柱走在后面,望着瘸子欲言又止。
“你看见什么了?”瘸子悄悄问道。
“我也不大确定,似乎有一个黑影钻进墙壁了,这地方不干净。”
“兴许是眼花了。”
“也许吧。”孙大柱往后看了看,隧道中的微风吹过来,大柱缩了缩脖子,赶紧跟上了大伙。黑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早晨的红棉市灰蒙蒙的,灼热的雾气随风飘荡。红棉市上空三百公里处,一颗低轨道卫星正开足马力工作着,摄像头和雷达死死锁定体育广场。变成废墟的广场有一处闪烁着红光。母巢已经摧毁,原地却留下一个血红色水晶。卫星图像不断的传送到秦中基地。指挥中心的大荧幕不断切换广场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红色水晶上面。
“能派无人机过去么?”程华中问道。
“将军,核爆刚过电磁还很紊乱。”一个技术官僚回复到。
“那就派一个特勤组过去,速度要快。”程中华摸了
摸消瘦的脸颊,不耐烦的掏出烟斗。
“恐怕来不及了。”荧幕前的指挥官切换了画面,指着一处说道:“有一群怪物正全速朝广场移动,目标显然是红色水晶。”
画面上一个体型强壮的怪兽张开骨翅在尖牙的簇拥下快速移动着。
丧钟的脑海的声音不断催促着,血色水晶的画面在他脑中出现。他感受到水晶的波动,那是一种诱惑,即便如此强硬意志的人也无法抵御。和别的怪物不同,他的意志没有俘获,醒来的第一时间就逃离了红棉市,在享受骨翅飞翔的乐趣后他又飞回了红棉市。这不是自己的意志,丧钟狠狠的诅咒着,但同时又小心的埋藏自己的念头,内心想着水晶的画面。要是有把大砍刀就好了,丧钟想到,虽然骨刺和尖牙利爪看起来恐怖,但还是有武器更趁手些。身旁簇拥着的尖牙似乎看透了丧钟的想法,在一只尖牙带领下拐进一家工厂废墟,没多久领头的尖牙嘴里叼着把沉甸甸的铡刀,来到丧钟面前放在地上。
“他心通。。。”丧钟沉吟道,第一时间想到江湖上流传的秘术。他一直以为这是江湖骗子的把戏,不曾想变成怪物后实实在在的体验到。
郝营长阴沉着脸在隧道里踱步,周围的战士不发一语。通讯电台哔啵作响,断断续续的总算收到了基地的讯息,一个紧急命令:立刻搜索红棉市广场,拿到红色水晶。核爆后的废墟充满了狂暴的射线,致命的辐射对没有任何防护的士兵来讲,幸存的几率为零。
电台还在响着,命令断断续续的重复,一个士兵突然踢翻了电台,狠命的踩了几下。郝营长没有阻止,这些士兵跟着他一路杀到这里,已经足够对得起他了。勇敢是一回事,送死又是一回事,尤其是暴露在狂暴的射线中,这样的死法,比变成丧尸还要恐怖。他们不是丧尸,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郝营长抚了抚肩上的徽章,这徽章不仅仅是荣毅,更是责任——沉甸甸的责任,军人的荣誉是要用牺牲来换的。上尉拉开军用背包,塞进几颗手雷,检查突击步枪,换好弹夹,然后用绷带在胳膊上一圈圈缠起来。
“营长你做什么。。。”通信兵带着哭腔问道。
郝营长望着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士兵说道:“你们在这里警戒,做好接应,我去拿水晶。”
“营长!”一众士兵都跳了起来,
“上面都是辐射,现在出去就是死。”一个士兵急切的说道。
营长没有说话,默默的缠好绷带,来到栅栏门前。
士兵都拦在门口,寸步不让
。
“让开。”郝营长说道。
没有人动,难民也围了过来。
“这是命令!”上尉呵斥道,众人只是默默的看着营长。
“我再一次命令你们让开,再耽搁下去,除了辐射我还得面对那些怪物。”郝营长拔出手枪。
“谁再拦着就地处决。”
也许是上尉唬住了大家,也许是怕真的有怪物,人群让开了一条路。
郝营长打开栅栏门,走向了阶梯,后面一个战士突然喝到:“敬礼!”一众人都举起了手,望着营长。
郝营长眼睛一热,不敢回头,强忍着泪水一步步走向出口。
出口处一片瓦砾,好在没有坍塌,郝营长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腿朝着广场方向奔去,黑色的雨水不断滴落在衣服上,没多久衣服开始冒烟,身体燥热不堪,辐射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幸运的是离广场不远,过了街道对面就是体育广场。红色的水晶闪烁着血红的光芒,非常醒目。郝营长喘着气不停的跑着,胸口越来越闷,肺部就像呛了水一样难受。他想起小时候在河里跟着父亲学游泳的情景,那个时光是那么让人怀念,水那么清,天那么蓝。有时候小鱼会围绕在脚边,轻轻的咬着脚脖儿。郝营长咳嗽的厉害,腿脚也越来越慢。也许以后再也不能回家乡了,多想回去看看啊,看看庄稼怎么样,看看家人是否平安。终于来到水晶面前,这是一颗奇异的石头,就像家乡种植的大南瓜,扁扁的棱角分明。郝营长抱起了“南瓜”。
“亲爱的,我们种的南瓜丰收了。”郝营长傻傻的冲着妻子笑,女人轻轻的替他擦着脸上的汗水,温柔的笑着,阳光炙热的照在他身上,菜地里一个个南瓜闪耀着粉红色的光芒。
一种危机突然从心底升起,军人特有的感觉让他清醒过来,郝营长惊骇的看着远处蜂拥而来的怪兽,自己竟然朝着它们走去,他不敢再看水晶,转身朝着地铁口一步一步挪去,脚上的皮肤似乎脱落了,这不像小鱼儿的叮咬,每一步都钻心的疼。好累啊,年轻的时候扛着上百斤的炮弹跑也没有这么累,那时候好像精力旺盛的无处发泄一样,一顿饭能把连队餐盆里的馒头全吞了,郝营长迷迷糊糊的想着,满是水泡的脸上露出浅笑。地铁口越来越近,后面的群兽像狂风一样追逐而来。
“突突突”,枪声大作,郝营长努力睁大眼睛,只看到模糊的枪口和不停吞吐的火舌,这些孩子。。。郝营长有一些责备也有一些欣慰,怪兽一个接一个在他身边倒下,营长眼一黑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