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想不通, “所以……南谨其实有解决丧尸病毒的方法?并且救了我?可是……既然他有解决的方法,为什么不救救那些被感染的村民呢?这么说,他们都是枉死了?”
“不是这样的, 南谨并没有什么解决方式病毒的方法, 他虽然做了一些事, 但是, 关键还是在你的身上。”
“所以……”她紧张到无意识顺手捏了一把花丛里的小野花,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没说过,但是,我怀疑……”苏越轻轻拉起她没有受伤的胳膊, 撩开袖子,“是这个。”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胳膊, 上面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黑点, 是针眼儿的痕迹, 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过。
“针眼儿?他给我注射了什么吗?”她抬起胳膊,眼睛凑近,仔仔细细地观察,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猜测,他给你注射了他的血清。”
他的?
对了, 他是特殊体质。
那么……
“所以说, 病毒的克星就是南谨的血?”
苏越摇摇头, “你以前没有了解过特殊体质吧。”
“怎么讲?”她确实没有了解过。
“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抵抗病毒的能力只对自身有效, 对其他人不会有任何效果。”
木子一头雾水:“可是, 他的血对我就有效果啊,我这不是活下来了吗?”
“我刚才说了, 关键还是在你身上,他帮你注射血清,只是缓兵之计,只是做做样子,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救了你,但是大家都知道你既然‘有可能’活下来,就坚决先不能杀你,因为所有人一方面知道你没救了,却一方面寄托希望在南谨身上,可是现在,因为你,他,应炀,都在其他人眼里有震慑力却没有了威信,你明白吗?”
木子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说话也一直拐来拐去,但是道理很简单,想想也就明白了。
其他人不知道南谨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有效没效,但在他们眼里就是有效的,那么多人亲眼看着她被咬伤,九死一生,但是她莫名其妙就活了下来,他们觉得,南谨一定有办法救治感染了病毒的人,可是,别人被感染时他什么都没有做,那么多感染病毒的人都死了,唯独她活着,她俨然已经成了大家眼里的众矢之的,南谨应炀也因为她的存活产生了信任危机。
但是这些,目前,姑且都先放在一边。
她还是问出了自己最疑惑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南谨的血,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活下来的?”
苏越深深叹了口气,“因为你自己。”他不再看她,“南谨也只是赌了一把,但是结果显而易见,他赌赢了。”
她一直不明白,苏越的话中话到底是什么,但是再问多少遍也都是这个答案,一个人在回去的路上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可就是想不通。
明明就是南谨的血清起了作用,她才活下来的啊。可是苏越明确说,南谨一直是组织里的特别人物。
“你以为你想到的难道就没有人想到过吗?组织曾经建立了一个专业科研小组,你知道研究什么吗?就是研究南谨。”
她回想起苏越说过的话。
“他们对他做了各项指标检测,提取了无数次血清,做了无数种实验,实验结果都清清楚楚的表示,他的特殊体质只对自己有效,救不了任何人,那些即使注射了他的血清无论是被感染还是没有被感染的人,都毫无例外的全部死亡了。”
想到南谨的过去,她就有些为他难过,被当作小白鼠,放在实验台上,不知道究竟经历了多少痛苦,如果他的血液对病毒有效,他就会是第一个牺牲品,为了全人类的健康而牺牲。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那天,知道他是特殊体质,那时候自己还因为这个说了很不好听的话。
……
“难怪你刚才说的那么无所谓的样子,原来你根本不会被感染啊!所以你也根本不能理解普通人的恐惧,竟然还敢那么大言不惭的说那些话。”
……
这个人,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悲凉。
她想起了自己的梦,突然庆幸南谨的血液只对自己起保护作用,这是他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不用为别人的人生负责,虽然这么想很自私,但是,他为什么非要为全人类牺牲自己呢?他没有那样不合理的义务。
苏越说她能活下来是因为她自己,因为她自己什么呢?
“难道我和南谨一样是特殊体质不成?”她随口嘀咕了一句。
霎时间,四周全然寂静下来,像全世界只存在了她一个人。
脑子里来来回回就这四个字。
特殊体质。
……
“不是这样的,南谨并没有什么解决方式病毒的方法,他虽然做了一些事,但是,关键还是在你的身上。”
“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抵抗病毒的能力只对自身有效,对其他人不会有任何效果。”
“因为你自己。”
“南谨也只是赌了一把,但是结果显而易见,他赌赢了。”
……
她浑身冰冷,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最大的秘密,原来这才是南谨那几天疏远她的原因。
之前他只是怀疑,而那几天他基本确定了,他不确定的是,木子知不知情,如果知情她就是一个不能相信,不能继续接触的人,所以默默观察,远距离观察,而之后,事实证明,木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南谨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
腿脚有些发软,她颤抖着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胳膊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
“木子,你要知道,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理由。”
……
没错了。
一直以来只差这么一个点。
她一直以为自己了解全局,参与全局,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无意中踩进了这个世界,遇到了南谨,却其实她本来就是组织给南谨所选的搭档,因为她的特殊体质,她不会被感染,当然不会了,所以南谨后期已经不像最初那样严格勒令她不要做一些事情,他知道她不会被感染。
她被袭击之后,南谨给她注射了自己的血清,却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一来,是拖延障眼法,为了让她短期不被人觊觎,可以顺利活下来;二来,是想最终确定她的特殊体质身份。
苏越说,那些实验中,没有被感染的人注射了南谨的血清,也死了。
所以,她确实是特殊体质,不怕丧尸病毒,也不怕他的血清。
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所有的事情。
明明已经是夏天了,她穿着长袖,却还是冷得要命,眼睛干涩,她使劲儿眨了眨,又揉了揉,以为会哭的,等待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眼泪掉下来。
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外面天已经黑了,病房里还亮着微弱的光亮,好像有人在等她。
她走进去,看到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看资料,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说来可笑,想知道一切的时候,总找不到机会和他独处,现在知道一切了,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他却在房间里等着自己。
听见她的脚步声,南谨抬起头看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唔。”她步伐缓慢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水,给他拿了一杯,伸长胳膊递过去,“我碰到了苏越,聊了好久。”
南谨点点头,接过杯子喝了口水,不再说话。
木子放下杯子,“你怎么在这儿?”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平常。
“我以为,你有事情要问我。”南谨看着她,微微皱着眉头,“或者,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木子没说话,脑袋偏向一边,突然瞥到枕头边放着的手表,是南谨的手表,他们刚认识不久,南谨就没收了她的手机,给了她这块表,在日本,一直有时差,她没调过,也没用过,现在回到中国,这几天,一直都是用这块手表看时间。
原来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她低下头,“我的手机还在你那儿吧。”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有没脑的。
纵然是南谨,也愣了一愣,才回答:“嗯。在啊。”语气特别温柔,都不太像他。
不过木子似乎没有丝毫动容,还是没看他,房间里灯光不是很亮,他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看不清是温馨还是荒凉。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还给你。”极其反常,由南谨先打破平静,小心翼翼的。
“我还能要吗?”木子终于把头转过来看他,咬着苍白的嘴唇,南谨才发现,她虽然眼睛红红的,但是并没有哭,“拿回来,也没什么用了吧?”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哽咽的感觉。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纵然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在等她回来的时间里,还是没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安慰她,头一次语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心里会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