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村里每个人都有个编号,对应编号,就能找到相应的树洞,找到恰好能与树洞严丝合缝的木板,自然……也能找到溶洞里专属于自己的小室。
对着石壁上编号,杨帆一间间寻去,这个时候,其他人却早已轻车熟路的放下行囊,在石床上铺放了被褥,归置妥了个人物品,手脚之快令人咂舌。
从众人的闲言碎语中杨帆才知道,原来这里才是柘村人最初的住所,搬去树屋群落还是近十几年才有的待遇。
对于岁数稍大点的柘村人来说,生活在这里的感觉比树屋可还要亲切几分呢。
当然会亲切了,风吹日晒囤积食物的时候就住在树屋里,等到万物凋零不得不享受存粮的时候,就搬回溶洞,两相比较,住溶洞的感觉当然要比树屋时舒适多了。
听了周围人的议论,杨帆肚里暗暗嘀咕。
一边听一边看,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屋子,把行囊从数据空间卡里取出来,还没来得及收拾打扫,外面一阵锣声传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
拍拍身上灰尘,杨帆拿了食盒走出门去,随着甬道里自发排出的队伍,就慢慢向大厅中心的火盆挪去,肉汤的香味已经从那里飘出来,溢满整个洞窟了。
四成熊肉干,加上些乱七八糟的果脯菜叶,再兑上四成虫子的干尸和一些调味料,这样一锅大杂烩煮将下来,就是柘村人的一顿饭了。
而且,顿顿如此没有花样,曾经流传在这片大地上号称世界第一的华国厨艺,显而易见是失传了。
领完了饭,大多数人都是在广场随便找一个空处席地而坐,山洞第一夜的晚餐,便这样开始了……
盘膝坐着,屁股下面的石头温温的,想想不远处的温泉,再闻闻空气里的硫磺味,可以判断出来,这山洞连通着地热活动区,洞窟里温度显然比外界高的多……
温度高,寒冬显然就比较容易应付过去,不过杨帆担心的完全不是这个。
柘村这一村人自称为山族,除了别村嫁过来的媳妇和几个上门女婿,这一村人几乎只有一种异能,唤作金刚。
也便是那皮糙肉厚身如铁石,刀枪不惧水火不侵的能力,当然,要坚固到那种程度至少得旅级之后,不过就算能力不足的时候,没有任何保暖措施的挨过个寒冬也没有丝毫问题。
更何况这里还有自然光台灯,有松油火把,有一个方圆几米的大火盆,更储存了满满一个甬道的干柴,每一样都能提供大量的光热。
杨帆担心的是其实空气循环的问题。
洞穴里有温泉,也便意味着,时不时的就会有火山毒气从泉水里排出,否则怎么会总有一股硫磺味。
除了毒气,溶洞里的火把火盆烧的猛烈,肯定会消耗掉大量氧气,当燃烧不充分的时候,还会生成一氧化碳毒气。
这种情况下,若是不注意通风通气,全柘村这百十来口人,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被炭烧活人了。
不过,这样的担心在杨帆心底只盘旋了几分钟,便烟消云散了。
坐在温热的石板上,上下左右俱是火光炎炎,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广场上依旧有凉风习习,带来着完全区别于溶洞内空气的清新味道。
柘村人当初对这溶洞的改造,显然不仅仅是开辟出几条甬道,让这里可以多容下些人而已。
那四通八达的分叉,恐怕不知道有多少,直接连通了地面,能通过温差地形的差异,在溶洞内形成空气对流呢。
这种对流还相当强劲,至少点了那么大一个火盆,几十根松油火把,洞里都一点没有烟熏火燎的感觉,所有烟尘都被气流抽走了。
总而言之,洞窟生活就此开始。
溶洞里食物已经储备的足足的,因为树木花草日夜凋零,日常的野外活动也充满危机,完全不被允许,这一村人接下来的生活,与传说中的山顶洞人倒有几分神似。
没有娱乐节目,没有报刊杂志,也没什么虚拟网络,整日里除了坐爱做的事,估计也没什么其它好消遣,至少一开始杨帆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他错了,大错而特错!
早起,洗漱,吃饭,训练,上课,午饭,训练,上课,晚饭,自由活动,睡觉。
吃饭的时候,村长峦苍拿出了柘村过冬计划书,上面那一行字,便是上面全部内容。
虽然还未亲身体验,只看到这张计划表,杨帆就油然想起了一种在二十五世纪被叫做军训的活动。
这村人似乎把冬天当成了难得的养精蓄锐的好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安排的满满的,想在这个冬天尽力提升自己的实力,等到了来年,好能更加轻松的应付外界里的危险。
难怪了,除了未成年人和自己,这一村人里最弱的都是营级,以这种紧迫狂热的心态参加锻炼,实力不变态才怪呢。
来不及对此生出什么感慨,吃完饭抹干净嘴,几个小孩子收罗了盆盒去洗涮,剩下的成年人,就列队集合,来了一套饭后消食操。
对于这项集体活动,已然失忆的杨帆自然抓瞎,不过站在队列里,眼瞅着一干人吼吼哈嘿几下,他立马跟上了众人节奏,似模似样的比划起来。
不是他的运动细胞多么发达,转眼间就能上手,也不是这两个月来,有人曾将这套拳偷偷传授给他,他能跟上只有一个原因——这路拳他原本就会。
因为在二十五世纪,这路拳赫赫有名,每个参加过军事训练的年轻人都练过,他自也不例外。
唱军歌,打军体拳,用具编号,过冬日程好比军事训练……一样两样的让人觉得新鲜,诸多巧合凑到一起,杨帆不由的产生了些某疑惑。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所有遗留下来的村落都实行军事化的管理,眼前这个柘村的祖上,应该是某支部队吧?
猜测一时间无法证实,不过这路军体拳,却给杨帆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不是身体上的,而是身份上的。
众人对他原本还尚存几丝怀疑,莫名其妙一次失忆,性格也变了,行为风格也变了,还学会了那么高深莫测的技巧,这的确叫人难以释怀,可这趟拳下来,一切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看他动作,显然是早就练过的,但被傀占据是没有身体记忆这东西的,毫无疑问,眼前人还是以前那个杨枵,记忆虽失去了,柘村人的习性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