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吐了口烟圈,悠悠地说:“啊……那桥啊!是我们炸的。”
“啊?”我惊讶极了,连忙问:“为什么?”
王医生耸耸肩道:“好多天前就决定了的,看来你的消息不太灵通啊!让我来告诉你这个城市都经历了什么吧!”
原来,就在第三工厂被寄生人袭击的同一时刻,另外两个工厂也遭受了同样的偷袭,不知道数量众多的寄生人是怎样绕过军队层层布置的防线,它们在没有惊动外围守军的情况下,于凌晨一点半左右同时对三座工厂进行了袭击,驻守工厂的士兵第一时间发出了警报,负责安保监控的工作人员也立即将工厂被袭击的情况汇报给了上级,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工厂内的安保系统在警报发出后并没有启动相应的避难程序,并且与安保系统联网的各种设备也全部失灵,情急之中,工作人员只能强行将工厂各处的守卫机枪从安保系统中离线,改由人工操控,但是为时已晚,安保系统的失灵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寄生人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成功地闯入了各工厂的避难所。
大部分的工人被警报声惊醒后,立即按照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的逃生流程,向避难所通往外界的通道集结,当跑在最前面的人打开通道的大门,却发现在外面满是士兵的残肢和损毁的军队车辆,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从两旁的黑暗中窜出几十个寄生人,大张着血口向他们扑去,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本来还在通道内向前推攘的工人立即转头往回奔逃,离通道大门近些的工人七手八脚的关闭了大门以求自保,但通道另一侧的避难所里已经聚满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寄生人,这寄生人的全身都披覆着一块块手掌大小如指甲盖一般的透明鳞甲,工厂内的安保用小型机枪很难将这些鳞甲打穿,虽然这种寄生人的行走速度并不快,但它们后面却是尾随着一群令人恐惧经常出现袭击人的寄生人,披着鳞甲的寄生人就像是盾牌阵一样,一步步向绝境中的人们逼近,就连保安也丢下了机枪开始四处逃命,它们身后的那些寄生人如饿兽待哺一样流着口水发出急促的嗤嗤声,其中一些寄生人则早已按捺不住,从盾牌阵上方跃过,扑向惊声尖叫的人群。
无奈之下,工人们开始焚烧避难所里的物品,将通道一个个隔开,企图阻止寄生人盾牌阵的靠近,但是另一种头和胳膊腿上长凸出人骨的寄生人,将用防火板和保温砖砌成的墙壁撞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从被撞出的洞里紧跟着钻进来一个个胸前长满触手裸着前颚巨齿獠牙的寄生人,这种寄生人依靠它粗壮的下肢弹射着向人们扑去,将它那像钩子一样的指甲狠狠的插进工人的身体,然后开始用它那巨大的獠牙猛烈的撕咬人的胸腔和腹部。
工人们最后的求生希望被彻底毁灭了,三个工厂的避难所如数成了寄生人的屠宰场,活着的人在密闭的工厂内绝望的四处奔逃躲避,但大多都惨遭寄生人的屠
戮,在离工厂不远的一幢大楼里,十多名工程师正满头大汗的聚在工厂安保系统的主控机前,正忙碌的排查安保系统的故障代码,在他们身后的几十块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如地狱般的影像。
就在寄生人开始袭击工厂的五分钟后,A区外围的军队已经全副武装向工厂快速开进,B区和C区驻防的大部分士兵也都紧急集合乘车向A区的工厂出发,但最先到达工厂的士兵接到的命令并不是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冲进工厂内与寄生人拼个你死我活,而是被要求立即在工厂的外侧建立拦截防线,防止寄生人从工厂内脱出窜入城市的其它区域,这个命令明显是为了对几十万的A区市民负责,但建立拦截防线的命令让士兵和军官们伤透了脑筋,因为他们临出发前整装的是战斗装备,并没有携带工程用机械和设施,没有办法,军官们只能硬着头皮将主要火力分别安排在三个工厂的出入口,并用装甲车将工厂所有避难所的通道全部轰塌,陆续增援的坦克和装甲车也全部到位,士兵们攥着重机枪的手不断的沁出汗水,近千名士兵围着三座工厂紧张的准备着,他们要誓死保卫A区其他市民的安全,如果寄生人一旦从工厂内冲出,那么必定将是一场大战。
可是,就在他们将三个工厂围的水泄不通时,却传来了令人抓狂的消息,大群的寄生人开始在A区外围进行屠城,外围数量少的可怜的士兵正依靠军营坚固的防御设施顽强的抵抗着寄生人的进攻,可手无寸铁的市民就成了寄生人的饕餮大餐,A区的警报全面拉响,被惊醒的市民睡眼朦胧的打开了房门、拉开了窗帘,却惊恐的看到走廊里、街道上到处都是寄生人,它们撞开玻璃、撕开卷闸门、掀翻车辆、爬过楼房的缓台,它们从一个建筑物闯入另一个建筑物,开放的医院和刚成立不久的收容所成了最先受难的单位,就这样,寄生人如潮水一样在A区的外围肆意卷噬着人们的生命,同时它们的数量更是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按照标准战备流程桥头留守的士兵们已经用重型武器封锁了A区连通B区和C区桥面,那些从A区如潮涌般冲过来的寄生人被桥另一端的士兵们用机枪疯狂扫射打成了筛子。二十多具通红的枪管不断的吐着火舌,搬运弹药的工兵几乎不停歇的清理着满地的弹壳、更换机枪的弹药,这才勉强的将寄生人阻挡在桥上。
围守工厂的士兵和军官腹背受敌,身上的冷汗沁透了军装,军官不断的向上级请示和汇报,但得到的命令只是坚守,直到几架侦查用无人飞机从A区的上空掠过,卫星电话的铃声才急促的响起,军官接到命令后立即指挥所有士兵分成三队,分别向A区外三座大桥的方向开始突围。
一路上战况惨烈,侥幸存活的市民跟随军队一同向外逃离,他们被迫拾起了死去士兵的武器同士兵们一起对抗寄生人的攻击,整整两个小时后,三队九死一生的士兵和市民们终于冲过寄生人的层层的阻挠陆
续踏上了通往B区和C区的三座大桥。按照最新命令,士兵们立即在桥面增设武器,设置路障,死守大桥,直到增援的重型部队赶到。
一些幸运逃出来的市民呆呆的站在C区桥头士兵组成的火力网后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平日里生活的地方变成一片死亡之地,此时A区火光冲天,到处都充斥着人们的惨叫声和爆炸声,数百名身疲力竭的士兵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桥面,但桥面上却静悄悄的,说来也怪,刚刚还如虎狼般扑向大桥企图从A区脱离的寄生人转眼没了踪影,只留下了遍地同伴的尸体。士兵们纷纷将目光落在了带领他们杀出A区的军官身上,军官满脸血迹,这些血迹被他的汗水刷出一道道的沟壑,呈竖纹的血道密布在他的脸上,让他本来就因惊恐而显得狰狞的脸变得更加恐怖,他不停的在跟另外两座大桥的守军交换着情报,如他预料的一样,另外两座大桥的寄生人也是突然停止了对大桥的进攻,全部掉头向A区窜去。
陆续有幸存者相互搀扶着从各个大桥逃离A区,几百名守桥的士兵和几千名市民在忐忑和不安中迎来了这个城市的第一抹朝阳,但寄生人并没有像他们期望的那样,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远远的望去,无数的寄生人还在城市中奔跑,四处搜寻幸存的生者,一个在垃圾箱里躲了一夜的女人觉察到天亮,就偷偷地掀开了垃圾箱的盖子,但立即就被在旁边等候多时的寄生人抓住头发拖了出来,她惨叫着被两个寄生人活活的撕开,那令人悚然的惨叫声紧接着便消失了。
上午十点,从其它城市临时抽调的增援军队终于赶到了,本来因连夜赶路还满腹埋怨的增援士兵看到了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立即就缄默了,原驻军的惨状让他们不寒而栗。
借助增援军队的重型装甲设备,已经一夜没合眼的士兵们带领着增援部队的装甲车队缓慢的向A区内突入,这时在城市中游荡的寄生人数量已经锐减,增援部队一边用广播召唤幸存者,一边用车载自动机枪射杀零星在街面游荡的寄生人, 参与营救的士兵透过射击孔观察着外面的情况,闷热的车厢让这些士兵受尽了苦头,一个个如水泡雨淋般的窝在装甲车里。
一些幸存者靠着自己的能力接触到了营救部队,装甲车打开后舱门一个又一个的容纳着这些幸存者,但还有一些被困在高层建筑内的市民,他们透过窗户向装甲车队拼命的挥舞着彩色窗帘和布单,但因上级指挥官过于谨慎,不允许士兵下载具进行战斗,更不允许进入建筑物内进行搜救,所以装甲车队没有半点停歇,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继续前行。
可是能在寄生人扫荡过的街道和建筑物中幸存的人寥寥无几,车队沿着A区的大街小巷不间断的穿梭了几个来回,直至当天的傍晚才只救出了几十名幸存者。
这个曾经令人向往的A区就这样沦陷在了寄生人的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