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馨看着血乌鸦一脸发懵的状况就解释到:“你还不知道吗?军队从怪物手里收复了制药厂和黑云城,要庆祝一下,全城加餐,还搞了个演唱会,鼓舞士气。”
血乌鸦早就知道演唱会的事了,他很清楚那是军队的宣传手段,他不在乎什么功劳也不在意什么名声,这年头,天天都在死人,一个城的人随时都会说没就没,要那些虚的没用,枪炮弹药在手才是硬道理。
他只是想不到安雨馨还没死心,上次血乌鸦检查身体的时候以为自己说得非常清楚了,安雨馨对自己应该会彻底断了念想,没想到她还是没有放弃。
而血乌鸦刚才只是随口一句的玩笑,现在弄巧成拙,搞得有点尴尬,自从他知道伤雪还活着以后,心里更容不下其他人了,伤雪的名字就像一把枷锁,已经彻底把他锁死了。
看着安雨馨充满期待的双眼,血乌鸦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准备开口挑明一切。
“嘿,小丫丫,嘿,大美女,两位在聊什么羞羞的事情啊?”那个阴魂不散的陆锋总会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血乌鸦拿起身边的小半块砖,瞬间用力捏爆然后松开,手指在空中不断舞动,手中的粉末随风飞扬。
陆锋擦了擦汗,一本正经地问到:“请问两位在聊什么,在下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安雨馨“噗哧”笑了起来:“没什么,我们在讨论演唱会的事。”
陆锋做了一个很得意的姿势:“这个伟大的主意怎么样?不要夸我,千万不要夸我,我这个人太容易骄傲,听不得别人的夸奖。”
血乌鸦对陆锋翻起了白眼,他一直不明白这个一点都不像军人的二货是怎么混进罗剑锋的队伍里的。
不过,对于陆锋的想法血乌鸦倒是很赞同的,人类接连不断的失败,一再退缩,加上临邬军警之间的各种摩擦,临邬城一直处于一种人人自危的状态。是时候需要一些胜利和一些喧嚣来冲淡一点末日的味道,神经绷得太紧始终不是什么好事。
陆锋嬉皮笑脸,左手撑墙,右手打了个响指:“大美女,晚上去台上来一首呗?我记得你唱歌棒棒哒,那简直就是天籁之音,绝非凡人所能比拟,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天上坠落到凡间的仙女。”
安雨馨双手捂住红透了的脸笑个不停:“讨厌啦,陆参谋,人家那有你说的那么好嘛。”
“我告诉你,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如果现在还是原来那个世界,那些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吃饱了没事干,你随便上台哼几下都能成为明日之星,我真的不明白,一个明明可以靠脸蛋和嗓子混饭吃的人,你去学什么抓药啊?”
没多少女孩子能抵挡得住这样的恭维。安雨馨笑得花枝乱颤,羞红了脸,而血乌鸦则听完陆锋的话则低头沉默不语,思绪飘了很远。
一只手搭在了血乌鸦的肩膀上,陆锋的脸凑了过来:“小丫丫,想什么呐?”
血乌鸦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陆锋恍然大悟,拍拍血乌鸦的胸脯:“我说你发什么愁啊,我帮你们俩弄个前排连座,怎么样,小丫丫,感动了吧?什么时候重新投入军队的怀……”血乌鸦没等他说完拿起旁边的一张纸直接糊他脸上,他实在不想看到陆锋那张脸。
老实说血乌鸦并不是很喜欢演唱会,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和朋友去过一次,记忆中到处是走不动的车、看不到边的人以及无论走到那里都有黄牛党和小商贩。
好不容易花了一个多小时从外面挤到了自己的座位,才发现饮料和爆米花都挤得变形了,接着就是令人头大的嘈杂和嗡嗡音,终于熬到开唱了还得拿望远镜才能勉强看到明星的模糊小身影,散场的时候还要再遭一轮罪,对明星不是真爱粉基本上是去一次就怕十年。
不过就算血乌鸦再不愿意还是得去,罗剑锋那里他需要沟通一下,毕竟自己把黑云城的军械库都搬空了,害得那些去驻防的新兵都分不到几支枪,拿着大刀弓箭去一个刚搞完暴动的地方搞治安确实不怎么好玩。
血乌鸦看了安雨馨一眼,点了点头:“好吧,我先回去处理点事,晚上见。”然后顺手拿起另一张纸再糊了陆锋一脸,头也不回走了。
到了晚上,西区广场的入口早就被被吃饱了没事干的难民挤得水泄不通,看来无论是正常世界还是世界末日,有很多东西都是不会变的。
看着门口水泄不通的人群,血乌鸦正头疼怎么进去的时候,陆锋看到了他,安排他们从旁边的隔开的特别通道进去,另一边在正常通道里拼命挤的那些幸存者投来了许多不友好的目光。
特权是块臭豆腐,永远都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却没什么人想过这块豆腐在油锅里被炸了多久。
血乌鸦趁着演唱会还没开始,安排好自家那四位活宝以后就一溜烟跑去找罗剑锋去了。
罗剑锋听到后面有响动,回头看了一眼血乌鸦,马上又把头扭回去,背对着他:“你小子可以嘛,还真让你把黑云城拿了下来。我还听说了,你找去的佣兵没死一个人,能耐不小嘛。”
血乌鸦笑笑,到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这个,都是佣兵的兄弟们给面子,其中最最主要的还是罗师长同意借我们那么多军装,少了这些军装,想拿黑云城很玄啊!”
“往我脸上贴金干嘛?怕我会要你那点军火?”罗剑锋瞟了血乌鸦一眼。
“没有,怎么可能。”血乌鸦干笑了几下,他看见罗剑锋脸色似笑非笑的,吞了一口唾沫:“老罗,你真的不会看上我剩下那点家当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罗剑锋模仿血乌鸦的调调说了一句一模一样的,“不过你搜刮的也太干净了吧,你知道吗?我派了八百个士兵过去接收,到那里才发现手里的枪还没有那里难民的多,要不是有两辆装甲车压阵,我真不知道是谁解放谁呐!”
血乌鸦一边干笑,留下了冷汗,知道罗扒皮要开始行动了。
“拔鸭毛的,你就借‘一点’家当给我江湖救急一下怎么样?”罗剑锋故意把“一点”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罗剑锋所谓的“支援一下”,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了,又不敢不给,破碎十字的人可以不吃军方粮,以他们的实力去外面搞个温饱还是没问题的,问题是现在油难找啊,那辆龙骑兵没办法不喝军方的油,千辛万苦攒了这么久的军票总不能以后就拿来当展览品吧。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后,血乌鸦被迫贡献了自己剩下家当的三分之二,然后一路泪奔回自己座位上。
这时候,主持人开始报节目了:“下面有请来自西区的末世奇葩为我们演唱《粉碎末日》大家掌声欢迎。”
血乌鸦不解地问旁人:“那两个身高不足一米的小杀马特是怎么回事?末世奇葩还招你那么小的人?”
安雨馨:“那两个小孩吗?他们收养的啊。”
血乌鸦:“这么快就找接班人,害怕他们的洗剪吹手艺会失传吗?”
安雨馨笑了出来,推了血乌鸦一下。
这时候整个会场开始嗨起来了,声音震耳欲聋:
这只是世界末日,
但不是我的末日,
我不会屈服于世界。
内心会发出呐喊,
它会粉碎一切现实,
末日会屈服于我的呐喊声中……
恍惚间,刘天悯感觉像回到了快毕业的那时候,他和伤雪两个人一起疯疯癫癫的日子,偶尔还夹着咸鱼或者满脸幽怨的司徒明,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多月,已经深深烙在脑海里了。
现在,司徒明死了,伤雪不知道在那里,还好,咸鱼一直陪着自己。
刘天悯有点害怕,不知道命运还会怎样消遣他,还要从他手中夺走些什么。他望着灿烂的繁星,伸天空出右手,抓成拳头。
安雨馨看着他的手,不解地问:“你在干嘛?”
血乌鸦叹了一口气,他回到了现实:“没什么,只是以前遗留下来的一个习惯。有部短片叫做《苍蝇的一分钟生命》挺有意思的,你看过吗?”
安雨馨连忙点头:“嗯,我看过,说得是一只苍蝇只有短短一分钟生命,然后它写了一大堆的愿望,想尽办法在一分钟内实现,结果还真让它实现了。”
“得知我得癌症的时候,我爷爷曾经跟我讲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时间长短,终归要走,抓住时间,抓住人生,不管长短,抓住你想抓住的一切。我知道我活不过三十岁,早早就规划好了我那只有七八年的人生。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我的末日还没来世界末日就先来了,我计划的那些事都忘的七七八八了。”
安雨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偷偷地把头靠在了血乌鸦的肩膀上。血乌鸦感觉到浑身不自在,过了没多久,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蹲在门口抽烟的陆锋看到血乌鸦出来翻起了白眼:“小丫丫,我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珍惜,那么柔弱似水的女孩子不要,你真是暴殄天物。”
这回轮到血乌鸦白了陆锋一眼:“柔弱女人那里好了?最烦的就是那种又抱大腿又是扯衣服的,最恐怖的就是那种刁蛮任性不讲理的,一三五哭闹,二四六上吊,星期天间歇性喝农药。临邬没被臭虫攻破我就先死了。”
陆锋因为血乌鸦这番高谈阔论呛了几口烟,都呛出眼泪来了:“你说的那种是胡搅蛮缠的女人好吗?安雨馨那里可能会这样,多懂事的女孩子啊。”
“开个玩笑而已,我又没说她,你呢,别给我乱点鸳鸯谱,她不是我的菜。”
“我算是看出来,小丫丫,你是喜欢那种特别性感十分狂野的对吧?”陆锋扭了一下,快速闪过了血乌鸦一记铁拳又继续说到:“你别不好意思啊,这又没什么,只要你答应加入军队,明天我就去找几个会玩SM的排着队……”
演唱会到了高潮,人声沸腾,完全盖住了陆锋的惨叫声……
此时此刻整个临邬洋溢着与外面世界完全不符的气氛,西区的哨兵也被演唱会吸引,在哨岗上抢夺望远镜争先观望。
西区的山峰上出现两道黑影,趁着哨兵不注意,偷偷潜进临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