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让人把顾优抬回去,让顾家供养着的水平最高的木系马上给他治伤。
木系一上手,受的什么伤,多重的伤,多就能养好,甚至到底是真伤还是假伤,就很快有答案了。
他定定看了看顾优离去的方向,然后带队继续往近在咫尺乱成一团的朱雀门口赶,面上多了份凝重和斗志。
在顾优被木系诊治不久之后,边长曦也迎来了自己的伤患。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而且楚壕这里也不需要她照看,就沿着原路往回走,在半路就发现一群人进山,赶去一看确实是从朱益手上接来的人,不过有人受伤了。
“路上跑得太快,有跌倒的,也有被变异兽咬伤的。”曲楠都不好意思说,都是不弱的人,走个夜路都能把自己摔了,他都为那些人脸红。
边长曦却觉得没什么,看他们一个个气息急促,就知道是一路火烧屁股似地跑回来的,山上本来就不好走,又不熟悉又赶得急,再被夜里活跃的变异兽群追赶几下,狼狈在所难免。
她说:“回去再说,顾叙呢?”
曲楠有些难以开口,他们都回来了,把领袖一个人放在那里,而且他也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冠清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虽然对方出现莫名,也不知身在何处,给人的压力也很大,但顾队看着能应付得过来,只是我们离开没多远,就落下了满天雷电。”
雷电?顾叙自己发出来的吗?
不过,“满天”?他的雷系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进化过来了吗?还是被逼着发出来,还是对方也有雷系?
边长曦有些担心,不过她对顾叙的信心向来很强,到了营地也就没再多纠结,专心治疗起了伤者。其实新伤还是轻的,伤筋动骨或者被啃了一大块血肉走都好说。但她上手之后这些人身体状况都很差,旧伤堆积不说,身体还很差,好像很没营养很没活力似的。起先她以为在朱益那被克扣口粮了,不过深究起来却好像不是,而是那种数次虚脱能量耗竭之后硬撑造成的损耗,有的人甚至是反复如此,导致机体自己恢复不过来,他们的异能甚至也出了点问题。
这问题就严重了,这里一百三十三个,加上原来七十三人,加上曲楠,一共也才两百零七个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以前机动组的人,另有三分之一也是有异能有武力值的,像江之焕洪春玲那样的纯粹脆皮很少,大概是因为没有能力都逃不出来。
这么一来虽然武力比例较高,但怎么也就一百来个。以后就要靠这些人去救出更多的人,他们要是出了事,对之后的整个发展都不利。
她找了找,陈冠清已经奔着他的小爱去了,楚壕又不在,剩下的也只有曲楠她觉得最合适说话,于是就问他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身体衰竭般的情况。
曲楠无奈地告诉她。当日在巨鸟尸群袭击下,他们就已经损失惨重,后来被诸葛云马的人偷袭,又进山找顾叙和她,之后被迫匆忙启程,这个过程中几乎每个人的精力和异能都被榨干了。
之后顾叙不在。整个队伍的主心骨都好像没了,有人闹事,有人造反,有人悄悄离开,有人偷走了很多物资再离开。有人熬不住,累死病死冻死,水土不服而死,队伍锐减到二十五六万人。
之后一路上各种凶险,各种艰难,每个人都在苦撑,耗竭过几次异能根本不算什么,尤其机动组这些,还有管着事的大中小队长,各组长,都没什么机会休息,好容易到了首都,大家松懈了欢腾了,但还没来得及修养调整,就遭受了灭顶之灾。
“要不是路上太辛苦,我们太把首都当做避风港,精神上散了,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敌人拿下。”
边长曦明白了,仔细想想大家都挺辛苦挺可怜的,她忽然问:“就是说,其实我们的队伍只剩下二十五万人?”
“不错。”洪春玲突然过来说,“确切地说,只有二十四万八千人,到了首都我们有清点一次,只是结果还没公布就出了事,之所以别人传我们有近三十万人,大概是因为我们后面本来就跟着一些人,那天又有很多其他人跟在我们后面进去,因为当时我们不需要接受检查和盘问,基地里还给我们安排了地方住,所以有人浑水摸鱼冒充进来。”
本来三十二万人,一下子去了近四分之一,边长曦叹了口气,提了一桶没开封的饮用水出来,戳破口子,咬咬牙,将自己的本体小苗一下子摘了两片叶子下来,融化进去又晃了晃,对有些看呆的两人道:“让每个人倒一杯喝,不管是刚来的,还是之前的七十三人,对身体有好处。要是明天早上还觉得哪里不舒服不正常,再让他们来找我,我给仔细看看。”
这哪里是对身体有好处,这简直是玉露琼浆灵丹妙药吧!
洪春玲高兴地去通知众人,曲楠则有些复杂地看了看边长曦,目光中疑似感动。
边长曦有些脸黑:“干嘛?”
“没什么,只是有一种我们都是一家人的感觉。”
边长曦差点没打个哆嗦:“别这么肉麻,两片叶子而已。”
十天半个月的又能长回来了,而长得久了放在那里不摘,也不能多养出很多的能量,她其实早有想法说每次等叶子长成她就给摘下来,剩个枝头让叶子重新再长,就好像种草药一样。不过这叶子十分奇特,摘下来后很容易融化,就算用盒子装着放在农场仓库里也没好多少。这其中种种也是她最近摸索出来的。
而她又不能确定摘了旧叶之后长出新叶之前,不会有机会要用到叶子,于是就一直没动了。
所以,虽然很珍贵,虽然也有点肉痛,但摘叶子其实并不是多么神圣伟大的行为。
但她不知道,因为这番举动,因为很多在她眼里是微不足道举手之劳,但对别人却是极大恩情的行为,比如亲自地细致地帮这些人治伤一样,使得这些人非常感激她,她给人的印象越来越从当初的疏离变成了现在负责热心无私可亲,不笑时叫端庄严谨,笑起来叫甜美可爱,收获了一堆人心。
边长曦要是知道了一点会很无奈诡异,肉不肉麻先不说,她其实以前也挺认真地给送到眼前的伤患治疗啊,怎么没这种效果?
顾叙回来得倒也快,身上不见任何伤痕,他宣布明天修整加营建营地,后天再去救人,然后便让人散了。
一共两百多人,之前的房子床铺肯定不够睡,边长曦放出好多可以让人好好睡觉的车子,又被默默发好人卡无数后跟着顾叙进了他们的木屋。
顾叙露出颓态来。
边长曦没什么意外地扶着他坐下,握着他的手传输能量。
他没有受伤,只是能量抛掷一空,并且大概异能太强,超出了目前身体所能承受的限度,受到了一点反弹。
顾叙将头靠在边长曦肩上,他不是撑不住,就是再若无其事挺个几天都可以的,但在她面前根本不用也不想掩饰,她的木系让他觉得很舒服很放松,慢慢地重新恢复能量和精神。
“精神力真的很匪夷所思,那天你怕不怕?”他忽然说。
边长曦愣了下:“你碰上了顾优?”想了想后说,“我觉得还好,那时顾优轻敌了,他没有很强硬地把我打倒,而是我出多少力,他就高那么一两分。”
她有些怅然:“在精神力上,他给我的感觉当时没什么震撼,后来细想起来,其实是有点深不可测的,如果他出全力,我大概活不下来。”
顾叙握住她的手,拉到面前吻了下:“你的精神力是怎么出现的?”他看她意外的样子,平静地解释道,“顾优可以,你可以,我也应该可以的,精神力是比异能还要高一层的东西,如果大众人人有可能获得,以后判别高低强弱肯定就靠这个,如果只有个别人有,更有必要去摸索。”
边长曦却发现他并不像他说的这么心平气和,因为在乎所以她了解他,他的动作表情眼神,很多时候都能猜到大半含义,他其实有些焦虑和懊恼,是急迫地想要了解并且得到精神力。
撇开感情上的起伏,她很少看到他有不能从容冷静的时候。
她轻轻依着他的身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因为我的木系本身感知能力就强,那是我就常常练习将自己的感觉意识依附在藤蔓上散发出去,去感受身边的世界。还有,当时我还练习怎么操控藤蔓和普通植物,其实这个和操控精神力是有点相像的。”
“爬墙的西瓜?”顾叙想了想,不禁笑了起来。
边长曦有些黑脸,那次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趴在地上的西瓜藤弄到了墙上,没常识真可怕。
不过,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的精神力开始蠢蠢欲动,当天饭桌上还叫一个碟子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