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起走吧

哭声还在持续,陈琦又挠了挠头,依然没什么办法。

就在陈琦快把自己挠秃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丧尸低沉的嘶吼声。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这种丧尸的吼叫可比女孩子的哭泣好听多了。

女孩子还在崩溃地哭泣着,对门口的声音充耳不闻。在她看来,反正这个女丧尸已经到自己眼前,多一个少一个丧尸来吃掉自己都没什么区别了。

陈琦把从女孩身上产生的烦闷一股脑发泄在进门的几只丧尸身上,一拳一个打爆了他们的脑袋。

终于出口恶气,陈琦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仍然坐在地上的女孩,毫不怜香惜玉的推了女孩一把。

女孩子一下被推得后仰过去。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一米七多的身高,身形瘦弱,面容普通,一张惨白的脸和丧尸没啥区别。不过她的眼睛偶尔还是会带有一些人性化的情绪,就是……嫌弃地看着她。

眼见女孩眼眶越来越红,陈琦烦闷急了,她考虑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一颗糖果递给女孩。

还想继续哭下去的女孩子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现下饥渴难耐。面前的这颗糖在她眼里简直就是珍馐佳肴。

畏畏缩缩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人,实在无法抗拒食物的诱惑,女孩子接过面前的糖果,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酸甜的橙子清香在唇舌间弥漫开,让她感觉自己突然活了过来。

陈琦想要皱起眉头,努力半晌,僵硬的面皮还是拒绝配合。于是陈琦只能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女孩干裂的嘴唇,经过复杂的脑部活动,又从包里拿出一瓶水。

女孩眼睛更亮了,她没有矫情,接过来克制地喝了一口,然后还给陈琦。末世里水源是极为珍贵的,这点她很明白。对于陈琦的赠与,她极为感动,却也不舍得喝得太多。

“你好。”女孩子开口了,声音还是微微颤抖,“我叫秋锦妤,谢谢你。”

她的声音带着几天没说话的嘶哑,不过音色还是称得上悦耳。

陈琦依然注视着女孩子干裂的嘴唇。看她的样子应该渴了很久,刚刚那一小口水真的足够了吗?

在背包里翻找一下,陈琦拿出一瓶完整的矿泉水递给秋锦妤。

秋锦妤瞪大了眼睛,有些受宠若惊。她想接过这瓶水,却又不敢。在那样惨痛的事情之后,她真的无法想象还会有这样善良的人。

陈琦才不知道秋锦妤心里那些纠结,坚持着递出那瓶水。

秋锦妤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红着眼眶,低声道谢。

陈琦从商场逃命之后便一直躲藏在家里,很少和外面的人接触,对末日的人心了解得不算多。再加上不需要考虑水和食物的问题,所以这瓶水在她看来不算多么珍贵的东西。

等到秋锦妤情绪稳定得差不多了,陈琦就重新幸福地扑进华丽精巧的服装里。

秋锦妤有点呆滞地看着这个神秘的女生,她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和刚才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完全搭不上边。也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女孩子之后,秋锦妤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一些。

陈琦终于选出一件满意的cos服,迫不及待的走到试衣间里换上。

看着镜子前面帅气的身影,陈琦理了理肩膀处的褶皱,矜贵优雅地走出试衣间。

秋锦妤一看到这个身形就有点移不开眼。明明还是并不出色的脸庞,然而纤细高挑的身材在这身绅士礼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劲瘦而蕴含力量。惨白的脸颊在礼帽上的鲜红玫瑰映衬下,竟然有种鬼魅深邃的神秘感。

陈琦对自己现在的形象不能更满意了,她得意地一勾嘴角,露出一个勉勉强强算是邪佞的微笑。

既然衣服也选完了,陈琦感觉自己也没啥必要停留下去。她优哉游哉地走出店门,往幸存者基地的方向前行。

走着走着,手突然被抓住。陈琦回头,却见秋锦妤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嘴巴开开合合几次,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陈琦耐心地等待着,半晌才听到女孩子几近恳求的询问:“能不能,求求你,带着我一起走?”

陈琦愣了一下,僵硬的大脑又开始缓慢转动,思考着要不要带着她。

许是思考的时间太久,秋锦妤以为陈琦不愿意,黯然地收回了手。她向来不习惯麻烦别人,也从未求过人。现在看陈琦不愿意,她的骄傲自尊不允许自己再死缠烂打下去。

陈琦带不带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唯一的麻烦就是这人会不会看出自己的丧尸身份。

带着还是不带呢,这是个问题。

还没等陈琦考虑完,不知哪里跑出来一只丧尸,血盆大口张开就冲着秋锦妤的手臂咬过去。

陈琦的身体反应可比脑子快多了。她眼疾手快,一把将女孩拉进怀里,然后右手利落出击,长长的锋利指甲直接把丧尸的头顶削了下来。

黄白**溅得到处都是,陈琦转身把女孩护在怀里。那些恶心的液体没有一滴落在秋锦妤身上,反观陈琦的衣服却是惨不忍睹。

秋锦妤有点脚软,刚才那个丧尸着实吓坏她了。如果不是心里承受能力稍微强一些,恐怕现在她已经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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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陈琦看了看怀里的女孩,这真是个麻烦。像这样柔弱的人类,在这个丧尸遍地跑的世道里一定很难活下去吧。

与其看她艰难地挣扎求生,结果依然是死去,倒不如自己现在就解决了她,也能减少女孩子死前受到的折磨?

陈琦漠然地想着,爪子蠢蠢欲动时,脖子上突兀的异物感突然点醒了她。

做人的良知,心中的道德律……陈琦心神一凛,收起了伸到一半的指甲。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身体,如果连思想都失去人类的底线,那么她会变成什么?

秋锦妤窝在陈琦怀里,突然感觉有点头晕。触碰到的肉体出乎意料的充满韧性,一点也不像是女孩子柔软的身体。

她身上有种柠檬似的清冽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陈琦等待着秋锦妤从怀里出来,等了一会,怀里的人还是毫无动作。

吓傻了吗?陈琦这么想着。

一双苍白的手慢慢抚摸过怀里女孩的头顶,手指修长,形状优美。

秋锦妤如梦初醒一样从她怀里跳出来,脸颊红红,神色惊慌得像是一只小兔子。

果然是吓到了。陈琦下了这样的结论,她向着秋锦妤伸出手,示意她抓住。

“你同意带上我了吗!”秋锦妤的眼睛放射出璀璨的光芒,赶快紧紧地抓住那只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陈琦轻轻点头,依然是面瘫脸。她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个姑娘,因为那双眼睛实在太过明亮,她不想直视。

看到眼前一辆辆小汽车,陈琦只觉心里痒痒。她还没学过车,而且自己僵硬的四肢绝对无法操纵车辆。不过现在多了一个秋锦妤,或许她们能够开车去基地?

陈琦心中充满了希望。她指了指秋锦妤,又指了指一辆小汽车,双手做出打方向盘的动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秋锦妤。

秋锦妤秒懂,可是她也不会开车。于是女孩子尴尬地抿起了嘴,然后谨慎地摇了摇头。

哇,这是个什么废物,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连开车都不会。陈琦在心里默默唾弃着她。

既然乘车的梦想破灭,两个人也只好默默走向基地的方向。

秋锦妤紧紧牵着陈琦的手,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这边人烟稀少,丧尸和她们的距离很远,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

秋锦妤稍微松懈了下紧绷的神经,紧抓着陈琦的手仍然没松开。

不过两个人这样沉默地牵手会不会有些尴尬?

秋锦妤有些局促地说道:“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陈琦撇过头去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继续向前走着,没搭理她。

秋锦妤扁了扁嘴,有点不开心地嘟囔:“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真没办法。陈琦无奈地停住脚步,转过身郑重地面对秋锦妤。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张开嘴,结果只发出了嘶哑的几个音节。

秋锦妤不敢相信地惊呼道:“你是哑……你没有办法说话?”

陈琦面无表情地点头。然后,她就看到秋锦妤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宛如看一个残障儿童。

这下身后没有那些烦人的声音了,陈琦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只是没有牵起秋锦妤的手。

秋锦妤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神色复杂。她大概触碰到这个人的伤疤了吧?所以她才放开了自己的手。这个女孩子始终孤身一人,而且还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过去这几天她一定吃了不少苦。

不知不觉,秋锦妤看向陈琦的眼神越来越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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