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地盯着罗毅的神色,凌风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无论凌风如何猜想,都没有想到自罗毅口中竟然听到了如此的一番话语,凌风猜到了罗毅会辩解,会反驳,唯一没有猜想到的便是罗毅会如此的供认不讳,单单只是见过一面之人,又是因何原因会对自己的事情不遗余力,凌风不能想象,更不能理解。
“为什么?”呆呆的站立门前,凌风半晌才慢慢吐露二字。
“哈哈,哈哈哈哈。”大笑数声,罗毅的眼中都已饱含泪水,夹杂着眼泪,罗伊依旧放肆的笑着,丝毫未曾在意在凌风面前自己的颜面问题。数声过后,笑声戛然而止,直直望向凌风,罗毅依旧伸手拭去了泪水,眼眸之中,罗毅已经没有了往常的精明,有的只是深深地憎恨以及懊悔。“我若说我本姓并非罗毅,你信么?”
点了点头,凌风没有言语,虽然不知罗毅为何一反常态,但凌风选择了当一个观众,细心倾听一番罗毅的过去。
像是回到了过往,罗毅自顾自的走回宫殿,茫然的关上了殿门。“凌风,我知晓你的身份,若不为此,我想我们也不会因此相识才对。想必云扬伯父已经给你讲述了过去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你势必知道在十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南宫家族风靡一时,而我,便是南宫家族最后一个幸存之人,同样的,我也是末代家主南宫星辰最小的儿子,现在你明白了么?”
“你是南宫族人?”神色一震,凌风直接自座椅之上站立而起,惊讶之色溢于言表。想当初凌云扬讲述二十年前过往尘事,凌风脑海之中印象最深的便是自己父亲一生引以为傲的敌人和朋友南宫星辰,南宫星辰的传奇,南宫星辰的过往,无一不在牵动着凌风的每一根神经,只可惜凌云扬也曾明确的表述过,南宫星辰已经身死,不知南宫星辰,南宫家族所有族人经此一事都已死亡殆尽。
凌云扬曾经不止一次出动人马前去寻找,可都是无功而返,南宫家族就此灭门就像一个魔咒一般深深地钉在了凌风的心底,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就在凌云扬身死存亡之际,竟然会有南宫家族的幸存之人出现,而且南宫家族依旧拥有如此强劲的实力却从未被世人发现。
“不错,我是南宫族人,”发出一丝苦笑,罗毅苦涩的看了一眼边墙上的图幅,画面之上,所画之人正是他已逝的先父,曾经的南宫国主。“十多年前,我父惨被奸人所害,那一战,若不是云扬伯父出手相救,恐怕我南宫家族真的会向传闻一般,就此毁灭,可是天不诛我,在数千南宫族人血肉的阻挡之下,我们一十三人被送出宫,那一年,我只有四岁。数千人的死亡,换来的不过是我们一个逃亡的契机,在那个年代,太多人对于我南宫家的强势存在的仇视,也有太多人对我南宫家族蓄谋已久,我们每一个人的存在都对于他们的未来都是一个噩梦,这种情况,是所有敌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重重的围堵,并且还能留有这么大的基业,”指了指身处的宫殿,凌风依旧满脸的疑问。“罗兄,哦不对,应该是南宫兄,毫不夸张,以你所处的宫殿,恐怕也只有浩然、天擎、竹箜以及浩渺楼几个大国才能交相比拟,单以我凌国财力,恐怕倾举国之力也未必有你这昊彦商会储藏丰厚。倒非我凌风怀疑南宫兄弟,能够才逃亡之中存留如此之大的基业,恐怕你所述的事实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吧。”
“你看出来了...”爽朗一笑,南宫毅倒是没有丝毫避讳的念头。“你所言不差,逃亡之中,我确实是遇到了比较多的事情,出行一十三人,在整个逃亡的过程中除我之外其他十二人全部丧生了,而我现在所有的基业原本应是十三人所有才对,正是因为他们的离去,我才能够拥有了这份基业。况且,这份基业看似众多,实则数年之前,昊彦商会在浩渺大陆上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会罢了,若不是我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恐怕昊彦商会也早就发生了灭门的威胁。这么多年,我带领帝国残余隐姓埋名,为的便是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为我父兄,为我族老,为我帝国报仇雪恨。”
“是你杀了他们?”
“你说什么?”神色一变,南宫毅不由的想要起身,却在转瞬之间强撑着重新坐回了下去。
“我说什么你自然能够清楚,”莞尔一笑,凌风饮了口茶。“你无需多想的,首先这件事情与我并未有过任何的关系,即使你做过什么,我也并不了解,当然更不想了解。其次,你我是同样的人,相同的,若是换做同样的环境,我想也我也会做出和你同样的选择的,不过我的做法不会像你一般极端,毕竟还是自家的兄弟,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决绝的好,你说呢?”
放下手中的茶杯,凌风掏出了一定纹银放于桌面。“南宫兄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者讲究的是不做赔本的买卖,这锭纹银就算做凌某的茶水钱吧。此外,凌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便久留了,告辞...”拱了拱手,凌风掉头而去,不带丝毫犹豫。
“凌公子,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为何不留下吃完晚饭再走...”察觉凌风出来,门前负责守卫的余老大声的呼喊道。
“不必了,”头也未回,凌风直直的摇了摇手,“替我感谢你家公子的盛情款待,但我凌风无能,对于和算计自己的人一起共进晚宴,我凌风还真吃不下去。”话音散尽,凌风的身影也已然消失在了人海的尽头。
商会宫殿之内,余老急匆匆的赶至宫殿,才发现南宫毅已在房中独自的喝着闷酒,书桌之上,摆放着的已经是两个空的酒瓶。
“他走了么...”打了一个酒嗝,南宫毅醉眼朦胧的扫视着余老。“来来来,正愁没人陪我喝酒呢,你来的正好,过来陪我喝两杯,一醉解千愁啊。”
“少爷,”一手夺过南宫毅手中的酒杯,余老愤恨的将酒杯直接重重的摔下。杯落酒撒,余老双目已经遍布泪水。“少爷,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喝酒啊,你知不知道凌风已经走了,你知不知道凌风临走之时和我说了什么,他说不愿意和算计他的人一起吃饭啊,你明不明白,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凌风,我们日后最大的盟友,他离开了...”
“他是这么说的么,呵呵...”嬉笑着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南宫毅依旧自酌自饮着。“走了,走了好啊,或许他真的说得对,向我这样那自己兄弟的性命换来今天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盟友,我想,即便我死了见到父皇,恐怕父皇也不会认我这个弑兄夺位的不孝之子了吧。你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高喝着,南宫毅朦胧的醉眼中竟然噙出了泪水,拼命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此时的南宫毅就如同一个惹事的孩子一般,懊悔而无助。
怔怔的望着地上散落的酒杯,哀伤的看着伤心欲绝的南宫,南宫毅的每一声高喊都像是一个巨钟一般重重的敲打着余老的内心。不知从何时起,余老已经丧失了这种心痛的感觉,自南宫家族惨遭横祸的那一天,余老就再也也没有感到痛过,仿似已经麻木,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也这种心痛的感觉的,可就在此刻,余老再次的感觉到了,多年前的伤悲,余老再次的感觉到了。
缓慢的伸出苍老的手,余老最终还是将他放在了南宫毅的额头。“孩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