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滚出来!”
小胡低喝一声,瞬间如临大敌。
就在刚才,他忽然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机,好似有一条毒蛇正在暗处冷冷地盯着他,而他则好像成了一只无助的青蛙。
这种感觉小胡还是第一次感受,立刻断定附近还有一个恐怖的高手,这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徐锐瞟了小胡一眼,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你……”
小胡把徐锐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一愣,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眼前的世界好似突然碎裂,自己仿佛一脚踩空,落向漆黑一片的无底深渊。
“啊,不要!”
小胡惊呼一声,瞬间便被无边无际的恐惧吞没,一颗心就好像弓弦一般,被崩得紧紧的,好似快要不堪重负。
就在心弦即将断裂的时候,一只手掌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刹那眼前的一切立刻如潮水一般退去。
小胡恍然如梦,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好似如获新生一般,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这是什么?”
小胡双腿一软,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湿。
徐锐轻轻松开搭在他肩上的手,淡淡道:“你先回去吧,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小胡深深看了徐锐一眼,徐锐也笑眯眯地望着他。
良久,小胡终于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就在快要离开视线的时候,小胡又忍不住转身看了徐锐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想了想,沉着脸缓缓离开。
“你进步的速度让我惊讶。”
就在小胡离开的刹那,徐锐耳边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紧接着要离从阴影之中慢慢地走了出来。
徐锐揉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苦笑道:“彼此彼此,你这个怪物每次都会让我惊讶。”
要离沉着脸看了徐锐片刻,皱眉道:“你的气机明明差我十万八千里,为何我的入梦却无法影响到你?”
徐锐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我是你的克星吧?”
要离对徐锐的说法嗤之以鼻,冷冷道:“这件事对我很关键,说不定弄清了原因我就能找到进阶武圣的门道!”
徐锐一愣,忽然想起之前海伦留下的那个公式,淡淡道:“当人能看清世界的本质,许多看似复杂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比如进步神速的武功。”
“世界的本质?你是说你的进步和这有关?”
要离狐疑地问。
“正是!”
徐锐坦然地点了点头。
要离闻言想了想道:“跟我去个地方。”
徐锐一愣:“去哪里?”
要离道:“我明明已经触及了武圣的门槛,却怎么也跨不过去,就好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隔膜,成了两个世界。
我不知道你所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但显然你修炼武功的方法很特别,我想仔细研究研究,兴许会有些收获。”
徐锐摇了摇头:“我离你说的境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而且武功到了你这种境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顿悟了,靠研究恐怕不太现实吧?”
要离道:“我有预感,能从你身上找到破局的关键。”
徐锐翻了个白眼:“就算真的是这样,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要离道:“我可以帮你做事。”
徐锐沉吟片刻道:“成交,但是今晚不行。”
要离眉头一皱:“为何?”
徐锐道:“我在等一个人。”
要离问道:“何人?”
徐锐道:“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他一定会来?”
要离问。
徐锐点了点头:“一定会来。”
“你必须见他?”
要离又问。
徐锐又点了点头:“必须得见。”
“你忙着杀了那个迎亲使就是为了见那人?”
要离第三次问。
徐锐第三次点头:“可以这么说!”
“明白了。”
要离平静地说了一句,往前踏了一步,重新消失在阴影之中,徐锐明明知道他就在附近,可是无论用什么手段来搜索,却都无法发现他的踪迹。
“这家伙……”
黔驴技穷之后,徐锐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换个地方继续等待。
黎明之时,一辆马车沿着丘陵下的最后一点阴影快速前进,当第一缕曙光驱散所有黑暗的时候,丘陵附近忽然杀出大队人马,将那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驾车的汉子脸色一变,一把抽出马刀,却听为首的一位将领恭恭敬敬地说:“阁下切勿惊慌,我家侯爷正在前方等着您呢。”
驾车的汉子惊魂不定似是在心中计较着利弊,马车里却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木春黎叔叔不必惶恐,跟着他们去就是了。”
“是,别吉!”
金山部的木春黎镇定下来,收起马刀,重新拉起了马车的缰绳。
“请随我来!”
秦飞朝木春黎抱拳说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围住马车的骑兵顿时变成了护送的队伍,领着马车穿过丘陵,来到了一处背靠树林的开阔地。
徐锐笑盈盈地坐在草原上,脸上沐浴着初升的朝阳,面前放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壶酒水,两个杯子。
青女从马车上施施然地下来,亦如当初一般光彩夺目,美艳不可方物,特别当柔和的曙光照在她的脸上,那一刹那就好像在梦中一般,似幻似真。
护送的将士们一见此景,顿时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青女远远望着徐锐,徐锐也远远望着她。
这一刻那些被深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如雨后春笋一般重新苏醒。
青女笑了,徐锐也笑了。
不同的是,此刻青女的心不知为何越跳越快,好像要从胸口飞出来一般。
“木春黎叔叔,您在这等我一会儿吧。”
良久,青女深吸了一口气,朝一旁的木春黎吩咐一声,然后款款地朝徐锐走去。
徐锐望着青女没有说话,直到青女走到徐锐身前,徐锐才摇了摇头道:“好久不见了。”
青女眼中闪过一丝委屈,然后又笑了:“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呢。”
“坐……”
徐锐指了指矮几对面。
青女眉头一皱,并没有往矮几对面走,而是走到徐锐身边,挨着徐锐坐了下来。
“你还是这么调皮。”
徐锐苦笑。
青女不置可否,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望着徐锐道:“你早就猜到我会来?”
徐锐点了点头:“你总把担子挑在身上,日子必然不会好过,再加上乌力吉不容易对付,所以我算是你唯一的机会,怎么会不来?
只是你好像对我没那么有信心,让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你却一直在观望,一直在犹豫,也许一念之差就要走回头路。”
“所以你就杀了满都?”
青女目光灼灼地望着徐锐,娇笑着问。
徐锐避开青女的目光道:“杀了满都,消息立刻就会在草原上传开,你最后的一点顾虑也就烟消云散,也才会有今天的这一场相会。”
青女点了点头,好似心中一直缺少的某样东西被瞬间填补,笑容越发灿烂。
“原来你为我这般煞费苦心,那么现在人家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休了你的公主老婆?”
徐锐摇了摇头:“如果你非要这样说,那么喝完这杯酒咱们便各奔东西吧,我就当你没来过,你也当没见过我。”
青女嘟起了嘴:“我就这么不如她么?是不如她生得美?不如她体贴人?还是不如她能让你开心?”
徐锐闻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起身欲走。
青女脸色一变,急道:“好了,我错了。”
徐锐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坐了回来。
青女叹了口气,哀怨道:“现在如你的意了?说吧,你一定要见我究竟有什么打算?”
“打算?”
徐锐笑道:“我打算救你!”
“救我?”
青女指着自己的鼻子,忽然想起这么久以来的苦难,叹了口气道:“只怕你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