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草四郎时贞“我TM是不是眼瞎了,这个神怎么可能这么正经!?”的见鬼表情里,卫宫士郎开始了他的演讲。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人类会奔赴星辰大海,真正实现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真谛。”
“我梦想有一天,在月球的环形山上,昔日毛熊的熊崽子们能和白头鹰的幼鸟还有兔子们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谊。”
“我梦想有一天,在这个信仰渐渐崩塌,神秘即将消声灭迹的年代,人类能和巨龙一起仰望星空,探讨宇宙的奥妙。”
“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妹妹和父母将在一个不是以他们出生是人造人和异类,而是以他们的品格优劣来评价他们的国度里生活。”
“但是,不论这些梦想有多么不可思议,堪称妄想,它们都要基于一个现实,那就是人类依然活着,而不是称为一大块覆盖在地球表面的灵魂水晶壳!”
“呵!还真是美好的梦想!”
天草四郎时贞冷笑着,额头青筋跳动,他突然一拍桌,对卫宫士郎怒吼。
“可当追随我的信徒被屠杀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这六十年看到无数人因为战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才来我面前装好人你就不觉得亏心吗?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有心?”
天草四郎时贞的话字字诛心,蕴含着强大的魄力和真挚的情感,展现出天草四郎时贞生前的痛苦和无奈,以及这六十年复活生涯的绝望和辛酸!
这段话放在语文试卷上可以出三道大题,换做任何一个神职人员面对天草四郎时贞声情并茂的控诉,都会被震撼到说不出任何劝解的话来。
就算是漩涡鸣人这样的热血嘴炮达人,也要先消耗大量查克拉,把敌人打到头晕脑胀两股战战,智商跌破两位数一下;
再运用无数嘴炮能量,对其进行生理及心理上的抨击和教育,给敌人打下青春热血笨蛋的思想钢印,才能大功告成!
但这本书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卫宫士郎凝视天草四郎时贞那饱含复杂感情的双眼,淡定地吐出一句话来。
“关我屁事!那时候我还没出生,老子今年11岁!沙雕!”
天草四郎时贞当时就蒙了,好半天就吐出这一个字。
“……哈?”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天草四郎时贞预想过很多和“神”对骂……辩论的场面,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答案。
我没出生,与我何干?
这不是扯淡吗!
在天草四郎时贞运转不良的大脑重新启动前,卫宫士郎“噗”的一声爆出一大团白烟。
等烟雾散去,出现在天草四郎时贞面前的是一只小狐狸,看起来十一二三岁的样子,故作严肃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可爱,和威严这种宝贵的东西完全不相干。
于是天草四郎时贞彻底宕机,死死盯着卫宫士郎,看了足足十分钟突然捂着脑门疯狂自我催眠。
“哈哈哈……这一定都是假的……我一定是眼睛坏掉了……怎么可能是11岁的小孩子嘛!幻想种的寿命……”
“啧!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所以我外出办公从来不用真正的样子。”
卫宫士郎撇撇嘴。
“还有谁告诉你幻想种幼生期很长来着?幻想种会在幼年时期高速生长,很快进入漫长的青年期和成年期,不然它们撑不过残酷的自然淘汰。”
天草四郎时贞默然无语,玩命盯着卫宫士郎看,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开玩笑的成分,但他失败了,并且因为失礼至极的眼神成功激怒卫宫士郎。
卫宫士郎发出相当不爽的鼻音,跳到桌子上指着天草四郎时贞破口大骂。
“看你个大头鬼啊!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神,全是你们给我脑补的!我撑死算是意志力代行者,就是一打工的!别告诉我你这个前任裁决者不知道代行者多苦逼!”
“还有刚出生怎么了?你家天主下凡公费旅游不要打娘胎走一趟啊?!耶稣不是生出来的啊?!他哪是婴儿就搜罗齐12门徒的啊?!人家30岁才开始传教的好不好?!”
“少TM给我扯什么人类受苦了时候我在哪里,人类内部战争撑死算厨余垃圾!老子11岁拯救了三个文明,刚把降临准备毁灭全人类的月球意志放逐,你TM就犯中二要毁灭人类!都多少岁了害不害臊?”
天草四郎时贞被喷的青筋直跳,一撑桌子跟卫宫士郎正面肛!
“那不是毁灭!是救赎!”
天草四郎时贞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地反驳,卫宫士郎45°战略俯视,满脸狐式不屑。
“你那救赎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点B数?还敢在这里瞎扯淡?知道什么叫反乌托邦吗?知道历史是螺旋发展的吗?知道社会是由人类自己选择的吗?你那不叫救赎叫反–人–类!”
“你这六十年里在战场上待着,除了战斗思维没有一点长进,基本没有了解现代社会的复杂性和多元性。”
“看到战争真苦,然后用17世纪未开化的思维模式一拍脑袋,啊!就说全人类都没救了,你这不废话啊!取样单一你还想有正确的分析结果啊?!”
“你还敢问我亏不亏心?!啊!我一人一狗抗击朱月被打到半身不遂的时候你个混球在哪里捡垃圾?那个时候你怎么不亏心?”
“全世界就等着一个我11岁的小屁孩来救,你们这帮英灵连路都找不到丢不丢人?!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少不属于我这个年龄的压力吗?啊!没有我你连坐着和我扯淡的机会都没有,还拯救全人类!人都死光了你!”
天草四郎时贞还想要反驳,强大的意志以最暴力的方式入侵他的灵魂,在三分钟内,共享给了天草四郎时贞一份拷贝。
一份来自阿赖耶的拷贝,属于人类历史的一组切片。
从二三十万年前的尼安德特人开始,当原始的智人学会用石片切开他们的食物时,阿赖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这些身上还留有毛发的灵长类跪拜于被闪电劈着的大树前,留下火神的传说,然后他们举起粗陋的火把。
于是漆黑的地球上点燃了稀薄的光芒,像是风中萤火虫渺小而脆弱。
很快这些介于猿猴和人类之间的灵长类向整个世界蔓延,并最终在两河流域点燃了文明的灯火,在那一刻,光辉像是火炬一般炽热!
随后是黑暗和光辉漫长的交错,地球上的薪火燃了又灭,间隔不等的时间,每一次都有光的潮水席卷各个国度,那是被压迫到极致的底层人民,掀起改天换地的浪潮,以东方的某个巨大的版块最为频繁。
最后,灿灿光辉终于闪耀在这颗星球上,虽然呵太阳相比它微不足道,虽然和群星相比它太过渺小,但它朝气蓬勃,好奇的像星空迈出蹒跚的脚步,它的名字叫人类。
“人类在大趋势上是进步的,我不否认历史会有开倒车的时候,特别是在捕食游星存在的情况下……这个和你没关系,你又不知道什么叫星际游牧文明。”
卫宫士郎的声音无比低沉,凝聚着时间沉淀的智慧,完全无法把他和之前暴躁正太的形象重合,他像一位历经漫长时间的长者,诉说着时间的沧桑。
“我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仇恨和彻骨的绝望,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不用怀疑,我就是个幸运的蠢蛋。”
“我只是在阿赖耶的记录里看到过人性的扭曲黑暗,或许你会说这只不过是看过,就像看电影一样没有实感,这点我也承认。”
“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能站在第三者视角,冷漠的得出答案——因为这个世界还有像我一样的幸福白痴,并且我们懵懂的希望这个世界更好,所以这个世界才真的变好了!”
“以一个地区、一个时代来看待整个世界是愚蠢至极的,特别是在你要强行代表全人类选择未来的时候,你甚至没看过这个世界!”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救赎全人类!因为人类从来不需要谁来救赎,我们需要的只是能让文明安稳走下去的守护者,谁要你来代替做出选择了?在更加黑暗的年代中人类也没有放弃过希望!”
“……”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直接杀掉我不是更好吗?”
天草四郎时贞涩声道,他清楚的记得颅骨被击碎时的巨疼,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肯定是死了。
“我才懒得救你,你这种超级熊孩子早死早超生,可以给我们代行者减少超多压力。”
“那为什么……”
卫宫士郎一脸嫌弃地看了眼天草四郎时贞,转身离开,看起来是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但在出门时,卫宫士郎探回来一半身子突然说道:
“对于拯救世界这种事,我向来的目标是全都救,舍弃小部分这种傻事我才不要。这次圣杯战争我的目标也没有改变,最次是全员实现梦想,庆幸吧,有人和你许下了同样的愿望。”
“!!!”
天草四郎时贞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想要抓住卫宫士郎问个清楚,但卫宫士郎唰的没影了,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天草四郎时贞用最大的力气把门打开,和温软的娇躯撞个满怀。充满颓废气质的女人惊讶地看着天草四郎时贞,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真的实现了!?”“果然是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笑了起来,天草四郎时贞突然觉得,就算是再也无法实现梦想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你怎么会在这里?”x2
两个人由几乎同时开口,然后一起笑起来。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们太久,两个人很容易就发现了答案。
他们身后的路直接和两个石灰白色的方盒子相连,没有其他分叉。而那盒子是他们之前和卫宫士郎交谈所处的房间。
而且从脚下道路华丽的造型和质地来看,与其说是道路,反倒更像是具有中华风的石拱桥,由水晶打造。
也就是说不管他们怎么走,只要出门就一定会遇到彼此,再加上出门就没影的卫宫士郎和堪称罗曼蒂克的水晶桥,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卫宫士郎故意的。
在两人头顶,群星璀璨!
无数资讯生命体构成的星球闪耀,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传递消息,每一次思考都席卷起一场“太阳风暴”,足够一座城市一年电力的能量,只是一个思考节点的律动。
天草四郎时贞和赛米拉米斯作为前人类,当然也无法理解头顶闪耀的群星,但这不妨碍他们欣赏这从未见过的浩瀚星空,要知道在地球上可是有大气层阻碍视线的!
即便是赛米拉米斯那个年代也看不到这样澄澈的星空,她发现这并不是她所熟知的星象。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浩瀚无垠的星空下,两人前所未有地感到自身的渺小,无限的空间让他们逐渐失去对自身存在的实感,仿佛只有眼前的人才是唯一能依靠的对象。
他们深情地对视,一瞬间眼中只剩下彼此,赛米拉米斯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
“呐,他对你提了什么条件吗?”
“条件?”
天草四郎时贞囧了,这个时候该问的是条件吗?!扎心了喂姑娘!
“嗯。”
赛米拉米斯表情复杂,刚刚她遭受的事情有点超出她的预期,她的三观遭受创伤。
“那个小恶魔说我造成了大规模环境污染,并且破坏千界树所有现役动力甲,作为战败方虽然能实现我的一个愿望,但我必须负责战后赔偿,支持各种方式,包括参与研究。”
“在补偿完损失前我哪都不许去,完成惩罚后每半个月需要到居住地附近的人造人那里登记,确认没有危害到人类社会。”
“我还以为会有更加残忍的处理方法呢,最次也是杀掉,没想到就是这样……”
天草四郎时贞听到这个处罚无语凝噎,他想了想,发现除了卫宫士郎嫌弃的小眼神和一通臭骂外,自己好像没有……卧艹!自己的记忆中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