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汇聚在一起的敌军,片刻后分出千余人马防范秦博等人,其余人等全员加速,开始冲向车阵。
秦琪环顾左右,众人之中有如同苏幼蓉般镇定自若的,也有被扑面而来的骑兵凶威骇得面如土色的,不过都能留在原地,不致乱了阵脚。
周秦川和谭蒙就在此车阵的最外沿,静静等待来敌。
敌骑进入一箭之地后,人马尚未到,箭支先飞了过来。
周秦川他们竖起左手五花八门的盾牌——锅盖、门板、车厢板,甚至还有草帽,‘夺夺’声大作,那是利箭扎进‘盾牌’的声音,不时的痛哼和惨呼,则是有人中了箭。
在他们身后,有人借着掩护张弓搭箭,稀稀拉拉地射出了些箭支还击。
弓软力小,并未给身着甲胄的来敌造成多大麻烦,仅有零星几只箭,幸运地射中战马,且扎得极深,惊了马匹,这才造成了一点小麻烦。
蹄声如雷,杀气腾腾地骑兵已然近在眼前了。
周秦川趁着对方第一箭和第二箭之间的空隙,右脚撤了一大步,身体后仰,手臂伸直,随后腰腹一挺,带动手臂将手中长枪掷了出去。
谭蒙和其余最外沿的人等纷纷从之,一篷长枪如同利箭一般飞向半空,迎头扎向来骑。
这长枪可就比羽箭威力大多了,对方又是密集冲阵,根本无需瞄准,几乎枪枪都不落空。
人仰马嘶的混乱中,敌骑前队陷下一小块,并连带着后队也出现了一丝混乱。
不过来敌终归是瓦剌精骑,骑术精湛,很快避开中枪人马,继续向车阵冲来。
这番变故,打断了对方射出第二箭的机会,周秦川等人弃了盾牌,从地面拿起另一杆长枪准备迎敌,接下来就是隔着车辆的短兵相接了。
这套以车阵为掩护,其后再以长枪投掷的战术,是在初遇骑兵来犯之时,周秦川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好歹看过几本穿越小说,知道车阵能够阻拦骑兵,投枪则对密集骑阵的杀伤力不小。
半天之内,他们连遇两拨小股骑兵来犯,全都仰仗此法,配合也越发默契,原先觉得是累赘的这些车子,倒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当然了,周秦川只是给了方法,整套迎战的策略,则是大伙儿齐心协力,又经过两次实战后,初步总结出来的。
以盾牌挡住来敌的第一波羽箭攻击,同时,安排部分人员站在第二排,借着第一排盾牌的掩护,用弓箭还击,虽然成效不大,但好歹也能造成些麻烦。
随后抓住空当,用投枪还击,在接敌之前尽可能多地杀伤对方人马。
最后,就是隔着车阵,用长枪与来敌赤膊厮杀了,短短的一箭之地,他们也没有第二轮投枪的机会。
由于车辆的阻挡,骑兵失却了速度,没有冲击力,手中弯刀又短,够不到车阵里面来,与长枪放对,实在大为吃亏。
车阵内的汉人只要够胆,即便没有什么战阵经验,也能隔着车辆轻松将人或马捅死,蒙人骑兵在这里会吃不小的亏。
当然了,蒙人中不乏骁勇之士,凭着高超的骑术和身手,或撞开车辆,或跃进车阵,带来一阵混乱,每逢此时,自有一群备战的力大技精之人前去围杀,以多敌少,将来敌刺于马下后,及时将罅隙堵上。
凭借着车阵和长枪,周秦川他们能以弱敌强,同瓦剌精兵鏖战,相持上一阵,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这些临时拉拢在一起的汉人,既缺经验,也缺体力,不可能是这些精锐的对手,若是来敌人多势众,不惜伤亡的强攻,周秦川他们决计支撑不了多久。
想要扭转局势反败为胜,需得另设杀招。
就在来敌向车阵发动进攻之时,秦博他们忽的裂作两队,一队以阿失帖木儿为首,狠狠扎向防范他们的追兵,另一队仍呆在原地。
留守监视的追兵一看,对方居然不仗着人多以众击寡,主动邀战,求之不得,纷纷张弓搭箭,欲待对方进入一箭之地后射出箭支。
来敌不是不想冲上去迎击,而是还得防范另一队没有动作的骑兵。
孰料阿失帖木儿他们别看都举着弓箭,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却堪堪在一箭之地处就打了个弯,横切着绕开了。
追兵中有人破口大骂,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骂声中,拉满的弓纷纷放了下来。
只是弓箭刚放下不久,另一队千人骑又启动了,再度冲了过来。
来敌再度张弓准备,结果再度失算,这队人马又是虚张声势一番。
如是者三,任谁都有些倦怠,等到由秦博和王八爷领衔的骑队第四次冲击的时候,追兵中骂骂咧咧拿着弓箭摆弄的人不少,真正拉满弓准备迎敌的却不多。
未料这一次,秦博他们来的却是真的。
在一箭之地处,不但没有如同以往那般横切开去,反而加速冲刺,同时纷纷放出手中早已擎好的弓箭,随后收弓拔刀,气势汹汹地杀向来敌。
这一波箭,一下子就放倒了近两百人,追兵中只有寥寥数箭的反击,几乎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下一刻,秦博王八爷领军,狠狠地撞进了防范他们的这队骑兵之中,来敌大多连弓都尚未收好,拔出弯刀的实在没有几个,又是以静对动,甫一交锋,就吃了不小的亏,人仰马翻中,又有数百人落马。
领头的将官声嘶力竭地用蒙语吆喝着,想要稳住阵型,只不过双方其实同源,战力都差不多,一旦失却先机,就很难扳回劣势了,整队阵型渐呈不支之势。
而阿失帖木儿则在秦博他们冲进一箭之地的时候,就启动座下马匹,开始跑动起来,待秦博他们大占上风,打得来敌步步后退之时,已然风一般掠过了交战双方,直刺正在同车阵鏖战不休的主力。
场上局势虽然清清楚楚,但是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来敌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阿失帖木儿杀进了侧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