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说:“小青,不用找了。”
小青奶奶笑呵呵地上前把钱从小青手里拿过去,对颜真感激地说:“那就谢谢老板了。小青你还愣着干什么,收摊吧。”
小青对颜真说:“谢谢你!”
颜真笑了笑,说:“不用。”紧接又问一句,“你们家就在这附近吧?”
小青皱了皱眉头,说:“不是,我家在巴东。”
颜真说:“那很远啊,那你奶奶是不是跟你在这里租房子了。”
小青说:“我奶奶为了能够晚上在这里做这个生意,现在在我小姑家租了一间房住,我在酒店住宿舍。”
小青奶奶叫小青:“小青你帮我把那张桌子折起提过来。”
小青对颜真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帮我奶奶收一下摊。”
颜真不知道她叫他等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她,于是他傻愣愣地真等在那里。
小青跟她奶奶很快就收拾完摊子。
小青的奶奶扶着三轮的扶手对小青说:“小青我回去了,你也回去早点睡吧。”
小青说:“奶奶,你路上小心点啊。”
小青的奶奶慢慢地推着三轮车往前走,说:“我没事的,就几步脚到了,你回吧。”
小青跟她奶奶道完别,对颜真说:“我们回吧。”
颜真跟上小青,没话找话地问小青:“你奶奶这么晚一个人回去你不担心吗?”
小青说:“我小姑家就在前面,她一直推着车下去就到了。”
“你小姑是你的亲小姑?”
“嗯。”
“那你奶奶在你小姑家住怎么还要交租金啊?”
“现在谁不要钱啊,我小姑又不是我奶奶的儿子她和我小姑爷当然要收我奶奶的房租了。”小青的语气很平静。
“你爸妈呢?”颜真好奇地问一句。
小青没有吭声,表情很痛苦起来。
“对不起!”颜真说。
小青抿了抿嘴,说:“我爸爸坐
牢了,我妈妈走了。”说完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那晚小青忍不住,把自己的苦命跟颜真讲了。
小青今年不是十四岁,她今年十七岁,她长得瘦小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她三岁那年,父亲因为赌博发现别人出老千,在冲突中她父亲剁掉那个老千的手,被捕后被判了十八年。小青的母亲对生活绝望后,离家出走至今未归。小青读到小学四年级,就跟村里的人到城里买花养活自己。
小青两年前本来跟亲戚去北京打工的,但是她害怕父亲在牢里孤单,就找亲戚帮忙介绍到“光仔酒店”做服务员的,她要在龙炎等她父亲出来。她每个月都去探监,她父亲在牢里表现好,已经减刑。小青那晚唯一一次很开心地笑起来,是她跟颜真说她爸爸还有九天就要出来跟她团聚了。
“哥,我本来不想跟你讲这些事的。”小青跟颜真讲完这些话很认真地看着颜真又说:“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也像我爸爸一样赌得将来连家都没有。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我希望你不要学坏。”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颜真起来,洗漱完就去找贵仔,但是贵仔却还在睡大觉,门敲不开。颜真于是想先去酒店的餐厅用完早餐再去找贵仔。
酒店的餐厅在一楼,有早餐供应。颜真点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牛奶,坐到一张空桌前慢慢地吃着。这时旁桌用早餐的两个男人在讲昨晚赌博的事情,他们俩大概说的是昨晚华仔输了六十多万,周总也输了十多万,不过周总带来的那个娘儿们却跟着光仔和贵仔赢了五万多,昨晚华仔输掉的钱大部分被光仔和贵仔赢去。
甲男人说:“昨晚华仔真邪门,后来一直输。”他说到这儿压低声音对乙男人说:“我猜光仔他们肯定做了手脚。”
乙男人朝颜真瞟一眼后,说:“华仔毕竟年轻江湖经验还不足,不过听说他背后好像也有人在撑腰,他不会轻易就这么倒下去的。”
……
颜真要了一碗粥和两笼小笼包,他边吃边听着这些闲话和谣传,用完早餐,颜真就
直接去找贵仔。颜真敲开贵仔的门,贵仔把床上的女人赶起来,“起来。——真仔你坐,抽根烟。”
床上下来的女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像个学生。
女孩见颜真进来,羞涩般穿上衣服,拿着贵仔给她的钱走了。
贵仔等女孩走后,便穿着裤叉坐在床边吸着烟得意地对颜真说:“真仔,你昨晚教我的方法真TMD管用,华仔那个娘卖B的昨晚像死狗一样一直输到底。”
颜真说:“你答应过我什么。”
贵仔笑眯眯地说:“你别急嘛,你坐下来跟我说一下话,哥从来没有真心佩服过谁,你是哥第一个佩服的人。”
颜真见贵仔执意要留他坐下谈话,便只好坐到床边的椅子里,手指弹了弹烟灰,望着烟灰轻飘飘地掉落到地板上。
贵仔光着肥胖的身子起来把房门关上,然后坐到床边对颜真说:“真仔,你懂的巫术多吧?”
“是道术。”
“对,你是道士不是巫师。真仔你告诉哥,你懂的道术有多深?哥挺佩服你的。”
“不多。”
“哈哈——你就别在当哥的面前谦虚了,你是真人不露相。”
颜真笑了笑。
“跟哥玩深沉。”贵仔哈哈笑道:“真仔,咱们兄弟俩不玩虚的。哥问你,你现在一年能赚多少钱?”
颜真说:“难道你要救济我?”
贵仔嘿嘿笑着拍一下颜真的肩膀,说:“臭小子跟哥耍嘴皮子。真仔跟哥干吧,我们一起在赌场上搞,我保证用不了半年你就能成百万富翁,不,你这么有本事,半年就能成千万富翁。”
贵仔这话确实让颜真心动,但是颜真不傻,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不是他不想赚这个钱,而是他不敢赚这个钱,他害怕一脚踩进去就永远没有回头路可走。颜真看过太多赌徒的悲惨下场,村里那几个光棍和五保户除了傻的和残的全是赌棍。他害怕步入他们的后尘,何况他在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社会里只算是一个小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