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绮琴去找杨妙晴的第二日,赫连寒云便将陵王府的钥匙送了过来。
柳绮琴望着那桌子上的那一串钥匙,眸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赫连寒云对她的宠爱?还是该悲哀自己将来可能会步上杨妙晴的后路!
赫连寒云望着那见到钥匙并没有露出喜悦,反而是一脸悲戚的人儿。他伸出大手,温柔的将她抱在了膝上,心疼不已的抚上她含泪的眸子:“柳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不要伤心了,好吗?”
这几日来,就算是在梦里,他都可以听到她嘤嘤的哭泣,看到她眼角的泪痕。他知道小语的死令她很难过,也令她很内疚。
可死者已矣!就算她再难过,小语也不会复活过来了。
柳绮琴依偎在他怀里,紧咬着嘴唇,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坚强到不溢出眼眶来。她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攥住赫连寒云的衣襟,那些繁复的花纹,在她掌中被攥的有些变了形。
她想要什么?她想要杨妙晴她们全部去死。她想要为小语报仇,可她却无用的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这个世界比她曾经的世界要现实得多!在这里没权没势,你就无法存活下去。
她一直沉痛在前世的阴影里,所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要将自己变成一个可操控别人生杀大权的强者。
可现在,她要变得强大起来。她要所有人都匍匐在她脚下,要让那些妄图害她的人,全部都变成她脚下的蝼蚁。
赫连寒云抱着她浑身颤抖的身子,他明显的感受到她的愤怒与杀意。他万分心疼与怜惜的紧抱着她,在她耳边放柔了声音安抚着她:“柳儿,相信我!只要再等等,等到开春后……”
“寒,战事开始时,我要和你同上战场。”柳绮琴那双盈水的眸子里,透着冰般的坚决。她要用鲜血来洗礼她的灵魂,用那些利刃钢刀来磨练她这颗还存在仁慈的心肠。
同情别人,当真是最愚蠢的行为。自此后,她不会再同情任何人!她要用她的灵魂赤炎,燃尽那所有该死的人。
“柳儿,你冷静一些,你的怒火……可能会伤及到我们的孩子的。”赫连寒云感受到她的体温在不断的上升,虽然他不怕她身上的烈焰之火。可他却担心她释放的怒火,会伤及到她腹中的胎儿。
柳绮琴赤红的双眸,在听到对方的话后,便缓缓的恢复了原本的黑色。她的小手抚上小腹,里面的小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她怎么可以让别人去伤害他呢?
赫连寒云见她冷静了下来,便抱起她向卧室里走去。温柔的将她安抚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静坐在床边,望着她冰冷的眸子。
唉!再这样下去,就算她能乖乖的在芙蓉苑里养胎……可这样情绪剧烈波动的她,恐怕也是无法安心养胎的!更别提什么,孕妇要保持好心情这些事儿了。
“寒,你帮我把小夏找来,我要让他帮我去杀一个早该死的人。”柳绮琴躺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可她的心此刻却冷得让她不住的发抖。她暂时动不了杨妙晴,可却不代表她动不了别人。
赫连寒云心疼的抚着她苍白的面容,眸光里盛满了温柔。淡色的薄唇微启,轻柔如暖风的声音,自那如水的唇间溢出:“好!只要你能泄了这口气,你想杀谁,我都让人帮你去杀。”
杨妙晴现在不能死,可是其他的人命却没这么重。只要能泄了她心中的一些怒火,无论她要杀多少人,他都会吩咐人去杀。
柳绮琴虽然心中的怒火还在不息的燃烧,可她面容上,却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寒,你抱抱我吧!”
听着她柔软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赫连寒云心疼的俯身将她抱在怀里,大手抚向了她的小腹:“难受吗?听说怀孕害喜会很难受的。”
“不难受,宝宝很乖的。”柳绮琴依偎在他怀里,他身上的苏合香让她心里不再那么痛,那么窒息。这个孩子真的很乖,他并没有闹腾她。
虽然有些害喜,可她却没像其她孕妇吐得那么厉害。这也让她不好的心情,多少不那么压抑。
“不难受就好!那柳儿饿了吗?我让红袖给熬了些小米粥,你吃一些好吗?”赫连寒云知道她比较喜欢吃粗粮粥,因为她总说这样会比较营养,会比较让人身体壮壮的。
柳绮琴阖上了双眸,似乎是累极了!窝在他怀里,粉若桃花的唇微动了动:“我想睡会儿,醒来再吃好了……”
她累了!昨晚那场梦是她用预知能力看到的真相。在梦里预知能力虽然可以得到很好地发挥,可在这期间却会异常的耗费她的精力。
她一早醒来便去给了杨妙晴一个教训,身体的疲惫,早就让她无力再撑下去了。她要睡一会儿,只有休息好了,她才有力气和她们去斗。
赫连寒云一直抱着她,温柔的抚摸着她苍白的面容。似乎只有在她睡着了以后,她的双颊上才会浮现一抹恬静的嫣红。
他的眸光落在了她脖颈上、衣领口微露出的那块血玉鸾凤佩上。这块宝玉,似乎只有在她熟睡时,才会发起热来修复她身体上的伤痛。
他玉白修长的食指,抚摸着那条神机子为她打造的古银七星连珠项链。这条项链内有玄机,是可以在她危险时,保她一命的保命符。
浮生水榭
神机子穿戴整齐,拿着他的竹制排箫,迈着小短腿,一脸冷清的向浮生水榭外走去。
“神机子?呵呵!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孙子奕刚从外面回来,便迎面碰见了那一脸冷清的白衣小孩。咳咳!不是他把神机子当成小孩,而是所有人都明知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人,却依旧把他当成小孩子。
因为他不像那些袖珍人,虽然身高长不大,可却拥有的是张大人脸。
他是外表完全像个六七岁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白嫩短粗的婴儿肥小手上的八个小漩涡,显得特别的可爱。
如果不是他整天冷着一张脸,还真难以让人相信他是个而立之年的男子呢!
神机子仰头看了那玉树临风的蓝衣男子一眼,眸光如寒冰般的开口说道:“听说凤歌投靠了赫连夜白,我现在要去找他,就算无法劝他回头,我也想和他去谈谈。”
毕竟凤歌是他唯一的徒弟,更是由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说是徒弟,其实在他看来,凤歌更像是他的孩子。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孩子做错了多少事,当父母的始终自欺欺人的希望孩子可以回头,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对错。
孙子奕自然知晓神机子的苦心,所以他并不打算阻拦他去找凤歌。他侧身让路,白皙的修指中握着那一柄白玉兰花扇,轻摇着一缕幽兰香风,唇含淡笑,玉骨冰清仿若天外仙人。
神机子对他点了下头,便缓步走向了那条曲径通幽花木深的小径。白衣翩然,小小的背影,透着冰寂与孤独。
孙子奕望着那抹白衣圣洁的背影,眸光里浮现了一丝惋惜。唉!如此高洁俊美的男子,却偏偏成了袖珍人,当真是可惜了!
如果神机子能够长大,恐怕这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便不一定会落在寒云的头上了。
神机子小小的身影走在大街上,因为他清冷的气质,与精致绝美容颜的原因,引起了不少人驻足侧目望去。
“哎,你看,那是谁家的小公子啊?长得可真漂亮啊!”一个卖菜大婶,指着那白衣的粉嫩小公子,笑得脸上跟朵花儿似的说道。
“唉!这位小公子一看穿着打扮,便知是那非富即贵家的贵公子。”一个摆摊卖小白菜的小伙子蹲在摊位旁,望着那清冷的白衣小孩,摸着下巴弯起嘴角说道:“而且啊!这小公子模样可真好,恐怕过不了几年,这天下第一美男便要易主了。”
“这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模样可不比当年的陵王差!只怕过不了几年,这陵王便要被这小公子给比下去了。”一位烤红薯的老汉,感概的说道。想当年陵王小时候来买他的红薯时,那小模样看着就让人傻眼。
而今陵王已长大成人,那模样果真是漂亮极了!就算陵王被人传是妖孽,甚至陵王曾经是个断袖,可这京华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是痴迷得想嫁进陵王府里去呢!
神机子对街上人的议论恍若未闻,他小小的身影走向了一间名“水天一碧”的茶楼。
这间茶楼表面看起来是普通茶楼,可进入里面后便会发现这里来往的人,各个非富即贵,甚至还有许多藏匿气息的武林高手。
神机子一走进来,就引得所有人的注意都投向了他。而他却只是冷眸淡淡的瞥了这些人一眼,便抬起小短腿上了二楼。
众人见他走后,才松了一口气。
“神机子居然也来了京华城?真是没想到啊!”一个提着玄铁古剑的壮硕汉子,粗狂的国字脸上,浮现了一抹敬畏之色。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红衣男子,那个人好像是凤歌公子?”另一个青衫剑客,容长的俊脸上,浮现了一抹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