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虽然赶走了那几个日本人,心头的怒火却一点也没减少,看到躺在地上可怜巴巴的“雪樱花”,不禁又叹了口气:如果自己不管“雪樱花”,那它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对于怎么医治“雪樱花”的伤势,现在洛桑还一点头绪也没有,石田太郎已经把“雪樱花”送给自己了,临走时把“雪樱花”的证明文件都放在了地上,这匹可怜的骏马,在失去利用价值后,马上就被主人放弃了。
“雪樱花”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它只是看了一眼离去的石田太郎,眼睛就再也没有神采,在那双眼睛里,洛桑能读出很多的东西,最打动洛桑的,却是“雪樱花”眼睛中的哀伤,这种哀伤是发自心腹的;好马都是认主的,有时候对主人的忠实甚至能使它们放弃自己的生命,对于主人对自己的抛弃也能感受到很大的打击,对自己前途的绝望和对自己主人的失望是“雪樱花”最承受不了的了,它不相信这个和自己一点关系的陌生人会照顾自己。
这一刻,“雪樱花”好似成了石象,对周围的一切再没了感觉,对自己的死活也放弃了幻想,连从小把自己养大的主人都放弃了自己,这个世界上谁还会管自己的死活呢?
洛桑找来了华尚马廊的蔡经理,请他用黑格尔的运马车把“雪樱花”送回华尚马廊;洛桑最后还是选择了收留“雪樱花”,这个时间二奶杀手崔海潮对那匹老马的爱护被洛桑想了起来。一个普通人都能做到对生命的爱护和尊重,自己作为一个修炼者,更应该体会到生命的可贵,“雪樱花”即使再也站不起来了,洛桑也要养它一辈子。
竞赛董事小组的赛会报告终于出来了,黑格尔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冠军,理由是很充分的:黑格尔和它的骑师威尔逊都顺利的完成了比赛,黑格尔在赛场上所有行为都是合理的、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的;对于黑田秀和“石山魂”的死亡,责任要由黑田秀来负责,大家都看到了,如果不是黑田秀对黑格尔下的黑手,黑格尔根本就不会去攻击他,黑格尔的行为往轻了说,那就是个意外事件,往重了说,也不过是条件反射,没有谁会认为黑格尔想要故意害死“石山魂”和黑田秀,因为如果不是黑田秀的袭击,黑格尔的落点将会远很多,根本就不可能伤害到他们,而“石山魂”的死完全的黑田秀造成的,是黑田秀把“石山魂”的头送到了黑格尔的马蹄下,黑格尔根本就看不到自己所要伤害的是什么。
竞赛董事小组头对“雪樱花”和小田杂一郎的行为提出了最严厉的警告和处理:鉴于小田杂一郎在赛场上使用非合法手段对付对手,禁止小田杂一郎今后在香港的任何比赛活动,禁止小田杂一郎所属的石山骑师协会的所有骑师参加今后在香港举办的赛马比赛。对于邀请他们来香港比赛的京丸红马廊,竞赛董事小组也做出了处罚:取消京丸红马廊的一切对外邀请资格,今后的比赛,京丸红马廊只能由自己的骑师和赛马参加比赛。
日本著名骑师山崎高虎还没有来到香港,就被取消了参赛资格,因为他也是属于石山骑师协会的成员;香港赛马会做出如此严厉的处罚,就是为了今后的赛场上在也不要发生类似事件,也是为了使大家都知道:黑格尔的是香港赛马会力挺的冠军马,谁也不要想在黑格尔身上做文章了。
对于爱仕集团的董事长彭中兴的抗议,竞赛董事小组也做出了答复:黑格尔在这场比赛中的行为是无可挑剔的,是完美的,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取得冠军,黑格尔及其骑师威尔逊都是合格的胜利者,香港赛马会为有这样勇敢的赛马参加比赛,并为观众表演出如此精彩的节目感到自豪,作为香港公民,彭中兴董事长应该为黑格尔的行为骄傲而不是指责,黑格尔跑出香港马坛的最好成绩,它是无愧于自己的荣誉的。
别的抗议也被轻松的驳回了,黑田秀已经死了,“石山魂”也已经死了,现在再对他们提出指责是没有用的,为了维护香港的繁荣和安定,大家都要看远些,不要在这个时侯给自己找麻烦了。
好在他们大多数人的目标是下个月的“东方明珠”杯的比赛,在被训斥一番并扣留了一千港币的保证金后,都安静下来了;香港赛马会毕竟有自己的威严,这个舞台也是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得罪了香港赛马会,对他们的前途是很有影响的。
颁奖典礼开始了,威尔逊作为冠军骑师登上了领奖台,香港马会的主席林爵士亲自为他颁奖;黑格尔的练马师法国老头也登上了领奖台,这个小老头牵着黑格尔的缰绳,得意洋洋的从爱仕集团的董事长彭中兴手里接过了冠军练马师的奖杯。得到这个奖杯后,法国老头开始计划从钱老板那里要求更高的薪水了,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了,钱老板应该想到为自己这个伯乐加薪了。
黑格尔的胸前被包裹起来了,刚才兽医们为黑格尔缝合了伤口,整个过程是在几十台摄象机的拍摄下进行的,黑格尔表现出了坚强的毅力,在洛桑的抚慰下,没有使用麻药的黑格尔表现的十分平静,全场的六万多观众都被黑格尔的毅力折服了,黑格尔甚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苦表情来,似乎兽医们是在为别人缝合伤口;从巨大的电子屏上观看到这一过程的人,都对黑田秀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那深深的伤口,根本就不象是由一支马鞭造成的,黑田秀虽然死了,仍被人唾骂了好多回。
其实黑格尔真的没感觉到痛苦,所有加在它身上的赞美都是人们的臆想,洛桑已经封闭了黑格尔的经脉,黑格尔在整个过程中只感觉到了麻木,真的没有什么不可忍受的痛苦,这匹色马,在某个时间甚至还在回味着自己的**生活,对稍有愧疚的师傅洛桑,提出了好多不合理的要求,其中就包括自己对于澳门的澳洲公主的爱慕,希望洛桑师傅能把澳洲公主收进自己的后宫,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洛桑答应了黑格尔的要求,这场比赛洛桑赚了不少钱,为黑格尔买一个心仪以久的梦中情人,洛桑不认为很过分,反正是黑格尔挣的钱,怎么花费,黑格尔也有权利决定。
黑格尔感动的马泪都要流出来了,它当即表示了对主人兼师傅的绝对忠诚,绝对感激,理解万岁,对于遇到这么一个理解自己的师傅,黑格尔真的很感动。
沙田马场的比赛恢复了,大陆游客看到黑格尔受伤了,也知道它肯定要弃权下一场头班马的比赛了,所以已经有人开始退场了,但是还是有相当数量的人留了下来,他们都被这么刺激的活动吸引住了。
赛马的比赛原来这么好看、这么激烈,甚至还会有死人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是出乎大陆观众的意料。这一回他们跟着黑格尔下注,很多人的钱已经翻了几翻,虽然没有了前几场的镇定,黑格尔在最后一场比赛时,大家都紧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但是最终黑格尔还是为他们挣了光;这种刺激正是大家喜欢的,赌徒们之所以去赌,钱是一方面,这种强烈的刺激和过后的狂喜和绝对放松,也是吸引他们的动力之一,黑格尔把他们带到了赛马场上,不仅使他们赢了钱,也享受到了最大的刺激,这甚至是用生命为代价取得的胜利,是最使他们受用的了。
当然这失去生命的是别的人和别的马,只要黑格尔不出事情,这赢钱兼享受的感觉还是满爽的。人就是这样的,看到别人被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打败、击垮,那种心情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这个过程越曲折、越复杂、越血腥,最后带来的享受也就越痛快;所以很多大陆观众开始想要收藏这场比赛的录象了,他们对沙田马场的工作人员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后,马上得到了香港赛马会的认可;林爵士在巨大的电子屏上,用自己苦练多时的国语告诉所有现场观众:只要留下自己的地址,都可以在一周内收到香港赛马会通过快递公司送达的本场比赛的录象,大家可以把自己的地址写在手里的马票上,交给任何一位沙田马场的工作人员,也可以把它投到门口处设立的投票箱里。
香港特别行政区长官和财政司司长都十分高兴,他们终于看到自己期待以久的时刻了,有了黑格尔的这场出色表演,今天来的大陆观众肯定被沙田马场套牢了,而更多的观众将会通过电视机收看到这个精彩的时刻,黑格尔更红的同时,它的崇拜者将会更多的涌进香港,今年的马季一定是个丰收的季节了,这些人带来的消费和活力,能给香港经济带来多大的好处,他们的理解是最深的。
财政司司长在估算了一下可能得到的收益的同时,也为林爵士的干脆大为赞扬,这个赠送录象光盘的举动影响深远,只是这几万张光盘,就能多吸引几倍的人来为黑格尔捧场,更别提这些观众在自己家里为朋友边放光盘边讲述自己亲身经历时的得意了,林爵士真是狡猾啊。
听到林爵士的决定,全场的观众都起立鼓掌,有个人却在贵宾席里惨叫了一声,这个人就是小老板全成金。
聪明的全成金已经想到了这个发财的机会,他刚溜达一圈回来,从多个摄影师手里复制了多个角度的镜头,就是准备回去找个地方制作出来,在全国发售;凭借黑格尔现在的名气和英雄想象,小老板认为这一次至少能赚到几百万;所以全成金刚才把身边人身上的所有现金都搜借了出来,凭着他出众的口才和有利的地位,现在贵宾席里就他一个人在陪着客户了,钱老板早就跟着洛桑下去了,全成金甚至说服了一个广告商叫人送过来十万现金来;当全成金刚把这些钱花完,林爵士就当头给了他一闷棍。和精明的香港人比起来,全成金还是嫩的很,林爵士是干什么的?人家会看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吗?你一个小人物都能看到的东西,位置更高、视野更远的林爵士能想不到吗?
时间已经是傍晚了,落日的余辉把沙田马场度上了层金黄,在这个金色的傍晚,沙田马场里的所有观众都被黑格尔征服了,无论是大陆游客还是香港本地人,都把黑格尔看成了英雄;在这个金色的傍晚,新一代的香港马王终于诞生了;在这个金色的傍晚,香港的马迷们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又一个偶像。
乔影今天的直播也很成功,给黑格尔的解说被乔影关注上了深厚的激情,她是真的为黑格尔的命运担心,黑格尔浴血奋战的时刻,乔影的嘴不停的惊叫着,在黑格尔狂怒的撞向“雪樱花”的瞬间,乔影的惊呼震动了整个直播间,把作为特邀佳宾的一个大老板刺激得热血沸腾,这个声音太有感染力了,谁都会被乔影充满激情的解说感动到心跳加速的。
直播结束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为乔影表现出来的激情鼓掌,具他们说,这是他们看到的最成功的直播了;乔影为自己的失态敢到不安,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了乔影的担心是多余的。
五部直播电话开始不停的鸣响起来,一直在开启着的网上直播也被无数的帖子占据了,所有的观众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乔影今天的解说太过瘾、太到位了,他们强烈的稀罕这种风格,希望乔影能保持下去,在中国还没人能把这种“尖叫语言”运用到电视中,乔影成功的用自己的“尖叫语言”征服了大批人的心。
在观众和广告商的强烈要求下,电视台把接下来的节目时间让了出来,全部改为重播刚才的比赛录象和介绍黑格尔在香港的生活,黑格尔的既往比赛录象也被剪辑出来,滚动着播出了。电视台的台长也出现在乔影的工作室里,他开始坐镇指挥了,这个下午的直播长打四个小时,其收视率也闯下了电视台开办以来的最高,全国转播他们卫星节目的各个省市电视台更是增加了一大批,而这些都是他们以前没想到的意外收获。
这家南方电视台为黑格尔开出了一串绿灯,谁让黑格尔有人缘儿呢?大家就是想看黑格尔的样子,想看黑格尔的节目,想看黑格尔在香港为国争光的瞬间,虽然这段节目里穿插了大量的广告,具电视台的调查统计,广告时间换台的观众很少,这是最让广告商高兴的消息了,虽然黑格尔每获胜一场,他们的广告费就要增加一些,但是付出还是值得的,最少全国很多人都完整的看完了他们的广告。
夜已经深了,洛桑在参加了林爵士为黑格尔举行的庆功宴会后,没顾上参加拍卖会,就来到了华尚马廊。拍卖会洛桑委托陈月寒、钱老板、全成金和勒莎旺去了,有勒莎旺对马匹的了解,有全成金的精明,有钱老板的狡猾,有陈月寒的沉稳,洛桑很放心,他要抓紧时间治疗“雪樱花”的伤势,这种伤拖的越久就越麻烦,为了使“雪樱花”能恢复起来,洛桑没心思去参加任何拍卖会了。
王思韵已经回半山别墅了,从赛场一出来,洛桑和她的手机就响个不停,二奶杀手他们都赢了好些钱,都打电话来关心的黑格尔的健康问题,谁都知道他们是在关心今后还有没有挣钱的机会了;洛桑说他今天晚上要陪着黑格尔和“雪樱花”,就让小田律师陪着王思韵先回去了。
“雪樱花”躺在一张巨大的治疗水床上,由水压控制的软硬程度,刚好适合现在“雪樱花”的状况。
洛桑把这张治疗水床搬到了黑格尔的马廊里,洛桑想:现在是“雪樱花”最痛苦最失落的时刻了,有黑格尔在它身边,也能使“雪樱花”更快的恢复信心来,只有“雪樱花”恢复了对信心,洛桑的治疗才能多一些把握,那样黑格尔和洛桑也就能把心里的愧疚减少些,毕竟这恶果是由黑格尔直接造成的。
赵鹰也来到了马廊里,现在他是和洛桑形影不离了,洛桑在什么地方,身后就能找到赵鹰的影子,他似乎受过专门的训练,对于洛桑身边的任何人都要用眼睛查询一番,确认安全了才允许他们接近洛桑;下午如果不是洛桑叫他配合钱胖子去提交抗议,很可能不用洛桑招呼他就能把那几个日本浪人给收拾掉;赵鹰的层次比那个穿和服的被洛桑改名为猪狗一郎的人稍低,但是赵鹰修炼的是道家功夫和佛门神通的混合出的功法,他的身体被修炼到十分的结实,洛桑认为这门功夫更接近于实战搏击,也不知道哪个无聊闲人脑子发热,传下这实用主义的功法;按照这个功法的作用,洛桑认为赵鹰不在书冢下的五行阵中修炼,进境将十分缓慢,这个功法根本就是为那个五行阵专门定制的,真是无聊透顶。洛桑还没功夫为赵鹰变换功法,这个赵鹰还需要再观察一下,谁知道老狐狸到底安的什么心?
洛桑还不明白,宝龙树和云一真人在喝下迎仙汤后,对以前的功法都忘记了,虽然在度化骗人的生涯里也接触到了不少心法,有些还极其玄妙,比如洛桑的这个太极神功,但是作为仙人,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为了使弟子的境界提升的更快,把九重天的修炼方法全搬了下来,这心法也是为了配合着在五行阵内修炼用的。
这个功法的好处是进境很快,使门人弟子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达到一定的层次,且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锻炼,能对抗比自己高出两三重境界的高手,这根本就是仙人的修炼方法;宝龙树也是当过天兵的人,所以南天王还知道些这个人,宝龙树把自己在天兵阵中学到的东西也给加了进来,这个杂烩似的功法就更杂烩了。其实要是能一直在仙人们设立的五行阵中修炼,进境还是满快的,并且只要出了五行阵,谁也察觉不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修炼者了,仙人们的功夫也是很厉害的,洛桑不知道罢了;但是这个功法也有个致命的缺点,修炼这套功法的人,不在五行阵内就没办法修炼并且停一段时间功力还会消退,到了八重境界后,提升变的异常艰难,很多的门人都被这道坎给拌住了。
两个仙人的见识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们也懒得操太多的心,盾甲门的弟子门,每隔三五年就能锻炼出一个能换钱的来,在他们这些时间悠长的仙人看来,这样已经很满意了,云一真人的盾甲门已经有十多位弟子被他们卖上天界了,这个小门派已经渐渐成形了,可能千把年后,盾甲门也能在九重天开出一片势力来。
黑格尔在和“雪樱花”交流着,它在安抚着“雪樱花”那颗脆弱的心灵,并把自己的师傅兼主人形容成了仙人;“雪樱花”那懵懂的脑子里还理解不了这些,但是它也知道自己的生死全在这个人手上了,对生命的热爱和对黑格尔描述的美好前景的期盼,终于战胜了内心的消沉,“雪樱花”开始积极的配合洛桑了。
洛桑小心的为“雪樱花”实施着最彻底的洗髓术,他要先改造好“雪樱花”的躯体,再着手治疗它的脖子,这个过程将是漫长的,洛桑害怕长时间不活动,“雪樱花”的肌肉萎缩,再站不起来了。
看到身边的这个陌生人为自己累出了一身汗,“雪樱花”眼中的光彩也渐渐旺盛起来,他才是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雪樱花”的心里对洛桑充满了感激,世界再不是一片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