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从凌霄古城越走越远,两千多修士被坑杀,这肯定会让真极如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震,亦会引起更为疯狂的围剿和追杀。
“我没有选择。”苏寒屹立在夕阳下,世风如此,他不可能一味的隐忍退缩,强敌都欲饮其血,唯有杀之,才可让自己活下去。
离开凌霄古城已经两日,苏寒想向西而行,回中土与驼叔和不死道人汇合。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山谷盆地中尸体被劈焦的糊味,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花想容的身影。
这是一个很难捉摸的女人,亦让苏寒感觉无奈。从前,苏寒总在处处忍让,为的就是还报当日从玉女峰逃婚的愧疚。
但如今这一切都被改变了,无数追杀苏寒的修士间,花想容亦在其中,让苏寒感觉意外,同时也令他感到轻松。所有的恩怨就此了结,他们互不相欠。
“世间,真的没有真正的永恒吗?”
夕阳如血,苏寒的黑发与衣袂在劲风中飘舞,天地将要陷入无边的黑暗。
苏寒的目光仿佛也浸染了夕阳的血色,他甩手如闪电,荒族古弓瞬间出现在手中,三支神凰羽上弦,五彩的光芒如波澜壮阔的怒涛,一气连射,远方的虚空被射穿,箭光爆裂成一片五色的光。
轰!
破碎的虚空中,一柄硕大的天锤砸了过来,天地随着这一击而震动,漫天的夕阳都碎了。
一只如擎天巨神般的脚掌,随天锤跨了出来,大地在颤抖,一尊银甲巨神似的身影,手持一柄天锤,从虚空中杀出。
“该来的,果然来了。”苏寒冷笑,一切都在意料中,他离开凌霄古城两天,始终在徒步慢行,就是想要引出古城中的袭杀者。
三丈高的银甲神,拖着一柄一丈多长的震天巨锤,象一个终结之神,他大步跨来,大地仿佛在他脚下凝缩了,千里万里,只是一步。巨锤带着毁灭天地的力量,一击就可让火劫境内所有修士都变成肉泥。
轰!
巨锤闪动乌光,带起的劲风足以刮破肌体,这简直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神力,天地仿佛塌陷。一锤下去,地面裂出了千百丈长的巨大裂痕,一座山顿时化成了齑粉。
苏寒眼中的血色更甚,仿佛将一轮夕阳纳入了眼中,他亦带动一团紫气杀来,紫气浩荡八方,一拳粉碎乾坤,他绕过从天而降的巨锤,身形比激射的神凰羽更快,紫色的拳头轰在银甲神的胸前。
蹬蹬蹬……
三丈高的银甲神,仿佛一脚就可踩碎凌霄古城,此刻,他却连连倒退,被一拳轰的站不稳脚跟。
无人观战,否则定会惊讶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强悍的肉壳。一团浩荡的紫气,一只破碎宇宙的拳头,一个高大英武的少年,仿佛不可战胜。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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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锤抡动成了一团光,威势无法形容,苏寒并不轻敌,却以一双拳头大战银甲神,他早已看出,这只不过亦是一具傀儡,根本没有什么可畏惧的,神明血脉都粉碎在拳下,谁能阻挡一双紫拳。
砰砰砰!
银甲神一步一步,踩裂了大地,巨锤如车轮般舞动,一丈多高的巨锤,被苏寒一只拳头震开,他飞身如龙,嘭的一拳,几乎将银甲神打的倒飞。
大战未结束,但胜负已经分晓,银甲神不断倒退,手中的巨锤渐渐不成章法,三丈高的身躯一阵抖动,天灵盖又冲出一团红光。
“还想逃吗?”
苏寒一声大喝,龙枪出手,一点紫芒被凝缩,飞闪向前,如一颗紫色的流星划过天际。枪尖震碎了那团红光,却让苏寒感觉很不对劲。
嘭!
只是百分之一个呼吸的停滞间,爆裂的红光中,又有一团红光电光火石远遁,快的无法形容,已经追不上了。
啪嗒……
红光逃遁,三丈高的银甲神,顿时在一片青烟中化成一个一尺来高的小银人,手中攥着一柄乌黑的小锤,仿佛一件玩偶。
苏寒捡起小银人,微微皱眉,他准备周密,却仍低估了袭杀者。袭杀者谨慎且心机慎密,附着在银甲神上的一缕元神,被一只小罐子包裹着,龙枪一震,只震碎了小罐子,真正的元神借机逃遁了。
“这是个强劲的敌人……”
苏寒收起小银人,悄无声息的离去。三日后,他出现在东极另一座古城中,他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进城的同时就被人察觉,整个古城随即轰动,谁都想不到他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刚在凌霄设计伏杀了诸教两千多名修士,如今还敢在此处露面。
不少人还未来得及围观苏寒,古城的城主亲自赶来,他二话不说,直接将苏寒朝城外撵。
“求求你,快走吧。”古城的城主老脸面无人色,如今真极诸教都被惹怒了,此城不比凌霄古城,苏寒若在此逗留,再惹出什么麻烦,诸教说不准真会将古城灭掉。
“古城大门洞开,为何不让人逗留?”
“此城立城万载,牵扯着很多人,亦有不少修士指望着古城过活,求求你不要让我当千古罪人,赶紧离去吧。”
“我也无意在此一直停留下去,只不过想借城中的传送大阵。”
“这个好办!”
古城城主拖着苏寒就走,直接来到城中的传送大阵前,将所有预备远行的修士全部赶走。
“费用全部免去。”古城的城主大手一挥,亲自动手催动传送阵。
“深情厚谊无以为报,日后我若途径此地,一定还会再来。”
“千万不要再来了。”古城城主一脸苦涩:“真的要来,等我坐化之后。”
当日,苏寒横渡至中土,又以玉符赶路,来到月摇仙宫,他将司空尧托付在此处,几乎快两年未见了。
无数云朵中的月摇仙宫,秀丽且不凡,估计这也是如今真极为数不多的对苏寒没有敌意的大教。
苏寒步入了仙宫,纪傲臣还未出现,司空尧已经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如今他身份地位都很不一般,最多只有九岁,身后却跟着两名须发皆白的师侄。
“大哥哥!”
见到苏寒的一刻,司空尧大喜过望,他激动万分,脸上堆满笑容,眼眶中却涌动着泪水。
如今,他在仙宫内地位尊崇,连掌教对他亦很客气,无数仙宫的典籍和资源都可随时动用,更无人敢欺辱他。但有些记忆,烙印在脑海中无法抹去,司空尧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眼前这个英武的哥哥,在浪涛汹涌的大盘湾,在无数凶神恶煞的幻空山修士手中,救出了自己。
司空尧很有礼,他止住眼眶中的泪水,郑重对苏寒行礼。不愧是司空大圣的血脉,司空尧入仙宫还不足两年,但已有了很不凡的根底。日后司空大圣若真的回归,亲自点化,他的成就将会更加出众。
司空尧的两个师侄很知趣,他们离开大殿,守在门外。苏寒微笑与司空尧交谈,后者只有九岁,却出奇的老成,言谈举止都比同龄人沉稳许多,让苏寒感觉有些意外。
“大哥哥,有一事,我想对你说。”司空尧象一个小大人,皱眉迟疑了很久,抬头望着苏寒,两只眼睛纯净的象山间的泉水:“仙宫出大事了。”
“何事?”苏寒亦收敛了笑容,他从司空尧的神色中看出一些不妙的端倪。
“师傅与掌教都得病了,被迫出关,天天都在呕血。”司空尧咬着嘴唇道:“另有一些人,在逼神子让位。”
“这怎么可能!”苏寒大吃一惊,这简直匪夷所思,月摇仙宫的太上长老乃次圣巅峰的修为,与真极诸王一同闭关,冲击圣境。次圣已经超脱人力,身躯化为半宝体,除非受到绝强强者的击杀,或者寿元耗尽,否则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至于得病,更是无稽之谈。
“这是真的。”司空尧默默的捏着拳头道:“掌教那里,我不知道,但我一直在师傅身边伺候,他每日都呕血,仙宫中一些人闹的亦很厉害。”
司空尧年纪尚小,不知一些真正的内幕,只能说出这么多。不多时,纪傲臣也赶到,他为仙宫的神子,经历了一些磨砺与考验,神华与气息都有所收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仙宫出大乱了吗?”
“确实是有些不妙。”纪傲臣勉强一笑,道:“玄祖与掌教至尊有恙,为此被迫出关,我请神农教的大长老前来看过,据说,玄祖与掌教均中了尸毒。”
“尸毒?这很难想象。”
“神农教的大长老说,这是昔年魔族未退到魔域时,流落到中土的古术,以圣人坐化后所留的圣体,孕育出尸毒,无形无色,很难防备。”
圣体所孕育的尸毒,可毒杀圣人之下的所有修士,这是魔族留下的古术,不知还会否有解法。
“不幸中的万幸。”纪傲臣面庞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道:“玄祖曾服过一株尚未成熟的龙莲,勉强保住了性命,但每日都呕血三升,掌教更加危险了,只靠一些神药拖延时日而已……”
“圣人的尸毒,没有解法吗?”
“神农教的大长老留下了一剂古方,但其中三味主药几乎都绝迹了,很难配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