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划出千万丈的光芒,杀光让人睁不开双眼,乾元神子狂奔向山门,众多乾元修士,亦在此刻大惊失色,数名宿老同时出手,将要拦住半空中冲杀而来的苏寒。
苏寒并未失信,他放掉乾元神子,却压不住心中如同狂涛骇浪一般的怒火,必要将其击杀在乾元古洞,万年古教的山门之前。
嘭!
龙枪一抖,光芒化为一条条飞闪的龙,八荒震动,乾坤动摇,无人可形容这一击的风采,仿佛一名复活的皇。
杀!
数名乾元老者迎空而来,法力与神能灌注在手掌与兵器间,想要护住下方正在狂奔的乾元神子。
但这一切努力都无用,苏寒全力一枪,仿佛可劈裂整个真极,龙枪吞吐着杀光,惊鸿闪过天穹。
轰!
一道绝世的光芒,猛然轰击过去,乾元神子身躯瞬间就被震成了一片飘飞的血雾,元神挣扎从碎躯中飞了出来,亦被枪芒扫成了灰。
“啊!!!”
他凄惨的大叫,随即形神俱灭,数名乾元宿老全力解救,而今却得到了一片飞舞的血花。
“乾元古洞,这并不是结束!”苏寒持龙枪在半空冷笑:“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狂徒!”
无数乾元修士几乎要疯了,被人这样欺上山门,日后他们还如何出来行走,会让五洲的修士在背后戳透脊梁骨。
以苏寒此时的心性,绝不会罢手,但他看出,驼叔性命危在旦夕,他收了龙枪,踩着风火双轮,带老瘸子与不死道人飞遁,极速一出,谁与争锋,无数乾元修士咬牙狂追,只不过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尘。
他们甩脱了追兵,随即捏碎玉符,接连辗转,回到老瘸子藏身的小山谷。
驼叔真的化成了一堆碎肉,身上的骨头全部都碎了,苏寒含泪,将那颗地底神兽垂死前吐出的小珠子取出,炼出一缕缕蕴含生命精华的白雾,而后不停运转涅槃天功。
他一直忙碌了三日,驼叔封闭的九窍被打开,在仙雾与天功的浸润下,溃烂的血肉重新开始生长,碎掉的骨骼亦慢慢复合。
又过了三日,驼叔有了神智,他瘦的不成样子,如一颗骷髅裹着一层皮,两只眼睛依然黯淡的没有光泽。
“驼叔……”苏寒跪地,眼中的泪,终于一滴一滴落下。
“是……是小坏!”驼叔黯如死灰的眼睛,猛然闪过一片光,他拼命抓住苏寒的手,不肯放开:“真是小坏……小坏……”
“驼叔……”苏寒抬起头,眼中有泪光,勉强笑道:“我是小坏,将你接来,一切都过去了,你会好起来。”
“小坏……”驼叔老泪纵横,忍不住嚎啕大哭,他受尽折磨,未掉一滴泪,此刻,心中积郁的一切仿佛压制不住,一下子倾泻出来:“老子……老子说过……小坏怎么可能会死……他将来是要成大圣,成皇的……”
他们在老瘸子的小山谷暂时容身,唯有驼叔坚信,苏寒从未死过,不死道人与老瘸子却很疑惑,但苏寒未将魂界的一切说出来,这不是世间人应该知道的事情。
“那个狗屁的天机子,最他妈的该死!”不死道人这两年亦没有少受折磨,只不过修有万初术,很难死掉,他破口大骂,恨不得拆掉天机谷。
“此人确实是个大患,天机神术,算无遗策,我们当初行踪很隐蔽,但仍被他推演出一些蛛丝马迹。”
“把这老丫弄死,永除后患。”小白划拉道,与老瘸子厮混的久了,想不变黑都很难。
“可将那块造化石头用上。”老瘸子道:“能衍生一块方圆七十里的小世界,我们将入口严密的封死,他很难推演到。”
第二日,他们将那块从天宫得到的造化石头取出,数日间,一块方圆七十里的小世界诞生出来,老瘸子在入口布下无数道阵纹,亦有蒙蔽天机的道痕。
小世界中萌动着生机,虽不是物华天宝的灵地,但让人感觉一种难以形容的清新。
“小友,你仍要在四处走动吗?”老瘸子道:“如今的真极,仿佛一片盛世的开端,其实却很纷乱。”
真极诸王仍在闭关冲击圣境,诸教天骄仍为了未来的圣道皇道争斗,镇狱,山水田园,魔域,都有势力渗入了五洲,东海诸岛,亦崭露头角。
一次生死,等若经历了一次轮回,苏寒的信念却从未动摇过。
“我的路,不会中断,要走下去。皇途或许渺茫,但我必须一步一步向前。”
他必须变强,司空大圣曾告诫的五年时限,如今已经四年。真极诸王的心思,谁都琢磨不透,老瘸子很怀疑,其中一些人,如大寒王盘辛,孔雀王元真,恒沙王须陀,以及南疆妖族诸王中的至强者,早已具备了冲击圣境的实力与契机,但他们都在隐忍,两名圣人诡异死去,乃前车之鉴,无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可以想象,一旦这个时限过去,两千多年都无圣人诞生的真极,将会涌动出一批圣人,诸圣并起,乃盛世,但盛世亦是乱世。
“到那时,会更残酷,弱者将会被人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化成尘土。”
苏寒独自离开了小世界,他要亲眼看看如今的真极。
他接连经过中土五城,在天冲城停了下来,对于这里,他很熟悉。
苏寒漫步在天冲城的一条长街上,此刻,他感觉这熟悉的古城,乃至整个真极五洲,仿佛与世俗并没有区别。世俗是一群凡人在争斗,真极是一群修士在争斗,胜者王,败者寇,正义与公道,只是一句空谈,早被践踏扭曲。
远处,有二十多人亦象游览一般,缓步而行,但路上行人纷纷避让,给他们让出宽阔的道路。苏寒随众人站到了路边,身旁的修士在议论。
目光一闪,苏寒顿时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清如谪仙一般的花想容,温文儒雅的释天公子,他们并肩行走在二十余人的最前列,时时轻声交谈两句。
“这就是琉球古朝的释天公子,如天帝之子一般的人物。”有人低声道。
“他乐善好施,急公仗义,为人谦和良善,虽然从未与真极诸教天骄有过一战,名声却愈来愈响。”
“那名白衣女子,乃西域玉女峰的神女,真极唯一的道韵神胎,她与释天公子,仿佛真的是一对绝配。”
苏寒没有躲避,亦没有上前,他听着周围人低声的议论,心中涌动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在凌霄古城外,他放过了花想容,恩怨皆随风,此时,他只不过是一名路人,匆匆来,匆匆去,仅此而已。
众人簇拥着释天公子与花想容,穿过了长街,他们谈笑风生,并未将道路两旁让路的行人看在眼里,苏寒不动声色,他转身将要离去。
就在这一刻,人群前的释天公子目光一动,他的神识灵觉感官俱极强,一瞬之间,立即注视到路旁将要转身的苏寒。
对任何人来说,此刻见到昔日名动五洲的小妖皇,都无法保持镇静,释天公子温润平和的目光,仿佛泛起了一阵阵波澜。
“释天公子,您怎么了?”
随行众人都随释天公子止住脚步,释天却未理会众人,他快步向前,追上苏寒,躬身一揖。
释天公子,风采神谕,两年之间,他仿佛没有任何变化,但苏寒却变了,他心神镇定如水,以目光询问释天公子。
“我很唐突,请赎罪。”释天公子注视苏寒,道:“途径天冲,见到兄台,你与我一位故友很相像,我一时眼花,可能认错了人。”
“是吗?”苏寒与释天公子对视,两人的目光俱深的象一汪水,无人可以看透:“这位公子感念故友,何罪之有?”
此刻,与释天公子随行的众人均上前,他们看到了苏寒,有几人顿时面色大变,连花想容亦无法镇定,一双美目中充满了惊疑。
苏寒目光扫过众人,眼神未起一丝波澜,他对释天公子拱手,将要离去。
“请留步。”释天公子挡住苏寒,道:“虽不是我的故友,但在此相遇,兄台与我很有缘,我叫释天,与几位朋友在天冲相聚,已到正午了,兄台可否赏光,我们小酌几杯。”
“我们并不熟识,不便搅扰。”
“一回是路人,两回是挚友,我来自东海,与这几位朋友原先亦不相识,但如今都是至亲的好友,我诚心相邀,兄台不用再推脱。”
释天公子无比诚挚,他与苏寒携手而行,将一众修士都甩在身后。这些人亦不能平静,小妖皇死去两年了,如今有一名与他极为相像的人出现,谁也无法淡定。
他们走了很远,在五岳阁外止步,这是天冲最奢华的场所之一,一杯酒耗费百块魔晶宝玉,若数十人饮宴,花销令人咋舌。
“我首次来到天冲,听人说起过五岳阁,咱们在此聚上一聚,若兄台对这里不满意,还可另换地方。”
“这里很好。”苏寒点头,与释天公子一起步入五岳阁。
他们包下了一座如大殿般的宴厅,释天公子依然谦逊有礼,他与苏寒对饮,谈了很多。
“不得不说,兄台与我的故友,真的很像,正因如此,才会让释天眼花。”释天公子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兄台常在五洲,一定听说过我这位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