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仿佛根本没听到陆梦笺的话,房中突然陷入沉默之中。
“呼呵!”弘一道长的脸色变得通红,呼吸渐渐急促,他的双手突然向四个方向飞快打出各种结印,喉咙中发出呴咙咙的声响,似乎正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过了好一会,弘一才恢复了方才的神色,脑门上涌出细密的汗珠。
仍旧声音低沉的说道:“这煞气实在太强,本尊虽对其进行了压制,但是却无法长久对其封印。短时间内,并不会对道友造成影响,但是道友最好还是想办法离开此处为好,而且这煞气自道友处得益良多,若道友仍留在这府中,只怕这煞气日后还会影响道友的运道。”
“道友须得远离此处,方有解脱之法。”此话说完,弘一喉中的声音终于慢慢消失。
“三小姐,方才您是否已经跟贫道的师尊相见?”弘一又恢复了最初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着陆梦笺。
陆梦笺点点头。
“那师尊是否已经告知三小姐这煞气的破解之法?”
陆梦笺继续点头。
弘一见状,从胸前取出一沓黄色符纸,交到陆梦笺手中,“三小姐,这几日,您只需将这些符纸贴在房门窗口处,这煞气便不会伤及小姐之身,只是七日之后,这符纸便会失去效用,所以还请三小姐多加小心。”
“那七日之后怎么办?”白宁不放心的追问,弘一眼睛略过白宁的脸,又低头看向那些符纸。
“七日之后,三小姐若远离此地,自然不会再受这煞气困扰。”
弘一说完,站起身来。“三小姐,既然煞气已被暂时压制,贫道也不便久留。只是贫道师尊出山不易,还请三小姐赏些银两,贫道也好供奉师尊以为三小姐祈福。”
陆梦笺冲绿环点点头,绿环从荷包中取出几块碎银,放到弘一手中。
“贫道告辞!”弘一收好银两,转身离去,而院中静候的几个小厮也尾随其后,走出小院。
弘一刚离开,霍青突然从外面走进来。
陆梦笺惊讶的看着霍青,“不知霍副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坐。”
“三小姐不必客气,”霍青一脸正气,“方才那老道的话,在下在门外都听到了,三小姐不必轻信,那老道不过是故弄玄虚骗人钱财罢了。”
“可是,方才大仙都已经显灵了,说着房中确实有煞气,而且霍副将也知道,我自打住进此处以来,便一直不顺,前两天甚至还生了一场大病,实在不敢不信啊!”陆梦笺有些后怕的看着霍青,脸上也露出些许恐惧。
“若三小姐真的担心,那在下可以向将军明示,尽早搬往新居。”霍青说完,对陆梦笺的担忧颇为无奈。
“搬往新居?那里离此处也近的很,不行不行,你没听见大仙的话嘛,只要在这个府中,就会被煞气找到的……”陆梦笺的担忧溢于言表。
霍青无语,“请三小姐尽管放心,此事我会请示将军,这些日子,若小姐不放心,就请到三爷府上暂居几日,少爷已经来信,再过半月大约就能回到京都了。”
陆梦笺送走霍青,这才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不过白宁却显然没有这样放松,她疑神疑鬼的看着那些符纸,“小姐,要不咱们搬到三爷府上吧,这里煞气这么重,你身子本来还没痊愈,万一再被那些煞气伤到怎么办!”
“哪有什么煞气,你听那个牛鼻子老道胡说呢,”陆梦笺看着白宁紧张的神情哈哈一笑。
“这怎么是胡说呢,你没看那茶水都被这煞气给染黑了!”白宁还在为茶水之事而担忧不已,连茶水都能够给染黑,这煞气只怕会伤人不浅呢。
“原来你是在怕这个,这样吧,你去取些绿矾来,本小姐我啊,今儿就让你让你长长见识。”陆梦笺说完,将面前的茶杯中倒满清澈的茶水。
白宁虽有不解,还是依言取来一小匙绿矾,只见陆梦笺用指甲挑起一丁点,轻轻点到茶水之中,茶水瞬间变成一盏黑水。
陆梦笺刻意压低声音,学着方才弘一道长的声音道:“这位女施主,你身上的煞气太重,将这茶水都染黑了,若不能及时驱除,只怕有性命之忧啊!”
“咦,这是怎么回事?”白宁被面前的茶水惊得眼睛瞪得老大。
“那牛鼻子老道,就是用了这种东西,才使茶水变成了黑色,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接下来,我再来给你变个小小的魔法,看好哦!”陆梦笺说完,捡起方才掉落在桌上的符纸碎屑,丢进茶盏之中,那黑色又渐渐隐去,重新变为澄澈的茶水。
“太神奇了,三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梦笺重新挑起些绿矾,丢进茶水中,想起曾经在电影中看到的巫师做法场景,不禁乐开了花,想不到这些骗人的小把戏竟也派上了用处,只是里面涉及到很多化学反应,就算陆梦笺说出来,白宁等人也绝不可能明白。
“具体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绿矾跟茶水中的某种物质发生了反应,所以才会变成黑色,方才那位道长便是将这种东西暗暗藏于指甲之中,他趁我们不注意,将绿矾撒到茶水中,这茶水自然就变成了黑色。不过这种东西却有一种可解,那便是隐藏在这些符纸碎屑中的草酸,只要将这些纸屑扔进水中,纸里面的草酸就会再次跟茶水发生反应,所以茶水自然就变回原色了。”
“原来如此!”白宁佩服的看着陆梦笺,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崇拜,方才被那煞气所带来的恐惧也消失无踪,“那刚才小姐怎么不直接揭穿这老道士,反而还让他装神弄鬼骗了那么些银两?”
“这个嘛,他既然演得这么投入,我怎么好揭穿呢,你说是不是?”白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不过有一点要记住,出去以后一定要跟别人说这院子被煞气覆盖,而且说得越玄乎越好。”
房中下人散去,绿环留下来,疑惑地看着杯中的茶水,“三小姐,你既然知道这些把戏,干嘛还要给那老道士赏银,而且,方才那个把戏,被别人知道,你不担心会有人去告密?”
陆梦笺摇摇头,“你尽管放心吧,不过是些小把戏,能够把某些人背后的主子洗出来,何乐而不为,再说好戏才刚刚开始,咱们得好好陪他们玩一场不是?”
“如此一来甚好,怕只怕,咱们来不及抽身,反而成了瓮中之鳖。”绿环不无担心,她之前见识过薛文佩的狠毒,对于那些明争暗斗自然并不陌生。
“所以我们才要步步为营,未雨绸缪。”陆梦笺说完,拿出那些符纸,交到绿环手中,“既然这符纸到了咱们手中,就别浪费,按照那牛鼻子老道的吩咐,贴在门窗上吧。”
符纸上鬼画符般画着些道士的符文,绿环看过方才的茶水变化,对这些道士的骗术也没了畏惧,但是面对这符纸,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果然贴了符纸之后,连续两日,陆梦笺再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甚至连感冒都很快康复起来。
只是好景不长,到了第三日凌晨,整个霍府突然被一声凄厉的喊叫惊醒,很快霍府之中灯火通明,不断有家丁进进出出。
陆梦笺自打进入霍府,就睡眠极浅,被那一声惊叫吵醒后,便一直睁着眼睛不曾入眠。
“绿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乱成这样?”陆梦笺听着外面一阵阵烦乱的脚步声,忍不住起身走到外间。
“听声音,似乎离咱们这里不远,难不成是少奶奶处发生了什么事情?”绿环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三小姐,我看您还是别出去了,省的招来脏水。”
陆梦笺点点头,她现在就等着秦洛芙再次出招呢,不过若她不主动出招,陆梦笺也绝不能露出头去,枪打出头鸟,陆梦笺布局了这些日子,总不能功亏一篑。
“这会外面动静小多了,等天亮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什么事,不,一会你让茗烟去打听打听,马上就去。”陆梦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秦洛芙已经怀孕五个月,这大半夜的让整个府里的人都忙乱起来,总不会是那孩子出了什么叉子吧……
万一是孩子出了问题,保不齐秦洛芙会把责任安到自己的头上。但是那可是秦洛芙的亲生骨肉,她总不至于为了拖陆梦笺下水而拿孩子开刀吧……
陆梦笺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自从她得知秦洛芙怀了林岱莫的孩子,若说不难过,那都是骗人。刚得知消息的时候,陆梦笺甚至想过秦洛芙会意外失去这个孩子,至少以后林岱莫不会因那个孩子而受到牵制……
等待消息的过程,犹如漫漫长冬,陆梦笺好似身处冰窖之中。
终于等到院门推开的一刻,茗烟灵巧的闪身进门,轻轻将门闩好,径直走进上房之中。
“回三小姐,果真是少奶奶。听几个侍卫大哥的意思,少奶奶似乎不太好……”
陆梦笺一愣,“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少奶奶她,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