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王启年?俺听过你的事。为了一个女人感和审判所对着干,太他妈痛快了。你真是条汉子。哎,那姑娘我去酒吧的时候也看到过,是个好姑娘。太可惜了。”库克说。这个粗人难得地叹了口气。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有的事必须去做而已。”王启年淡淡地回答。
“说的好!人生就该这样!”库克一拍大腿,结果又扯到伤势,咧了一下嘴。“不过和审判所对着干也得有真本事啊。王启年兄弟你的本事真不错。给我那一拳力量和速度都没话说。真厉害!”库克挑了下大拇指。
“比雷切尔大哥差远了。”王启年一半谦虚一半也是真心地说。他在技巧上确实和雷切尔这样得到真正名师传授的中阶战士有很大的差距。
“那当然,雷切尔大哥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有流派传承的核心弟子。不过王启年你也是我除了雷切尔大哥之外见过最厉害的人了。”库克大笑起来。
库克确实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王启年也从他那里知道了他们这几个人的来历。这几个人是以中年人雷切尔为首的一个佣兵小队。
除了雷切尔是中阶战士之外,其他人都是低阶战士。不过几个低阶战士都各有所长,比如这个大汉库克就善于使用塔盾等重型武器,在攻坚战中是顶在前面的好手。其他的人有善于追踪侦察的、善于使用弓箭的。加上雷切尔这个武技强悍的中阶战士坐镇,是一支人数虽少但精悍善战的小队。
雷切尔的家境和自身资质都不错,所以小时候有机会在著名的钢心流武技学院接受正规的训练。他修炼出师之后就四处历练,后来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小型佣兵团,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势力。
雷切尔是个能力相当出众的领导者。他不仅自己成为了拥有白银徽章的B级佣兵,而且让他们的小队也成为了B级的高级团队。这是很不容易的事。佣兵团队的升级要远远比个人升级更加困难。
但佣兵行业毕竟是个高风险的行业。他们有一次还是不小心失手了。在一个保护任务中他们的保护目标,一个贵族的次子在保护下被害。杀手还巧妙制造了他们勾结杀手出卖目标的假象。
雇主对此非常震怒。作为老大的雷切尔很仗义地抗下所有的事情进了监狱,在里面吃尽了苦头。他的弟兄们多方打点,直到不久前才把他保了出来。
王启年一边和库克聊天,一边远远看着在船舱另一边陪着女儿的雷切尔。这个中年男人不简单,王启年心里想。
这一次的事情表面看上去是库克这个莽夫独自挑起的。但事后仔细想想,这一切都是为了雷切尔的女儿找个休息的地方。雷切尔又第一时间就跳出来收拾残局。很难说他对库克的举动毫不知情。很可能他们两个一个在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已。
库克粗暴无脑的形象让他很好地扮演了试探的角色。雷切尔则负责出来凭借实力收拾残局,两个人形成了很好的配合。这是多年并肩作战才会有的默契。
如果王启年弱到被库克修理一顿,那么雷切尔恐怕也不会多说什么。虽然看上去他很好说话,但是骨子里还是一个很实际的佣兵,更是一个慈爱的父亲。要说他对陌生人的同情和正义感胜过他对女儿的关怀,那是不可能的。
王启年看来雷切尔这个人思维谨慎小心。这样的人没必要得罪,完全可以和平共处。所以王启年也很主动向他示好,腾出了一些地方,希望和他们一伙人至少在旅途上能够相处愉快。
聪明人的交流总是轻松愉快的。果然雷切尔理解并接受了他的好意,并且主动把招惹过他的库克派过来,也算是变相的道歉。库克一过来态度就很友善,除了他感谢王启年给莱拉这个小女孩腾出了休息的地方,同时他自己也确实尊敬强者之外,雷切尔也一定对库克交代了些什么。
当然除了这些理性的计算之外,从情感上王启年也确实愿意让困的睁不开眼的小女孩舒服地躺一会。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这阴暗潮湿的走私船底舱也并不是没有一点人性的阳光的。
在昏暗的底舱里,王启年和库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雷切尔轻轻地拍着熟睡的女儿的后背,其他的零散偷渡客大多在无聊地打盹消磨时间。这时候,船舱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一个佩戴着弯刀的水手抗着一个大桶艰难地走下楼梯。他沉重地脚步声惊醒了雷切尔的女儿莱拉,然而这位溺爱女儿的父亲却没有任何表示。
在走私船上,一个被解除了全部武装的偷渡客和船上的水手发生冲突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即使中阶战士也并不是刀枪不入,赤手空拳面对低阶战士乱刀齐下也必定要吃大亏。
更重要的是,在水上,这些走私水手才是王者。水里是他们的天下。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只要狠心沉船,这些水性精熟的水手一个可以干掉十个不通水性的中阶强者。
“开饭了。”水手把沉重的木桶放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包括王启年在内的所有偷渡客都站起来很有秩序地排队领取食物。这些偷渡者都是桀骜不驯的非法之徒,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傻瓜。相反,他们这样的不法之徒往往更敬畏强者的力量。因为在他们的世界,没有眼色很难活的长久。
刚才王启年和库克、雷切尔的交手他们都看去眼里。即使一照面就被打的满地乱滚的大汉库克在这些旁观者眼里,也是身高体壮、敢打敢拼,明显有不少战斗经验的硬手。船舱里面拥挤了好几十个偷渡的非法之徒,能有把握胜过库克的不会超过七八个。
至于已经跨入中阶强者境界的王启年和雷切尔,根本就是这些普通底层匪徒根本无望对抗的存在。
中阶与低阶之间的一线之隔,让很多豪门贵族的子弟不屑一顾,但这却是很多在底层挣扎的普通人难以逾越的障碍。
所以偷渡客们都敬畏地等待着王启年、雷切尔一伙从容地领走自己的一份食物,才排在后面去拿东西吃。
走私者发给偷渡客的食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他们收取了大笔的偷渡费用,但一点都没有提供相应的服务的意识。每个人一块又干又硬的黑面包,一盘咸菜,还有一碗和水没有太多分别的清汤,这就是全部。
王启年咀嚼着黑面包。面包里面不知掺杂了什么杂粮,嚼起来十分粗糙,很困难才能吞咽下去。咸菜发出一股霉味,显然放了很久。清汤里面有少许几片菜叶,王启年细心地把它们捞出来吃掉。能补充一点营养是一点。
其他的人也默默地吃着自己的一份。雷切尔把自己的面包掰了一块递给女儿莱拉,看着她一脸愁容地慢慢吃着,露出了微笑。
“各位,说下船上的规矩问题。”走私水手用弯刀框框地敲着金属饭桶,吸引了所有偷渡者的注意。“刚才底下似乎有点动静。我们其实对你们之间的矛盾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我们毕竟做的是见不得光的走私生意。所以还是请各位尽量安静低调。否则我们总不能对上船检查的税务官说,底舱的声音是那些咸鱼在打架吧?”
这个走私水手一边说一边扫视着船舱中的人。见到所有人都默默地听着,没有人发出异议,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总之一直憋在底舱确实很辛苦,我能理解。还有两三天就到了,各位忍耐一下。之前的事下不为例。如果再闹的动静太大,不要怪我们给大家断水断粮去点火力。听懂了?”
没有人回答。
走私水手也没有指望得到回答。他感觉自己的话已经收到了效果,于是冷笑一声,提着已经空了的金属大桶,沿着楼梯回到到了甲板上层。
推开舱盖后清冷的月光映入了水手的眼帘。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带有河水腥气的空气,把在底舱吸进的污浊的气味尽力呼出去,然后快步走向他的岗位开始干活。
走私船“黑箭”号上从来都不养闲人。如果偷懒被船长或大副抓到,轻者毒打一顿,重则丢进水里泡上一天再捞上来。虽然每个水手都水性精熟绝不会淹死,但是没有人愿意体验那种滋味。
黑箭号的船长“独眼”汉伦并没有待在船长室里。他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看上去是要吹一吹夜风。因此而不能偷懒的水手们尽管心中暗暗咒骂,但表面上还要大声问好,同时分外卖力地干活。这让构造轻巧灵活的黑箭号行进的越发迅速。在夜色下,走私船黑箭号如同一条灵活的剑鱼,劈开波浪灵活地向着最近的港口游去。
独眼汉伦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