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南行百米左右,差不多快出渔村了,看到街边西侧一家院门前挂着酒旗,想必那便是客栈了。
这家客栈院墙较高,门庭宽阔,或许为了马车方便进出。
见大门开着,二人便径直走进院去。
院落宽大,南侧停放着一辆马车,但未见马匹。
这是一个四合院,东南西北方向均有房间,西侧房屋中部留有一个拱形大门,像是那边还有内院。
这时从拱门一旁的屋子里走出一位老者,约六十多岁的年纪,身穿一套青色长衫,白发短须,蓝色眼珠有些浑浊。
见有人进院来,迎至近前,开口问道:“二位客官可是住店?”
阿拉延宗上前答道:“正是。还望老伯行个方便。”
老者再问道:“二位来自何方?”
听闻老者问询来处,阿拉延宗想到刚才借宿之时,另一位老者的惶恐之色,因担心传染而拒绝,便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回答。
乌拉之桃忙道:“我们来自北方山村,西去投亲靠友。路过贵地住宿一晚,明日便走。”
阿拉延宗也连忙称是。
老者听罢,点点头,又分别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说道:“甚好,甚好。二位订一间还是两间?”
“两间。”
“一间!”
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同时答了。可乌拉之桃说罢“一间”之后,脸有些红了。
见两人意见不一,老者笑道:“想必你们是兄妹二人,本店客人无几,有诸多空屋,两间二位更为方便,只是你们要多破费了。”
阿拉延宗看了一眼乌拉之桃,对老者尴尬笑道:“那就订两间,有劳老伯了。”
老者引二人进屋登记。
此时,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矮个男人刚好从门前路过,看了室内一眼,便走进了北侧的一间客房。
阿拉延宗当时正和老者搭话,而乌拉之桃则看到了那个人,贼眉鼠眼的,有些猥琐。
登记完毕,老者带二人到院子北侧认了房间,两个房间刚好紧邻那个男人所进房间。
阿拉延宗将行李放在屋内地上,见房间内有两张单床,床上有被褥,另有毛巾茶具等用品。
乌拉之桃看了另一房间之后,便走进阿拉延宗的这间屋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有点责怪阿拉延宗,说道:“没有必要开两个房间。”
阿拉延宗也坐了下来,有些尴尬,支吾说道:“要两个房间,还是方便一些。”
乌拉之桃听罢,低头不语。
阿拉延宗掻搔他那一头蓬松杂乱的黑发,“我们……我们身上都发臭了,有个单独的房间,也可以洗一洗。”
说话间,他那张白脸有些泛红。
乌拉之桃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有些羞涩,蚊声说道:“是呢。”
两人先后从安拉滨海城邦出来之后,一路上风尘仆仆,在山洞里又呆了几天,除了用泉水洗把脸之外,还没有洗过澡,自己知道身上什么味道。
阿拉延宗又说道:“我们先吃些东西,趁天色尚明洗漱一番,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好继续赶路。”
乌拉之桃没有再提异议,点头应诺,便去解布袋,取肉干。
阿拉延宗说道:“我去跟掌柜要些水来。”
从山洞出发之后,一路上二人只是喝了些山泉水。待走出大山,路过盐碱地,再也没有喝到一口水。
即便是在青年妇女家,他们也未顾上喝,现在确实口渴了。
阿拉延宗来到柜台,向老者要水。
老者答道:“还请客官稍等片刻。这里只有一个伙计,正在后院烧水做饭。麻烦问一声,客官在本店就餐吗?”
阿拉延宗忙答道:“不用,我们带有干粮,只需一些热水便是。只是餐后想要洗浴,还要麻烦老伯提供些热水。”
老者答道:“好说,好说。客官回房间等待便是。回头伙计送上门去。”
阿拉延宗说道:“倒也不急。”
沉吟片刻,便又问道:“老伯说客人不多,平日来客也稀少吗?”
老者在柜台合上账本,叹道:
“平日里有诸多客商在此贩卖物资,经常客满。现在因瘟疫流行,不只是客商少了,即便是本村人士也都纷纷外逃。”
阿拉延宗奇道:“噢?这个渔村远离城邦,也有瘟疫吗?”
老者摇摇头,再次叹息,“本来小渔村生活平静,一个月前奈何从滨海城邦逃来众多百姓,不但我的客栈住满,村里好多人家也都借住了客人。”
阿拉延宗知道,当瘟疫爆发时,便有人逃离了滨海城邦,只是一开始人少一些,后来才发生了大批逃亡。
阿拉延宗又问道:“来客住宿时,难道看不出是否染病吗?”
老者答道:“并没有看到有病重之人,只有个别喘息粗重者,有气无力,让人认为因饥饿劳累所致,均未在意。”
阿拉延宗听老者一说,知道那正是瘟疫患者最初的症状。
老者继续说道:
“当他们离去之后,不到半月,村里边开始死人。初始仅是一些老弱者,尚以为是正常亡故,再后来青壮者也有死的,甚至全家皆亡。这才相信是瘟疫所致。”
阿拉延宗闻言,心里一阵凄凉,便叹息一声问道:“村里可有医者?”
老者答道:“倒是有一家,众人前去就医,即便是吃了药,也不见好转,终究还会死去。后来那位医生也过世了,一家五口祖孙三代先后亡故。”
阿拉延宗更觉心酸,这个渔村因为瘟疫,百姓凄惨程度不亚于安拉滨海城邦。他不禁想起了师父,师父也是因医治患者而染疾,更对渔村医者一家感到同情。
老者摇头又道:
“村民恐慌,也纷纷逃亡。现在村里十家九空,所剩无几,就连我儿子儿媳也带着孙子逃亡去了。
“我老了,走不动了,也不畏死,便留了下来,并非为钱,只是方便往来客人住宿而已。”
阿拉延宗略一思索,问道:“哪里能寻得药草?熬些药汤来,预防一些为好。”
老者颔首答道:“药草唯有那医者家有,不知用完没有。那个空院落无人愿意再去。”
阿拉延宗急忙问道:“医者院落是哪家?我去将药草取来,配个方子,熬了药,老伯便可以喝了。这里住宿的客人,也喝上一些,总有益处的。”
老者一听喜道:“你懂医术?”
“略通一二。”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