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延宗并没有去找打骨催枯二人,他觉得这半夜里去不太合适,况且都喝多了,也不见得能说清什么。
回到房间,见安拉小二睡得正香,也没有打扰他,便坐在椅子上,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继续分析登拉即明的话。
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开后院门锁的钥匙应该就是柜台前的那一把。如果他说了谎话,或者是隐瞒了他的行踪,那更说明他本身与三匹马的失踪有关系。
正如掌柜的所说,若是他偷了马能藏到哪里去?通过与他的交谈,虽然看他有些慌乱,但并不像真正的偷马贼,充其量算个知情者,应该另有其人。
一杯茶水下肚,阿拉延宗正打算打坐练功,没想到掌柜的敲门进来了。
见安拉小二正在床上熟睡,掌柜的悄声说道:“客官,我问过店里的伙计们了,登拉即明说的基本上都是实话,他去门口,去吃饭,去厕所,都有人见过的,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是不是冤枉他了?”
阿拉延宗思忖片刻,便说道:“掌柜的,时间也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没有真凭实据,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这事明天再说吧。”
掌柜的离去之后,阿拉延宗也不再想这事,便开始打坐练功。
次日一早,阿拉延宗才将马匹丢失一事告知乌拉之桃二人。二人皆惊。阿拉延宗让他们稍安勿躁,事情没有查明之前,谁也不要惊慌,也不要乱说乱问。
二人见他很有主意,便都闭了嘴。三人吃了昨日剩的烧饼之后,阿拉延宗便去找完颜氏了。
那完颜氏倒是醒的早,比打骨催枯还要勤快,早已梳洗打扮完毕,正在房间里花枝招展地孤芳自赏,见阿拉延宗前来,立刻笑脸相迎,“大侄子,昨天晚上爽不爽啊?”
阿拉延宗笑道:“完颜阿姨,昨天晚上我看都很爽,你那老酒真够劲儿。”
完颜氏右手拎着一块粉色手帕,冲着阿拉延宗一挥,说道:“哎呀,大侄子,你不知道啊,哎哟,我喝得一塌糊涂,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喝酒的时候我是不是丑态百出啊?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阿拉延宗呵呵笑了两声,“完颜阿姨,你真会说笑,你哪里会丑态百出,话说的都很精彩,酒量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些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想问你,出门买酒的事,你还记得吗?”
完颜氏水蛇腰一扭坐到椅子上,然后请阿拉延宗也坐了,说道:
“那个时候还没有喝酒,自然记得。我去买酒,那酒掌柜还给便宜了两个铜币呢。”
阿拉延宗连忙引导话题,“完颜阿姨,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们出店门的时候,见到了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哎哟,大侄子,那街上的人可多了,虽然是傍黑的时候,街上不热闹,但来来往往的也得有几十人吧。我哪能一个一个都记得下来呢?你这不是为难阿姨吗?”
“熟人,有没有认识的熟人?”阿拉延宗提示道。
“哎呀,阿姨哪有什么熟人呀,除了那个店小二,他也算不上熟人,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你在哪看到的他?”
“就在门口,我跟你打骨大叔一出门,他就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的,说是看看有没有投店的客人。”
见完颜氏如此说,这倒跟登拉即明说的相符。阿拉延宗又问道:“你还见到什么人了吗?或者说你还看到什么表现怪异的人了吗?”
“表现怪异,哦,对了,我们还看到三个流里流气的少年结伴而行,跟他们迎了个照面。你打骨大叔说跟他打架的就有这三个人,他还想上去打他们,被我拦住了。我说你打得过吗?你猜你大叔说什么,一群人是打不过,三个小屁孩儿我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大叔没真打吧?”
“没有,我着急去给你们买酒呐,不想让他惹事,好像那三人也认出了你打骨大叔,并未上前再招惹我们,反而绕开了。我跟你大叔也就没有理他们,就去买酒买肉了。”
“买酒回来,在客栈附近发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了吗?”
“没有,那会儿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店小二也不在门口,他回了前台,我还叫他喝酒来着,他说值班。”
阿拉延宗点点头,这些说辞跟那登拉即明基本上都想符,按这么说那登拉即明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见阿拉延宗沉默了,完颜氏问道:“大侄子,发生什么情况了,你怎么一大早来问这些?”
阿拉延宗解释道:“啊,是这样,我们骑来的那三匹马丢了。我想查查怎么丢的,有没有生人来过店里?”
“怎么?你们三人还是骑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哎哟,马又丢了,这让阿姨多伤心啊!那马我还没见着什么样呢!”
“完颜阿姨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那马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阿姨还没吃早餐吧?我们那边还有烧饼。”
“不用了,不用了。一会儿你打骨大叔醒了,我们去客栈的餐厅里吃上些就行了,他还要去仓库干活,挣生活费呢。”
“阿姨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我也要到街上转转,看看哪家药铺愿意收留我。”
阿拉延宗起身辞别完颜氏,又去找那掌柜的。
柜台前已经换了一个伙计,那登拉即明值了一天一夜的班,已经回房休息去了。
见到掌柜的,阿拉延宗把从完颜氏那里了解的情况,基本上跟掌柜的学了一遍,最后说道:
“掌柜的,我们除了怀疑开门的那把钥匙是柜台前的这一把之外,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登拉即明跟失盗马匹有直接关系,还是先不要打扰他了。”
掌柜的连忙点头道谢:“那我就替登拉即明谢谢客官了。关于马匹的事情,如果真的找不到了,我就赔偿客官。我不想因为这个去报官,弄得满城风雨会影响我的生意,希望客官能够理解。”
阿拉延宗笑道:“不愧是做老板的,你有如此诚意,我也会很仗义,那马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也不需要掌柜的破费赔偿。”
“那怎么可以呢?如果不赔偿客官,我心里会不安的。”
阿拉延宗岔开话题,说道:“掌柜的不必多虑。我想问一下掌柜的,这城里什么地方有药铺,有几家,这个你清楚吗?我是名医者,想找个地方为民众义诊,顺便挣个生活费。”
“噢!怪我眼拙,没有看出来客官还是医者。”那掌柜的,很是惊讶,”这个城里除了有好武之风之外,行医的人也不少,差不多每条大街上都有两三家药铺,你随便转,走不太远就会看到的。”
阿拉延宗听罢非常欣喜,遂又问了句,“那掌柜的知道那官方医者在那里问诊吗?”
那掌柜的边想边说:“咱们这个店比较偏城东,官方医者问诊的地方在城西北方向,你往北穿过三条街,走到西头,很容易找到的。”
从掌柜的屋里告辞出来,阿拉延宗便又返回了房间,跟乌拉之桃二人说他要到街上去转一转,那二人自然不愿落下,急忙收拾一番,跟他一同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