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睛,内心已经崩溃了,不敢睁开眼睛,自己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如果我的枪不幸打中濯清涟的话,我就只有自杀来解脱。这时忽然有人叫好枪法,我才敢睁开眼,等我睁眼一看,濯清涟还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损伤,而她头上的葫芦没有了。
看着濯清涟没有事,我的心一下子放下了,本来高度紧张的我,这一放松,直接就坐在了地上,这时的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庆幸,整个的人在那里傻笑起来。我就那样坐着,周围的一切对我都不重要的,因为最重要的就是清涟没有事,我的心里为濯清涟毫发无损而高兴。独眼狼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都没有察觉。
直到我感觉有人扶我肩膀的时候,才清醒过来,回头一看是独眼狼,心里极度的厌恶,对独眼狼只是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这时让我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只听见独眼狼说:“真是一条英雄好汉,为了不伤兄弟,凭着葫芦的肚子不打,专门打葫芦蔓子,这个是义气,管直干净利索,兄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兄弟了,还有你们几个都是并肩子了,来人,准备香堂,让兄弟们挂柱。”
其实当年做土匪也不是随便做的,东北土匪的入伙仪式黑话叫挂柱,挂柱一般分保人保举和自己投靠两种。保人保举相对简单些。这个保人—般和土匪比较熟悉。头回提出有人要入伙,第二回再提出时,要有个字据,交土匪为专门的人保管,上面写明被保举人的来意、愿意走马飞尘、不计生死等字样。
对没有保举人、自己提出来挂柱的人,则要经过相对严格的盘问。来者首先试探他的胆量,这叫过堂。过堂有两种方法。一种方法叫来者在头上顶个葫芦或酒壶之类的东西,让他朝前走去,不允许回头。当他走到百步之外,土匪头子突然举起枪射去,将葫芦或酒壶之类的东西击碎。随后,土匪头子叫人去摸摸来者的裤子,看他是否尿了尿。如果尿了,说明胆小,当不了土匪,就把来者轰走。如果未尿,则可进行正式的入伙仪式。
另一种考验的方法是陪着土匪出去抢劫,或者不给他枪和刀让他去踩盘子、望水,打探情况。如果来者干得很出色,就会有人向土匪头领汇报说:“这人骝过了(考验过了),还算顶硬(能挺住、胆大)!”
我们这个算是被考验过了,这要正式插香入伙了,独眼狼领着我们到了一间房子里,这间房子除了和别的房子大点,没有啥不一样的,到了里面一看,里面有个香炉子,前面有一个供桌,供桌上没有放神像,只有一些香烛之类的,这时王把头悄声的对我们说:“等一会你们跟着我做就行了。”
我们点点头,这时一帮土匪进了屋,那些土匪的腰里都别着盒子炮,一个个的凶神恶煞一般,人只要一杀人作恶,面上就会显现出来一种恶相,这些土匪就是这样,看上去让人厌恶。可我们这是在土匪窝,根本容不得我们反抗,想出去只能找机会。
这是独眼狼叫道:“有请达摩祖师。”
我一听请达摩祖师,这才知道钟大彪说的是真的,土匪作恶多端,但是祖师爷却让人匪夷所思,不是别人,正是慈悲为怀的少林万世宗师达摩祖师,至于为什么是达摩祖师,这个恐怕谁也说不明白,多年头我想出了一些头绪,那就是土匪尚武,黑话、武功、枪法是必不可少的,达摩祖师的少林寺故事在民间又广为流传,所以土匪找达摩祖师做祖师爷,算是扯虎皮做大旗,给自己一个做坏事时的遮羞布,这样可以打出替天行道的大旗,来盅惑人心。
土匪小心翼翼的请来达摩祖师,我朝达摩祖师一看,只见是一个铜制的神像,只见达摩祖师坐在那里,露着胸脯,脖子上挂着念珠,双手叠在腿上,满脸的络腮胡子,神情安详,仿佛在笑这些土匪可笑。
这时王把头往前走了几步,跪在香炉子前开始插香,我们也跟着跪下在那里看着,这个插香是有讲究的,不是随便就能插的,想挂柱的人要插19根香,其中18根表示十八罗汉。19根香要分5堆,前3后4,左5右6,当中插上1根。这种插法很怪异,不过所有入伙的土匪都得这样插。
插完香之后,王把头大声的说道:我们今入了伙,就和众弟兄们一条心,不走露风声不叛变,不出卖朋友守规矩,如违犯了,千刀万剐,听大当家的插了我们。”
王把头念一句,我们就跟着念一句,念完之后,我们就拜见独眼狼,这时的独眼狼满脸堆笑走过来说:“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打今个起都是自家的兄弟,以后有我的就有你们的,来,我给你们引荐一下兄弟。”
说完之后走到黑狼的跟前说:“这个是二当家的,为人义气,是我的老兄弟,你们先跟着二当家的,等以后有功劳了,再安排位子。”
我们拜见二当家的,黑狼赶紧说:“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接着我们拜见炮头,炮头对我们说:“强中更有强中手,你的枪法还得练。每天早点起来,别踏被窝子。到你的卡子时精灵点,你要及时,生命都在你这儿了,那个撸子你们自己有,那就用自个的。”
拜见完炮头,我们再拜见粮台,粮台对我们说:“我们在外追风走尘的,不易啊,啃富(吃饭)时别挑肥拣瘦的,东西少了大伙分着吃。你听说过孔融让梨的典故吗?要好生学着点。”
接着给我们一些毛巾被褥的,弄好了之后又拜见水台,一圈下来,算是都认识了,这时独眼狼说:“今日里高兴,大摆筵席。”
独眼狼虽然高兴,可是我们不高兴,我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这个独眼狼,我们到了独眼狼的聚义厅,独眼狼的位子是一个虎皮高脚椅,其他的都是木头椅子,一张巨大的木头桌子,看来东北最不缺的就是木头。我看了看这些人,那个戴日本鬼子帽子的日本人也坐在了桌子旁,我看着日本鬼子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上去宰了他。
我们坐下一会儿就上菜了,都是鸡肉啥的,这时独眼狼在上面假惺惺的说:“我们吃肉,下面的弟兄吃糠咽菜我于心不忍呀,这都是为了给先来的兄弟接风洗尘,才吃的肉,兄弟们入伙之后,遇到硬窑子,可得给哥哥我分忧。”
我看着独眼狼假惺惺的样子,就觉的恶心,我们正吃着,这时有一个人急急火火的跑来,对着独眼狼说:“大哥,完了,全完了。”
我一看这个人头上缠着白布,鲜血从白布里渗出来,脸上身上都是血,独眼狼喊道:“谎什么慌,有话好好说。”
那个人说:“大哥我们去东大沟砸窑子(抢劫),在那里遇到了响窑子(有枪的窑子),东大沟的人请了连旗的(一伙的),我们、我们十几个弟兄……只有我自己跑回来了。”
独眼狼一听,把手往虎皮高脚椅上一拍,然后骂道:“混蛋,坏我山威,拉下去插了。”
那个土匪一听大叫饶命,可是他的喊叫没有救了他的命,上来两个土匪,直接把那个土匪拉下去,一路上土匪哀嚎着,最后在一声惨叫声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