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病房,难得只有江墨一个人。
我甩着塑料袋就进来,没有发现江墨正在睡觉,重重的就把袋子扔在桌上,直到江墨怒视着我我才反应到我干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
江墨有起床气。
这件事情我是怎么发现的,自然是经过不断的教训自己总结出来的。不过我一直觉得,作为江墨这么“硬汉”的形象,配上个起床气实在有够诡异。
意识到一股浓浓的杀气,我十分识相的将塑料袋的姿势摆得优雅一点,然后默默地退到沙发边,抓起手边的书就开始默读。
“过来。”江墨朝我招招手。
我哭丧着脸,就知道不会这么放过我的。
“把生蚝拿过来。”
我实在不能理解一个一大早就吃生蚝的强大的人,手骨折居然能在医院躺一个多星期。
“你要吃么?”一块生蚝突然放大在我眼前,我条件反射往后一躲,看到江墨深邃的眼睛盯着我。
“你躲什么?你一直盯着难道不是想吃么?”
我干笑着摆手,表示不敢与大老板抢食。我特别了解这个时候,一般领导露出这样的表情邀请你吃东西一定不会真的要你吃,而是在考验你,你要是没把持住就这么吃了……其实领导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是不太想搭理江墨了。
江墨一个人心满意足的解决了一盘生蚝,双手使得格外的灵活,我在一旁看着没有拆穿他,我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姑娘。
他将空盘子放在一边,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次的速度太慢了,下次将时间控制在一个小时之内。不要说话,我要睡觉了。”
光是从医院去饭店辗转都要快一个小时,他是想要我直接从店里扔过来么?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摆明了就是在欺负人。我忍了半天,结果还是没忍住,抄起纸巾盒就要冲他脸上砸,要是他发怒了我就说他脸上有蚊子。
正要扔出去,江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嘴微启,说了两个字:“过来。”
我手一抖,迅速将纸巾盒稳稳地放在桌上,极不情愿地挪着小碎步在距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住。
江墨先是皱眉:“干嘛站这么远?”随后恢复面无表情,“算了,再怎么说你都不会走近。”抬头看我:“你去我家帮我拿个文件,我一会儿要用。”
刚踏着炽热的晨光而来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休息的我,自然是不愿意动弹。不过机智如我,很快就找到了十分到位的借口。我满脸歉意的说:“我真的很想为您服务,帮您拿东西,可是您家我只去过一次,实在不知道路啊。”
江墨盯着我略一思忖,拿起手机拨通,说了几句话后放下手机,望着我:“让小陈带你去。”
我脸上的笑僵了几分。
你都把小陈叫出来了,干嘛不干脆让他上楼帮你拿,这多省事啊!干什么总折磨一个弱女子,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闲么?
不过考虑到江墨的人品,这些话要是说出口我就真的死了,想了想,话在
嘴边转了个弯:“小陈去过你家这么多次,那应该也知道你家门禁的密码吧,他顺便上楼拿下来不是挺方便么?主要是你工作上的文件小陈比我懂,我怕我拿错了。”
我正在内心窃喜找到这么体贴的借口,江墨在一旁阴阴的来上一句:“我说让你去拿,你有什么异议么?”
没想到他会来句这么强硬的,一时接不上话,自己低声嘀咕了几句。
“说什么?声音大些让我听到。”
我拿眼瞥他,不情不愿地说:“我才刚回来,不想出去……小陈都出来了干嘛非要我去……”
江墨顿了顿,坐起身子,说:“他没有去过我家,你是第一个去我家的人。”
我不相信的看向他:“怎么可能!就为了让我去拿文件你至于骗我么,我又不傻!”
江墨缄默着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这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那你上次为什么要带我去你家?你有企图对不对?”
江墨淡淡的说:“是啊,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我在追你。”
“追,追我?”
“既然你提到了这个问题,那我们就来好好谈谈。”江墨摆出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把我吓得跑远了。
我站在江墨家楼下十分为难的看着秘书小哥:“你真的不知道他家的密码?”
小哥无辜的点头。
“你老板不在,就不要骗我了,你其实是知道密码的对吧,你肯定是上过楼的是吧?”
小哥眨巴着两个眼睛无辜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拨通了江墨的电话。
“到了?”
“准确的说,没有。我忘记问你密码了……”
“你的生日。”
我一吓:“你为什么要用我生日当密码?”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果然,听筒对面的声音带着笑意:“明知故问。”我拿手机的手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你到家了再打给我,我告诉你拿什么。”语气意味深长,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和小哥对视。
小哥含蓄的用眼神表示他不敢上楼,并祝我一路顺风,我也用哀求的眼神求他一起上楼,他随即用哀切的眼神告诉我他会死的,我也随即用鼓励的眼神安慰他他不会有事的,但,他下一刻默默地把眼神转开了。
这一系列动作也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秒后我迈着忧郁的步伐进了公寓楼。
我低头盯着江墨家的密码锁良久。
它告诉我密码输入错误。在我坚持不懈地连续输了几次后它终于通知我5分钟后再输。我落寞的蹲在门口,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的死循环中。
“我虽然记不住元素周期表,但是自己生日还是能记住的啊……”
“我怎么可能自己的生日都记错,肯定是门的问题……”
“不对啊,那江墨都是怎么进门的,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
“不是吧,难道我这20多年的生日都过错了……”
“太丢人了……要是打
电话去问一定会被鄙视的……”
自我纠结了很久后,江墨的电话打来了:“怎么还没到家?”
我喏喏的地轻声说:“我……好像记错生日了……”
对面一下子没了声音,我就知道会这样。我羞愧的捂住脸。
“你记的难道会跟我的不一样?不是1210么?”
我一想:“我就是输的这个哇,但是密码锁说我错了。”
江墨像是突然想到:“忘记告诉你,输入前要先输#。”
“……”
“喂?”
“……”
“苏叶。”
“你为什么不早说哇!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绝望,我都否定人生否定宇宙,差点精神分裂了!”
“输这种密码之前输#不是常识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很好欺负!这哪里是常识!你小学课本里有写过么,写过输密码前要输#?你不要骗我了!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对面的江墨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话就说话你哭什么?好吧你是个有脾气的人,现在你可以开门了么?”
话里不由自主带了点哭腔:“不可以!这次我说了算,你给我在医院等着,等爷心情好了再给你送过去!”
江墨语气温柔:“好吧,那你在门口慢慢哭,我不打扰你。哦,对了,楼下保安室好像有监控,待会要是有人上来把你带去哪里我就没办法了。”
“你,你别吓我,我不怕的。”
江墨笑:“那你随意吧。对了,在我的书房桌上有两个文件夹,一个蓝色的一个黑色的,帮我把黑色的那份带来。千万千万不要拿蓝色的。这个文件很重要,是要交给董事会的。”说完他又特意重复了“不要拿蓝色的”这句话,我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之前来过加墨家,走到他书房也颇轻车熟路。桌上果然整齐的摆放着两份文件夹。
让我不要拿蓝色的,我就偏不拿蓝色的。我拿着黑色文件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
小哥把我送回医院后又开车把文件送去公司开会用。我欢欣鼓舞的回到病房,江墨正在视频开会,我噤声想要退出来,却被江墨喊住。
“文件送过去了?”
“嗯,应该马上就送到了吧。你在开会啊,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恭敬的向他鞠了一躬想要跑出来,却被他叫住。
“谁让你走了?会还没开始,你过来给我捏捏肩。”
我惊恐的瞪大眼睛:“你视频开着唉,公司里的人都能看到,这样不太好吧……”
江墨不以为然:“公司里的人认识我又不认识你,我都无所谓你担心什么?”
公司里你是少东家当然无所谓,自古以来被骂的都是女人好吧。我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过去,想要找到一个强大的理由拒绝他。
我正处于难堪的时候,视频里的一句话解救了我:“会议正式开始。”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美妙的声音,第一次觉得开会真是件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