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启254年,涟漪公主奉旨和亲于雅冢。墨羽将军为护送使,状元曹允从旁协助。举国欢庆。
涟漪昨日一夜未眠,明日自己便要和亲了,心中难免不舍与凄凉。自己在这深宫中足足生活了十六年,这十六年的日日夜夜像胶片般此刻回映在自己的眼前,虽然自小便没见过母后,可是正因如此,父皇疼爱非常,太后也视自己如珍宝般。此去一别,定在无相见的机会,想罢,泪水不由得模糊了双眼,看着桌上那华丽的凤冠霞帔,在这夜晚的烛火下,显得那般刺眼,涟漪用手死死抓着那艳丽的衣衫,却想到了那个说过要娶自己的墨羽。当日信誓旦旦的要娶自己的男子,竟也这般绝情,为什么不带自己走,为什么连句话也不说,哪怕是一句挽留,不,仅仅是一句珍重,自己心里也便会好受些,难道在他的心中,自己竟是如此不堪,竟这么不值得他去喜爱吗?每次宫宴,自己不是精心打扮,只盼墨羽的一次侧目,一次微笑。为何,到最后,他为何会这般...父皇昨夜传旨,说和亲使由墨羽担任,也真难为他了,这般讨厌自己,还要亲自送自己远嫁雅冢,想必他心中也是千万个不愿意吧。涟漪抬头,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如银,那般祥和,今夜定是睡不着了,涟漪想着,儿时的思绪每每她伤心之时却又窜了出来...她不知道的是,与她一并伤心的还有那个让她觉得无情的墨羽...
勤政殿外
“女儿走了,父皇保重。”身着凤冠霞帔的涟漪看上去那么美艳动人,她向养育了自己,宠爱自己16年的中启帝3叩首,又冲皇后及天朝皇宫跪拜,便起,华丽的珠翠在她的头上那般惊艳,涟漪抬起头,这天的云朵好似棉花般,涟漪想,弹好的棉花飘到天上,便成了云朵,落在地上的便成了石头,阳光一照,便五彩斑斓,可惜她此刻的心情却如黑白画般,不想沾染半分色彩,想罢,坚定身朝华丽的马车走去。好似无情般再不回头。中启帝望着涟漪瘦弱的背影早已老泪纵横,此刻,他万分心痛,多想喊住涟漪,多想向以前般,溺爱的冲他微笑。事到如今,他还在后悔自己的决定,可是木已成舟,国家的兴亡以不由得他在犹豫不决。他目送着和亲的马车离开皇宫,只觉得悲伤难忍。
“启禀皇上,不好了。”突然一个宫人慌张来报。
“何事?”中启帝道,只觉得心里难过,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般。
“太后不知道哪里得知公主和亲的消息,她...太后她不好了。”宫人小心翼翼的答道,皇帝大惊,立刻带了众人前往寿安殿...
公主的和亲马车以行至城中,其华丽的阵仗前所未有,宫中的公主也出嫁和亲了不少,无一能与涟漪的和亲队伍相较,无知的百姓们兴奋的望着华丽的马车,欣喜若狂,听闻公主和亲至雅冢,这下国家又多了个附属国,自己的国家又会强盛不少,百姓们觉得只要自己过得富足就好。他们欢呼着,为和亲的公主送着祝福。涟漪拨开马车的车帘,看着她得臣民,看着她得国家,只觉得心中暗伤,这世上竟真的无人可以帮助自己那。
“公主殿下,有什么需要吗?”曹允骑马在马上旁边,见涟漪表情忧伤,不由得问道。涟漪望向曹允,“无事。”涟漪淡淡道,不禁向前眺望,远远的望见墨羽也骑在马背上,只是他的表情看着冷冷的,让人觉得难以靠近。从什么时候开始,墨羽变成这样,他心中细微的变化,自己竟然从未想过原因那。可如今这般田地,又能如何。已是毫无办法,想罢,涟漪放下车帘,看向身边的侍女。出宫只带了两个陌生的侍女,又怎么忍心带着小环那丫头去雅冢受苦。今后,想要找人诉说一下自己心中的苦闷,也是无人倾听了那。远嫁雅冢,今后,恐怕只有风声,月亮与自己作伴了,涟漪苦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和亲的队伍早早便远离了天朝的边界,马车行至荒山野岭,行了一天,将士们也是疲劳了,想必涟漪也是累了吧,自小便在宫中处处宠爱,这般的劳累又怎么受得了,想罢,墨羽下令便整顿休息,明日在行,将士们搭起帐篷。只过了半晌,就搭起了寨子,灯火通明起来。远远望去,在这荒谷之中好似一个小村庄。
“墨将军,再行不到二十日,就可到雅冢境内了,您早些休息吧。这里的事大可交给我办。”曹允道。
“无妨,我不累,而且巡夜的士兵一定要认真看管,切勿出了事。”墨羽严厉道,“我出去看看,你自便吧。”说罢,不等曹允回话,便转身欲出营帐。自己对这个曹允不知为何,印象极坏,他英俊的面容下,让墨羽总觉得有一丝奸诈之气,如果真的又曹允担任和亲使,自己定是如何都放不下心的。想罢,冷冷地又看了看曹允,只见曹允毕恭毕敬的低着头,便收回目光,直直出了帐子。见墨羽走了,曹允气不打一处来,最讨厌墨羽冷着个脸,以为谁都欠你得似的。本想看你快活几日,没想到自己把自己圈到了和亲的队伍里,看你如何自保,这次和亲自己早和义父有所盘算,来个墨羽,正好一并除了。想罢,曹允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墨将军安好。”涟漪身边的宫女正要出去,见墨羽前来,立刻跪拜。
“怎的,公主吃不进去晚膳吗?”见那宫女手中端着晚膳原封未动,墨羽问道。一路劳累,怎能不吃膳食,别说她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就便是普通男子,骑了一日的马,不吃东西也是受不住的,想着,不免担心起来。
“回将军,公主舟车劳累,说没有胃口。”宫女回话道。
“你先下去吧。”墨羽拜拜手,真是不中用,想着,便带着身边的一个小厮就要进去。手刚触及门帘的,却又犹豫了片刻,站在帐篷外,抱拳道“微臣墨羽,求见公主殿下。”
不多时,只听见公主道“将军请进吧。”声音中透着易让人觉察的疲倦。墨羽冲身边的小厮拜拜手,自己之身进入了公主的营帐中。只见公主独自坐在帐中间的坐位上,身着白色的常服,头发随意的披在身上,没有今日辰时的华服在身,更显亲近。只是此刻竟显得疲惫不堪,憔悴了不少,墨羽心中顿时怜惜起来。忙道“公主劳累,怎可不吃东西,这样行军几日,公主可是要病倒的。”闻言,涟漪看向墨羽,浅笑道 “涟漪知道墨将军有军务在身,若我病倒,您也不好像父皇和雅冢王交待,只是涟漪胃口不佳,实在难以...”
“墨羽并不是因为军务,”墨羽忙打断道,“墨羽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担心公主的身体能否吃的消。”涟漪楞了一下,她抬头迎上墨羽关切的眼神,心中却有不一样的东西在流淌。这是在关心我吗?若还在宫中,终究不会听见墨羽如此说的。想罢,竟觉得心中欣喜...
“墨将军还当涟漪是朋友吗?”涟漪道,脸上出现欣慰的神情。“只是涟漪实在没有胃口。”涟漪一脸病态,无奈的看着墨羽。自己怎会不累,不想赶路竟是件这么疲倦的事情,想着墨羽近年来总要出兵巡视,他又怎么受得起这般颠簸,不免心生疼惜。只是抬起头看向墨羽,只见墨羽好似在思索般,半晌墨羽抬起头道,“微臣会想想办法,微臣先告退。”说罢,转头道又向帐外道“进来,好好服侍公主。”闻言,涟漪看去,只见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涟漪疑惑,这墨羽怎么会让一个士兵来服侍自己,又是要戏弄自己吗?只见士兵缓缓抬起头,涟漪细看,竟是小环,不由得心中欢喜,此刻,在这孤独的荒谷中,见到小环,竟觉得好似见到亲人般。忙站起身来。
“你个傻丫头,不是不要你来的吗?”涟漪拉住小环的手,埋怨道。
“早知道公主要抛弃小环,小环没有办法,只好去求墨将军要我随军,还好将军答应了,还想到这么好的办法,不要别人识破。”说罢,小环张开手,为涟漪展示着自己霸气的军士服。
“我是怕你跟我到雅冢受苦,你怎么不知道我得苦心。”涟漪埋怨道,抬起头感激的看向墨羽,墨羽会意的点点头。
“我从小服侍公主,公主怎么不要我一直陪伴公主左右!”小环调皮道,“小环死也要死在公主身边。”
“傻丫头,竟说傻话!”涟漪爱怜的抚摸小环的头。嬉笑起来。看着涟漪笑,墨羽看见涟漪久违的笑脸,心中竟然感到一丝甜蜜,他看了看涟漪道“末将还有事,先出去了。”涟漪闻言道“将军慢走。”墨羽点点头,便走出了营帐。
“素闻墨将军冰冷无比,可小环觉得他对公主却格外关心那。”小环摘掉沉重的军帽,与涟漪一并坐了下来。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涟漪不屑的说道,墨羽像个冰块。
“奴婢听说,本来和亲使皇上是要曹大人去的,是墨将军向皇上自荐才要他去得。而且,当日雅冢使者进宫当日,墨将军前来找过公主,只是公主去了皇后宫中,那日,墨将军的神情异常紧张,他还不要我跟公主提。”小环道。
“当真。”涟漪问道,雅冢刚进宫墨羽来找过自己,可能当日就有提和亲的事,墨羽他,是来提醒自己的吧。想必在朝堂之上他也没少为自己的事情忧心。
“当然,我又怎么会骗公主,而且皇上赐婚当日,听说墨将军也在朝中,听了皇上下旨,才会内伤发作,听说在场的朝臣都吓坏了。”小环自顾自的说着,涟漪的心起了波澜,若是如此,墨羽还是在乎自己的,如果当日真是为了自己的事才会旧伤发作,可在她面前,为何还要表现的那般冷淡?好似对自己毫无一丝感情般。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墨羽来回踱着步子,涟漪没有胃口,总不能行军这些时日不怎么吃东西,那如何受得了。墨羽思虑良久,忽的灵光一闪,嘴角不免透出一丝笑容,便匆忙走出了营帐。
“什么味道,好香。”涟漪正在和小环聊天,忽的闻到营帐外传来一股香香的味道,像是烤肉的味道,立刻勾起了自己体内的馋虫。自己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闻到这样香醇的味道,只觉得饥饿难忍起来。
“好似是烤鸭。”小环道,又看了看涟漪,“公主是不是饿了?”
“是那,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竟是些野菜,这荒郊野岭的不及宫中,我怎么也吃不下。”涟漪不好意思的笑着道。
“那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可好,若是公主觉得饿了,也可以吃些。”小环打趣道。
“也好。”涟漪又细细闻来,这味道真是好香,说罢,便于小环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营帐。野外的星空真是极美,刚出营帐,涟漪就被这样的星空吸引住了。夜空如墨,配着那点点星辰,说不出得惊艳。总在宫中,竟没看过这样好的夜空那。
“真的是烤鸭!”小环忽然惊叹道,忙指向前面空地。顺着小环的方向,涟漪看到了墨羽,只见他卸了军装,穿着白色的长袍,正在认真的烤着一只鸭子,那专注的神情好似在欣赏一个宝物般。烤鸭,涟漪的思绪又回到儿时,记得她有什么想法总是能得到墨羽的应允,儿时吃惯了山珍海味,竟想尝尝书本里,坐天席地时自己烤得鸭子,当她像墨羽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墨羽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大晚上的陪着涟漪前往御膳房,偷了鸭子,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竟笨拙的架起火来,那晚的夜空也如这里般,像染了墨般,霎时好看。涟漪看着夜空,竟不由得呆了,哼着歌,什么烤鸭,自己早早的便忘却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留下墨羽在一旁为她烤着鸭子,涟漪胆小,不敢碰鸭子,现在想来,不知道当时那般年幼的墨羽是多么艰难才制服了那鸭子,又找来木柴,明火,才烤成鸭子。只记得,墨羽烤完鸭子就递给了一旁的涟漪,涟漪狠狠的咬了下去,那味道真是终身难忘,特别的香醇,当时他们都没有想到要放作料,现在想起,若放到现在迟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可口吧。事后,被宫中的人发现,墨羽被自己连累责打,几天才得以下床,回来的第一天,却跟涟漪说,哪天她又想吃了,自己还会为涟漪烤鸭子。涟漪当时只觉得眼前的墨羽是那么值得让自己依靠。虽然当时年少,却早早认定了墨羽便是今生才能与自己相伴的那个人...
想罢,涟漪又望向墨羽,他现在的样子与儿时并无异处,只是多了些沧桑。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仿佛,就像是在昨日。
“公主,我们去等鸭子吧。”小环兴奋道。
“你再去准备些小菜吧。”涟漪道,藏住暗伤的神情。只是眼睛如何都不舍得离开墨羽分毫。
“恩!还是公主想得周详,奴婢这就去,还要弄些好酒,配着鸭子。”想罢,小环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见涟漪点点头,便手舞足蹈的走开了。涟漪慢慢走向墨羽,找了块空地坐下,墨羽抬起头,看是涟漪,心里不免高兴,终于找到开胃的东西了吗?自己策马跑了几十里路,想找找附近可有村庄部落 ,找些吃食来,没想到方圆百里,竟渺无人烟,幸运的是,在回来的路上终于捕获到一只野鸭,想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此刻看着涟漪的神情。心里得意,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公主是饿了吗?”墨羽问道,声音里满满的温柔,口气一如当年。让涟漪觉得恍如隔世。她簇着火,感受着此刻墨羽难得的温柔,感到无比的温暖。
“是那,将军的办法真是极好,知道涟漪想到了烤鸭子。”涟漪微笑着,眼睛舍不得离开此刻如此温暖的墨羽。只想让时间停在此刻,再也不要在流逝。
“呵呵,”墨羽笑道,“雕虫小技罢了,等烤好了,公主尝了在夸我也不迟。”墨羽说罢,又低下头,并未觉察道涟漪异样的眼光,他仔细摆弄着烤鸭,生怕哪里糊掉了。涟漪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墨羽,多久了,自己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陪在墨羽身边。没有在细细打量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墨羽已经一副成年人的样子,成人的他相比儿时,显得那般挺拔俊朗,只是此刻他眼中透着那股认真与高兴的神情,还是让涟漪觉得他与儿时的墨羽,并无异处。这么美的夜空,这么温暖的墨羽,涟漪觉得,此刻便是最幸福的时光。便不在多想,席地而坐,静静望着墨羽的脸,再也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