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倾偷笑,是钻石在哪里都会发光,就这么一眼,容成邪就被看上了。
容成邪的俊脸宛若经历了千万年的冰雪,寒气森森。
霓心走到他身前,伸出纤纤玉指,轻佻地勾起他冷峻的下颌,浅笑盈盈,“这么俊美的公子,留下来伺候本小姐,不算委屈你。”
薄慕倾心里暗乐,一向高调张扬、邪佞狂狷的丞相大人,这次遇到了冤家。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早就听闻霓心轻浮,喜欢美男,果然不假,今日还当街调戏起美男来了。
忽然,众人的眼珠和下巴齐刷刷地掉了: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霓心调戏美男的那支手臂,断了!
从肩膀处断了!
切口齐整,血流如注。
而很多人都没看见俊美公子是如何出手的,快,狠,准!
天啊!他的实力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霓心震惊得无与伦比,忍受着剧烈的痛,盯着掉在地上、流着血的手臂,怎么会这样?
那是她的手……
她的手断了,从此她变成残废……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她的手就这么断了……
薄慕倾盯着容成邪,但见他的黑眸闪着寒鸷骇人的芒色,杀气隐隐。
摸一下他的下巴,他就断了人家姑娘的一支手臂,好吧,够暴戾够直接够张狂。
方才她看得分明,他用一道极细的透明丝线,以惊人的速度飞向霓心。
接着,霓心的手臂就断了。
这手绝技,太吓人了。
霓心缓过神,怒得睚眦欲裂,面目扭曲狰狞,“来人!把这两个人剁成肉碎!”
话音方落,围观的人群迅速后撤,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薄慕倾的小脸冷凝下来,手心凝聚起磅礴的玄气,看见一大批黑衣人围拢而来,将他们团团围困在中央。
想来这二十几个黑衣人都是霓心或是霓家的家卫。
容成邪的容光纯澈如水,晶莹似雪,眉心的曼珠沙华红芒更加灼亮妖异。
“还不动手?”
霓心声嘶力竭地怒吼。
那些面无表情的黑衣人齐齐发动攻势,一道道玄气齐飞。
容成邪拽着薄慕倾的小手腾飞掠起,那些玄气扑了个空。
霓心恼怒地仰头,那公子银色广袂飘飞如举,宛若谪仙下凡,令人惊叹。
下一瞬,千万条丝线劲射袭出,如骄阳射出万丈光芒,洒遍寰宇。
细长的丝线为透明色,几乎看不见,只是光芒隐隐。
千万缕丝线击中那些黑衣人,眨眼之间,他们横死当场,脖子都有一道细长的血口。
见血封侯。
太可怕了!
霓心的秀眸再度睁大,这是什么秘术?
好像不是玄气,他修炼的究竟是什么修为?
转瞬之间,下属都死了,她感到一丝丝的畏惧。
然而,她是霓家旁系实力最强的小姐,城主已经答应她,让她成为嫡系女儿。今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么大的丑,吃了这么大的败仗,城主听闻后会看轻她的。
就算是死,她也要搏一搏!
她绝不能未战先怯!
十阶玄力倾巢而出,向他们奔涌袭去。
薄慕倾冷笑,十阶玄师就这么横行霸道。
容成邪缓缓飞落,银色广袂流垂如云。
一道透明的光波轻飘飘地飞去,宛若一条柔美的白绫飞去阻截那磅礴强猛的玄气。
眼见如此,霓心惊喜得意,实力不过如此,简直是找死!
却没想到,那白绫般的光波吞噬了她的玄气,直击她的胸口。
砰——
血肉之躯爆裂的声响。
所有人亲眼目睹,虽然这一幕血腥凶残,但这里的人都见惯了,还有比这更暴戾血腥的呢。
方才还活生生的霓心,此时已经四分五裂,腥红的血肉撒了一地,触目惊心。
薄慕倾不是不惊讶的,还没见过容成邪这么暴戾过。
虽说霓心这姑娘很讨厌,该死,不过,不是她死,就是他们亡……
此时此刻,薄慕倾的心情很复杂,第一次看见他的真面目,是震惊的。
围观的人热议如潮,今日城里来了两个实力高强的男女,还是闪避为好。
有人偷偷地奔走,去向霓城主禀报。
容成邪拉着她的小手回客栈,直至来到房里,才松开手。
“我回房了。”薄慕倾淡然道。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他斟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递给她。
“你当街杀了霓心,不担心打草惊蛇吗?”
“你以为我们进城,霓城主不知道吗?”
他掀袍坐下,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思忖,那么他们易容做什么?不是白费劲吗?
容成邪懒懒道:“杀霓心,只不过是送霓城主一份小小的礼物。再者,她碰了我,该死。”
语气云淡风轻,骨子里却是令人咋舌的凶残暴戾。
薄慕倾挑眉,摸他下巴就该死,那么她不知碰他多少次了,是不是应该死几百次了?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没转过弯来,其实是他主动碰她的。
“你知道霓城主的实力吗?你有把握吗?”
她有点忐忑不安,说到底这是忘川城,是人家的地盘,霓城主必定会倾尽全力杀他们。
他们倒好,自动送上门来。
“怕了?”他走到她身前,灼灼地盯着她。
“嘁……”她冷笑,怎么可能会怕?
容成邪轻扣她的双颊,眉间邪气流转,“怕了就待在这儿,哪里都别去。”
薄慕倾拍开他的手,“这玩笑不好笑。”
“猜猜霓城主什么时候会找上来。”
“最迟今晚。”
“我担心他会调虎离山,分开我们,今晚你在我这里睡。”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懒得说,径自离去。
容成邪剑眉微压,“我不是开玩笑的。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她打开房门,犹豫了。
最终,她依了他的意。
很快,广袤的夜幕笼罩了忘川城。
街上依旧热闹喧哗,拍卖场继续拍卖,小摊贩大声吆喝叫卖。
他们早早地歇下,这两三日只顾赶路,未曾好好歇息。
房里静谧,清如霜、纯如水的月华从雕窗漏进来,洒了一地斑驳。
薄慕倾提防着那个强势霸道的男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容成邪似乎睡着了,呼吸匀长,颇具节奏感。
她轻手轻脚地溜下床,想出去晒晒月光。
手刚放在房门上,忽然,寂静里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