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被神龙鞭抽了一记,小尖刀划开绯红的衣裳,嘶啦一声,血肉破开的声音那么清晰。
痛!
剧烈的痛!
薄绯颜怒不可揭,伸手在后背一摸,满手的鲜血。
杀气急剧凝聚,她忍着剧痛,再度集结玄气。
薄慕倾速战速决,神龙鞭再次缠住她的腰身,将她甩向圆形高台外的墙壁。
砰的一声,薄绯颜犹如一袋沙包,摔在地上,如死一般。
“大姐,你怎么样?”薄常喜快步走过去,关心地问。
“大堂姐,你没事吧。”薄千悠妆模作样地询问。
“喷……”薄绯颜呕出一大口鲜血,头晕目眩。
脑中唯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完了,她输了,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臭丫头,她薄家嫡长女的名声毁了!
欢呼声、口哨声此起彼伏,整个大殿沸腾起来。
薄慕倾孑然而立,眼神孤漠,戾气缭绕,宛若远古的女战神,心狠手辣,杀气腾腾。
纪晓岚欣喜地笑,击节赞赏,“无情姑娘总是给人惊喜。”
贺兰珏心潮起伏,温润的俊眸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无情姑娘这个能人异士,他志在必得!
夜杀欣慰地笑,小丫头能赢,靠的是二十年内力赋予她的超快身法,以及神龙鞭的灵性。
而雪蟒臣服于她,是因为她的摄魂术,也因为她的手下留情,没有伤它皮毛。
红绡大声宣布:“这位小姑娘得胜!你试着与雪蟒契约。”
遵照夜杀的提示,薄慕倾咬破指头,滴一滴血到雪蟒的嘴里。
雪蟒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短小的白牙,那滴血渗入它的白牙,瞬间消失。
她仿佛听见炎魔山人际绝迹的密林碧色葱茏、风声鹤唳,仿佛看见巨蟒石窟到处爬行的蟒类,仿佛听见那些巨蟒张开大口鸣叫的声音……
从今往后,六阶魔兽雪蟒与薄慕倾达成灵魂契约,直至她死的那一刻。
红绡带头拊掌,“小姑娘,恭喜你。请问小姑娘如何称呼?”
“无情。”
薄慕倾淡漠地道出,翩然离开。
在妹妹的搀扶下,薄绯颜缓缓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个名为无情的臭丫头。
有朝一日,她一定会报仇雪恨!
薄慕倾回到雅室,纪晓岚和贺兰清热烈地欢迎她。
她如花般的眉目淡然如水,坐下来饮茶。
贺兰珏取下悬挂在腰间的一枚麒麟玉佩,递过去,“无情姑娘武技不凡,还请笑纳。”
她看也不看,只不过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到,那麒麟玉佩玉质通透,是上佳的碧玉。
“无情姑娘,这可是二皇兄的盛情。有了这枚玉佩,你在苍国,无人胆敢欺负你。”贺兰清兴奋地笑,“再者,凭借这枚玉佩,可随意出入玉王府。”
“手持这枚玉佩,相当于就是玉王的人。”纪晓岚一脸的郁闷。
在苍国,除了太子,就属玉王势力最大。
苍皇宠爱玉王更甚太子,有意扶持玉王的势力,与太子一党形成对峙的局面,以此平衡朝局。
因此,能成为玉王的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纪晓岚明白,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了这个诱惑。
薄慕倾心里冷笑,淡漠道:“玉王殿下抬爱了。无情出身微贱,最喜闲云野鹤,对仕途无感,还请玉王殿下海涵。”
纪晓岚闻言,又惊又喜,无情姑娘好样的,竟敢拒绝玉王,有种!
贺兰珏玉面一沉,脸色非常难看,尴尬地收回麒麟玉佩。
贺兰清清咳一声,“二皇兄,人各有志,无法强求。”
这时,雅室门前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薄绯颜。
太过分了!
那个臭丫头竟然与玉王等人在一起!
她阴沉狠毒地瞪着薄慕倾,后背又长又深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内息也是乱糟糟,很难受。
然而,比身上的痛更痛的是,玉王竟然对那臭丫头说了一句那样的话。
贺兰珏语声低沉,一本正经道:“无情姑娘,玉王府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本王座下的第一谋士,永远为你而留。”
那臭丫头凭什么得到玉王的青睐?
没有玄力,拥有一条诡异的黑鞭,与一条雪蟒契约,能算多大的本事?
“王爷,这臭丫头不识好歹,无需对她客气。”
薄绯颜昂首挺胸地走进雅室,表示自己受的伤根本不算什么,皮外伤罢了。
这是自尊心与傲气作祟,而且,在玉王面前,她绝不能软弱无能。
纪晓岚俊脸一沉,“薄大小姐不请自来,有意思。”
这满满的嘲讽之意,众人岂会听不出来?
“苍蝇和蚊子自然是不请自来。”薄慕倾忽而绽放一缕薄笑。
“哈哈哈……这比喻新鲜有趣,我喜欢。”纪晓岚纵声大笑,毒舌的无情姑娘,他喜欢!
“纪晓岚。”贺兰清给他使眼色。
贺兰珏没说什么,优雅地饮茶。
薄绯颜走到他身边,柔声道:“王爷,某些人打赢一两个人,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不是井底之蛙是什么?王爷,在咱们修炼者的世界里,修为不济不可怕,可怕的是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天下无敌。”
说罢,她把那枚麒麟玉佩悬挂在他的腰间,“那种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目光短浅的井底之蛙,王爷何必放在心上呢?”
因为被拒绝了,贺兰珏本是有气的,只是不好发出来。听了她这番话,心里舒坦多了。
她说得对,没有玄力,终究不是强者。
只要遇到几个修为更高的人,无情姑娘就只有身死的下场。
想来他操之过急了,她不投靠自己,是她的损失,而不是他的损失。
还是薄绯颜体贴懂事,寥寥数语就给足了他面子。
薄慕倾不想再浪费口舌,也懒得看他们秀恩爱,告辞离去。
纪晓岚想追出去,但终究没有。
她踏出生死门,阳光刺眼,仿佛重新回到生机勃勃、可爱美好的明亮世界。
粗壮、庞大的雪蟒跟在她身后,慢慢游移。
薄慕倾忽然顿足,如若带着这条巨蟒回碧水阁,那不是直接把娘亲和叶嬷嬷吓晕了?再说也容易暴露身份,怎么办?
夜杀在青铜王座上盘膝打坐,没好气道:“没见识的丫头。小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雪蟒嘟嚷着抗议:“不要叫我小白!”
话虽如此,它还是乖乖地缩小、缩小、再缩小,直至缩成一条雪白丝绦。
薄慕倾无语,雪蟒变成丝绦?这也行?
把原来的腰带解了,系上雪白丝绦,尺寸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