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倾出了青铜王殿,准备去丞相府。
夜杀追出去,因为心情激荡,碧青光芒在周身流闪,“本尊不许你去找他!”
这话霸道,有点不可理喻。
“我的事,你少管!”
她丢下一句冷冽的话,径自离去。
他呆呆地站了良久才回青铜王殿,失魂落魄。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管她的私事?他又没本事帮她,有什么资格阻止她去找别人?
他在王座盘膝而坐,双臂转动起来,开始练功。
那双碧眸迸射出日头般强烈的光芒,那三千银发狂野地飞舞,好似他此时的心情:要变得更强、最强,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玉兔蹲在角落里,长长叹气。
就连它这只小玄兽都看得出王对女主人掏心掏肺、一往情深,可是女主人瞧不出来吗?
这位女主人啊,看起来好像没心没肺,对任何人、事都淡淡的。
薄慕倾来到丞相府,此时是午后,容成邪在宫里陪伴君王。
既然来了,那就等。
管家带她到一间厢房,她等得无聊,便施展摄魂术驯服狼人。
狼人狂躁不安,被那符文咒语烦得脑袋快炸裂了。他在凌虚里拳打脚踢,张牙舞爪地吼叫,甚至要捅破她的凌虚,凶猛残忍,颇为可怕。
薄慕倾坐在雕椅上,不停地念着符文咒语。
凌虚里,符文咒语在狼人的头顶盘旋飞绕,似紧箍咒箍在狼人的脑袋。他头疼欲裂,痛楚地惨叫,在地上翻滚,双腿胡乱地蹬着。
并非念符文咒语就能驯服狼人,还要施展摄魂术,令他安静下来、温顺。因此,她会耗费很大的玄力和精力。
此时,她的额头、小脸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竭力集中精神意念控制住狼人。
倘若让狼人挣脱桎梏,她就反受其害。
夜杀抄手看着,担忧不已。
这狼人的性子太野、太过狂躁,否则,他早就想亲自驯服狼人。
忽然,狼人像是突破了桎梏,猛地站起来,使出一道道碧色光刃。
夜杀大吃一惊,正要前去帮忙制服狼人,却见一道道金红光刃迎上前,击碎狼人的碧色光刃。
与落霞山那次激战相比,今时今日的薄慕倾,实力已经提升数倍,金红光刃具有的威力自然也提升不少。
然而,狼人的战斗力也提升了,虽然碧色光刃被击碎,但是他一伸手,毛茸茸的手顷刻间变得无限长,激烈地猛击,竭力捣毁她的凌虚。
登时,凌虚被狼人捣破了,似一个圆球破了个洞。
薄慕倾小脸发青,汗珠流下来。
夜杀心惊胆战,再这样下去,她会被狼人反噬。
“快用幻影凤箫!”他忽然想起幻影凤箫,紧急提醒。
“哈哈哈……”狼人听见了,飞扑去抓取漂浮在半空的幻影凤箫。
夜杀大怒,一道碧光自指尖飞袭出去,将幻影凤箫击出凌虚。
薄慕倾接住幻影凤箫,立即吹奏起来。
不是任何人都能吹响幻影凤箫,必须以玄力或是其他修为灌注,催动凤箫,再将符文咒语加入。
悠扬苍凉的箫声响起,弥漫开来。
桑海荒芜,人世荒凉,亘古久远。
狼人看见符文咒语漫天匝地地盘旋,再次头疼欲裂,在地上翻滚,“啊……”
良久,狼人才安静下来,温顺地蹲在角落里。
虽然这次令狼人温顺下来,但狼人桀骜不驯,接下来还有无数次,过程还很漫长。
箫声余音袅袅,经久不绝。
而厢房外面的不远处,容成邪临风而立,静静聆听缭绕在半空的箫声。
他好像陷入久远的记忆里,一幕幕美好的画面从眼前流闪而过……他和一个红衣女子深深地拥吻……他和她相拥在高山之巅,看夕阳沉落,看朝阳升起,看红枫飞舞,看杏花成雪……他和她并肩作战,血雨腥风里她回眸一笑,风华绝代……他和她在幽暗的光影里温柔缱绻,幔帐摇曳,春光旖旎……他抚琴,她吹箫,琴箫合奏,弥漫整个天地,山川河流为之倾醉……
那么销魂蚀骨,那么刻骨铭心,春光烂漫,桃花灿烂。
这箫声,与记忆里的箫声,一模一样。
是她吗?
管家叫他,他猛地惊醒,往前走。
管家推开房门,薄慕倾站起身,福身行礼。
容成邪紫魅的俊眸微微一眨,原来是小东西。
此时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晚霞烧得如火如荼,小苑的矮墙与树木染了艳丽的血色。
只有幻影凤箫才能吹奏出那样的箫声。
方才是她在吹箫吗?那么她的玉箫在哪里?
可是,幻影凤箫已经失踪数百年,怎么可能在她身上?
再者,幻影凤箫可不是寻常人都能吹得响的。
“方才是你在吹箫?”容成邪问,目光犀利如剑。
“不是。”薄慕倾淡然回答,“我也正纳闷呢,想着应该是你府里的侍妾在抚琴吹箫。”
夜杀说过,不能让人知晓幻影凤箫在她身上,否则后患无穷。
他不再追问,走到庭苑的石案前坐下,斟茶自饮。
晚风吹拂,红发妖娆而飞,与西天的夕阳遥相辉映,如血,似锦。
薄慕倾站在他对面,道:“我有一事想求,还请丞相大人洗耳恭听。”
“说。”容成邪缓缓抬眸,紫红的薄唇妖艳惑人。
“五年多前,苍国第一皇商杨家毒害妃嫔一案,丞相大人可曾听闻?”她问。
他颔首,“略知一二。你娘亲是杨家长女。”
薄慕倾道:“我娘亲已经身故,即使杨家是被冤枉的,也没什么意义。不过,为了元宝,我想查查。”
容成邪剑眉微挑,“你觉得杨家一案有内情?”
她义正词严道:“杨家人皆是老实本分的商者,不可能有那胆量毒害后宫妃嫔和陛下。我相信,是有人栽赃诬陷杨家,要我娘亲受到牵连,成为下堂弃妇。”
“你要我帮你查?帮你翻案?”他紫红的眉目流光璀璨,妖冶邪佞。
“是。”薄慕倾眸色清冷,“丞相大人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你不知,求人的时候要温柔、娇俏一些吗?”
“丞相大人大可提出要求,若我能做到,此次交易便算成。”
容成邪招手,她一动不动。
忽然,他五指微张,她并没感觉到什么,却不由自主地往他飘飞而去。
他一手擒住她,将她搂在怀里,扣住她精巧如玉的下颌。
“我想要你做一件事。”
容成邪邪魅的目光锁住她,好似一只饿狼看见了鲜嫩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