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前院就来报说“少爷回来了”,屋里的小丫头们闻言悉数红着脸一哄而散,只留宋嬷嬷与茶语笑而不语。
宋如沐原本心里挂着她进宫前的宋念之,见了这番光景,心中乱跳一通,暗道这几日不在家,难道家里也发生了什么事儿?当下也不再急着迎出去见宋念之,只问宋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宋嬷嬷闻言,一张菊花脸笑的开了花,无不好笑的说道:“那些个丫头脸皮薄,且不去管她们,都是那些来说亲的人闹得”。
“不会是为念之说亲吧?”宋如沐
“怎么不是!自打你被召入宫,皇后娘娘又亲自遣人来说想留你住几日起,便有好几家人让人来府里探话,都想知道少爷婚事的。”宋嬷嬷点头答道。
宋如沐瞠目结舌,自家弟弟宋念之才十三岁而已,还是国家万千幼苗中的一棵,怎么那些人就给惦记上了?禽兽啊……
这个疑惑一出,宋嬷嬷就不依了,立时嗔道:“瞧瞧你这是什么想法,都是大人平日将你们宠得,姐弟俩一个说法。其实按老一辈人算起来你们也不小了,眼看着过完年少爷就十四了,而你也就十五了,都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尤其是你,早早找好,将来也不用临时发愁不是?还可以提前准备嫁妆。”听宋嬷嬷说着说着就说到她,对有人打年幼宋念之主意而意盎然的宋如沐,心中却难免想起了远赴边关的陆翊轩,想问宋嬷嬷与茶语,那人是否真去了前线,又怕宋嬷嬷从中体会出个滋味,便强忍住这个念头,轻轻笑道:“哪里就那么急了,嬷嬷不是说万事都讲究个缘分的吗?”
“你呀误解嬷嬷的话吧。那缘分只是其一,人力却也少不得。尤其这婚姻大事。人力原就比那缘分来得正经,呵呵……嬷嬷啊瞧着那陆小侯爷就挺好,配咱家小沐儿刚好呢!”宋嬷嬷无心之语,将个宋如沐羞得直想钻地,心中难免又有些欢喜。
就在宋如沐不敢看宋嬷嬷与茶语的偷笑时,宋念之已然在院子里开始喊姐姐了。宋如沐得了机会,顿时将所有杂乱心事一扔,也不再去看满脸笑意的两人,就掀开门帘到得院中。
宋如沐手扶大红廊柱轻唤一声“念之……”,便笑望着姗姗而来的弟弟宋念之,阳光下的少年青丝飞扬于米白袍服间,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却丝毫不妨碍其万千风华,反而还为其增添了一种颓废美。
宋念之亦回一声“姐姐……”。收步细望着俏立门前的姐姐宋如沐,多日担忧在这一刻皆化为乌有,心中庆幸姐姐没有被那沐倾城伤害到一丝一毫。可以完好无损地回来。
从小到大。十几年光阴。从未分开如此长时间地姐弟两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拉起对方地手。轻道一声“你还好吗?”
“念之很好。就是担心姐姐……”宋念之轻笑回道。
“傻念之。姐姐也很好……”宋如沐也想与宋念之一样。露个笑容表示自己很好。却是眼眶有些湿润。手扶上宋念之有些消瘦地脸庞。万分心疼道:“你怎么就瘦了这许多。白白浪费姐姐这么多年给你养出来地肉”。
闻言“噗”声笑出。用袖子仔细为姐姐擦拭去欲要滴落地眼泪。宋念之笑意涟涟道:“姐姐当念之是猪啊?不过听这话。念之倒是真地放心下来。只要姐姐平安没事。真好……”
心中感觉暖暖。明白聪慧如宋念之。定是想到了她入宫后地种种可能。才会如此担忧不已。可正因如此。宋如沐情绪也随之平复下来。暗骂自己不注意。见到弟弟瘦了就心疼到什么都忘了。故而忙换上笑脸。拉着宋念之一道进得屋内。
茶语忙着上茶水。宋嬷嬷见两人有许多话要说地模样。便拾掇着身上衣裳。说要去厨房瞧瞧。晚上让一家子人好生吃个团圆饭。
宋如沐确实有许多话想问宋念之。便赶紧让茶语搀扶着宋嬷嬷,以免宋嬷嬷路上磕到绊到。茶语应声上前搀扶着宋嬷嬷而去。
待两人走后,宋如沐才回身歪头看着宋念之,越看越觉得这个弟弟瘦了许多,忍不住上前拧住宋念之的耳朵,凶巴巴教训道:“过的这几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你得把肉给我找回来,听到没?”
“哎呀……姐姐放手,你若做好,念之努力吃就是了”宋念之没想到姐姐前一刻还温情有加,下一刻便又拎他耳朵,于是赶紧好笑加好气道。
两人由此笑闹一顿,都觉心情好转,宋念之便顺便问起宋如沐,在宫里时有没有被人欺负?
刚舒缓的心情又被揪起,宋如沐想起推她下水的沐倾城,最终目的终没达成,反而被许给了已经准备隐退庙堂地苏家,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完沐倾城,宋如沐继而又想起了有梦游症的皇甫天佑,想到当年一个四岁的孩子,一夜之间身边人悉数被撤换成陌生人,是对旧人地依恋才刺激了他吧?
宋如沐想的入神,直到宋念之推推她,满脸肯定有事发生过的表情,宋如沐才急忙长吁口气,笑着安慰宋念之道:“我在皇后娘娘身边,能有什么事儿。那倾城郡主就是想欺负我,也不敢当着皇后娘娘做不是?”
“那姐姐定然见过那个新晋的上官娘娘了”,见宋如沐疑惑,宋念之又道:“就是那个上官湘”。
宋念之一语点中宋如沐死穴,她在宫里这些日子过的心虚,不用说没见过上官湘,就连这个人也没想起,方才面对一众小丫头的好奇,还能用萱玲的描述混淆过去,现下这个问题叫她如何作答,只得如实说道:“没有,我在宫里怕说错话,平日也不敢多与别人说话。所以就连她晋了娘娘的事儿我也不知道,这是何时的事?”
“呵呵……姐姐看来是真地对这些不关心呢,这还是上次皇上自温泉宫回来后的事,奇怪您竟然没看到,按理说她们都应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的。”宋念之见姐姐确实丝毫不知的模样,心中越发疑惑起来。只是他不明白事情错在哪儿罢了。
而宋如沐经此一说,才记起几个月前元宵节那天,她应邀与蓝晴还有白若水等人去赏花灯时,几人曾经围坐一起说起这事,只是当时她光想着人家皇帝会不会那个而亡,更怕带坏小姑娘们便信步避开了,故而后面具体是哪些人她并没有听到,故而才不知道那些新晋地后宫佳丽之中有上官湘。
这一想明白,宋如沐便横了宋念之一眼。叹道:“你倒明白,只是诸位娘娘请安时我哪好出现,原都是皇后娘娘召见我才去的。其它时间能留自己屋子就留”,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宋如沐豁出去了,说完怕宋念之再问,只得又惊讶道:“原来是那个时候,当时听她们说起,我也没仔细去听,没想到她竟然做了娘娘,早知如此……”
宋念之被宋如沐这一带话。才想起父亲宋翰对宋如沐入宫一事的担忧,便感慨道:“姐姐还是装不知道的好,反正咱两家也没什么来往,按照爹爹的意思,您以后就安心留在家中,哪儿也别去了”。
见宋念之少年老成地嘱咐自己,宋如沐心知父亲与弟弟定然是有自己地担忧,便小声问道:“爹爹他还好吗?”
“还算好吧!只是爹爹对姐姐被召进宫一事颇为担忧,担心皇后娘娘因为忌惮而起心让您入宫。这几日似乎都是在琢磨这事。”宋念之的话让宋如沐大为内疚,直想即刻见到父亲,告诉父亲她不会进宫的,她其实并没有真正见到皇后娘娘。
可宋翰是在衙门办公,御史大夫又是做参奏别人的差事,平时不知多少人在暗中等着宋翰犯错,故而宋翰不到时辰是绝对不会回府的。
宋如沐只有等啊等啊,怕宋翰见了皇后娘娘赏赐的衣裳不喜,便回自己屋子换上自己平时穿的衣裳。如此等到酉时都快过了。才有茶语过来说“大人回府了”,于是宋如沐与宋念之两人赶紧往前厅赶去。
见到宋翰的那瞬间。宋如沐才知何为“可怜天下父母心”,半月不见,宋翰原本眼角几条若隐若现地皱纹,骤然清晰了许多,明显地挂在那里提醒宋如沐,这几日父亲有多替她这个不孝女担心。
都是为家人着想,却弄得两项都担心不已。宋如沐只觉心中一酸,当即就跪在宋翰面前,叩首道:“女儿不孝,让父亲为女儿担忧了。”
而宋翰乍见女儿宋如沐,多日心事终于放下,急忙起身上前搀扶起女儿,上下打量许久过后,才苦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父地小沐儿不用入宫了,都怪为父做这什么御史,害得你们姐弟俩都身不由己的被纠缠于那些俗事之中。”
“父亲……这个怎能怪您?”宋念之与宋如沐姐弟两人同时出声对宋翰说道。
宋翰闻言欣慰不已,长叹口气道:“罢了,再过两年,这天下安生了,为父就带你们回老家去,咱们不求富贵,只求一家老小平平安安。”
宋念之与宋如沐对望一眼,心中都道“这天下,何时才能安生?”,只因此时正值北方开始收割小麦之季,战火又将有燃起地苗头。南方虽然暂时没消息,但若北方战事不能及时摆平,那后果就是不能想象了。
宋氏姐弟能想到,宋翰自然也明白个种道理,一家人虽然都想过自己地安生日子,但却也同时都明白,家与国,国与家,从来都是一个不能分割的连载体,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家哪来国?
当宋嬷嬷进来时,就看到一家三口沉默着,似乎都在想着各自心事,便假装拍拍老腿笑道:“大人、少爷……小姐今个总算回来了,老奴特意让厨房准备了大家平日里爱吃的菜,现下已经上桌了,都赶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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