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午后,在宋如沐觉得身子总算好利索后,便吩咐厨房为其烧了满满两大桶热水,痛痛快快泡了个热水澡。\。足足一个时辰,洗去了三天的纤尘,亦洗去了三天的不适。
推开与卧室相通的浴房门,随着隔帘被开门所带起的风儿微扬,茶语即看到阵阵缭绕薄雾中的小姐宋如沐,一张红扑扑的精致小脸,直让人欲咬上一口方能解馋。已经开始慢慢舒展的身子,呈现出迷死人不偿命的淡淡粉色。那乌黑如墨的长发上,晶莹水珠儿便如那断了线的珠子,纷纷嬉闹着一路顺着玲珑躯体下滑,跌落至光滑地面后溅起片片涟漪,而此种水花四射的情景,扰得小女儿家连连浅笑闪躲。
心中暗赞一声“嗲嗲芳华十三龄,韶韵便恰似那出水芙蓉般嫣红如梦,怎叫人不暗道一个美字了得!”,带着心底忽然升起的温柔,带着满满的呵护心思,茶语轻轻回身将门合拢,抿笑掀帘来到宋如沐身边。
“啊……”
正欲伸手挽起及臀长发的宋如沐“啊”得一声惊跳,待看清来人是茶语,才轻抬双手继续将长发缓缓挽起,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脆响之后,宋如沐才捂住胸口笑骂一句:“怎么也不出声,吓死个人了!”
“嘿嘿……原本想说的,哪知给看到忘了!”茶语也不掩饰,将盛放着一概干松浴巾、手巾的托盘往桌上一放之后,回身眨眼笑道。
“你你你……”想起方才不知不觉便被人看个精光,哪怕对方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的茶语,宋如沐也是瞬间火烧了容颜,结巴半晌后狠狠夺过茶语手中的浴巾,赌气地娇哼道:“你就看吧,赶明个儿等我瞧你时,你可别闪躲!”
知道宋如沐说到做到的茶语,连忙收起笑容。边用浴巾为宋如沐擦拭着身子,边求饶道:“好小姐,茶语错了,下次茶语再伺候小姐梳洗时,就索性蒙了这眼成不?”
“你……”再次无语,瞪起凤目白上一眼满脸认错的茶语后。宋如沐才释怀道:“哪个叫你蒙眼了?反正平日咱俩都是一个屋子里洗,只不过这回白让你看去罢了。”
就在两人说笑打趣功夫,外间却忽然响起阎小吉的声音道:“沐姐姐……念之哥哥回来了,您在哪儿啊?”
声音落下未有回声,才响起宋念之的声音,笑道:“小吉不忙,你去前头问问茶香她们看,姐姐是不是到别处去了。”
“恩。念之哥哥在这里稍等。小吉去去就回。”说完就传来噗咚噗咚地跑步声。
浴房中地两人闻言相视一笑。宋如沐是尴尬地一笑。茶语则是带着恨铁不成钢地苦笑道:“这小吉地性子看来还得再磨练磨练。”
“快别说这个了。你先出去支开念之。我穿戴好就出去。”见茶语这会子还有心埋怨阎小吉地毛躁性子。宋如沐大汗地将茶语往门外推。
不知道茶语出去与宋念之说了什么。反正在一阵脚步声之后。回来地茶语如刚沐浴完地宋如沐一般。红着一张脸。见宋如沐笑地好不惬意。便捂嘴笑道:“少爷那脸也没好到哪儿去。”
待宋如沐急忙穿戴好出得房间来。宋念之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出去寻人地阎小吉与先前去取煤炭地茶香一起回来。说宋念之留话后便匆匆出门去了。
“这马上就好用晚饭了。怎么还会出门?可有说去哪儿了?”梳妆镜前。由着茶语继续帮她擦拭长发。宋如沐不解地问道。
“念之哥哥说是奉命去听曲,哇……沐姐姐这头发长的真好!”阎小吉说完便用手仔细抚摸着宋如沐半干的长发,半是惊讶半是羡慕道。
带着心中的疑惑,宋如沐笑笑道:“小吉这头发再养上两年,也会和姐姐这般的。”
“真地吗?嘻嘻。嬷嬷昨个还说小吉有一分像沐姐姐咯!”九岁的阎小吉得意道。
不经意却被茶语将手打开,笑骂道:“昨个还听人说你被嬷嬷打了,今个就跑来显摆,怕是小姐那扎手的功夫,总算被你学了一分去吧?”
“呃……”阎小吉错愕地同时,将小手攥了几攥,不得不承认嬷嬷话里那意思,确实是这个。
“呵呵,傻丫头!来。让姐姐看看!”责备的看一眼茶语。宋如沐转身拉起阎小吉想要藏起来的小手,见上面果然扎了好多针眼。红红肿肿的好不扎眼,不过显然比以前好了许多。心疼的往怀里一揣,宋如沐柔柔道:“疼吗?”
阎小吉却是忙摇头道:“不疼,嬷嬷没舍得打,就是吓唬吓唬小吉罢了”。
满意的点点头,宋如沐轻抚着怀中的小手,久久笑道:“你能体谅嬷嬷的苦心,总算没让嬷嬷白疼你一场。”
“恩,小吉一直记得沐姐姐说过,说嬷嬷如此严格是为了小吉好,所以小吉不疼!”
听阎小吉说完这话,宋如沐是欢喜至极的道:“嬷嬷不喜夸人,姐姐就代嬷嬷夸夸咱们地小吉儿。小吉儿要加油!等你长大了,学了一身本领,见到富阳的母亲与哥哥时,让他们为能有你这个女儿和妹妹而感道自豪,好不好?”
“恩恩恩!沐姐姐也要加油啊!”阎小吉懂事的点头答道。
宋如沐暗叹一句,谁说生活在绣房中的女儿家就可以轻松做米虫了?看阎小吉就知道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心血。
晚上天又开始飘起大雪,暗道宋念之怕是跟宫里那位主子出门去游玩了,也不知这次何时才会回来,加上宋翰也是让人送话回来,说是在衙门里用饭,宋如沐便让厨房为宋翰准备好夜宵,自己则在房里草草用过晚饭。
鉴于午后与阎小吉的对话,宋如沐没有如往常那般又去看她的账册,而是与茶语、茶香等人将炕桌拾掇好,为宋翰与宋念之两人做起过年所穿的新衣裳来。其中不得不说,光宋念之的那件云锦服上地刺绣,就足足花了宋如沐将近一个月时间了,也才只绣了一多半。
晚上宋念之回来时还带来了陆翊轩,两人一进府也不等下人来报,便急吼吼往宋如沐的院子赶来。见两人清一色狐皮披风的冒雪进屋,宋如沐急忙从暖炕上下地,与茶语等人同时为两人扫着身上的雪,督促着两人喝起炉子上的热姜汤。
待忙活完,宋如沐才暗翻白眼的对陆翊轩道:“这还下着雪呢,怎么就来了?难道不怕伯母在家中记挂?”
“就是……我都说了几十遍让他明个再来,他偏偏等不得,非要今个来。”自动爬上炕的宋念之,接过丫头递上来的姜汤也不喝,只没好气道。
“我这不是给急得吗?你病了,也不让人给我带话,害我今个才知道你不舒服。最可气的是,若不是方才念之说什么也要早回来,我还被瞒着呢!快让我看看,哪儿不舒服了?”面对两姐弟地责难,陆翊轩无辜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宋如沐是腾得脸红起来,心中恨不得左脚踹飞多嘴地宋念之,右脚踹飞乱说话的陆翊轩。狠瞪一眼炕上舒服到眯眼地宋念之,对陆翊轩嘿笑道:“别听他瞎说,就是就是有点……难受,不过早已经好了的。”
而陆翊轩却显然不信,又仔细看了宋如沐一会,见宋如沐貌似除了脸有些红的异常之外,真的再没有其它不妥当,这才安下心来喝他的姜汤。
“咦?姐姐,这衣裳还没做好?眼看陪太子去行宫的日子就快到了!”那边陆翊轩与宋如沐说着话,这边喝完姜汤的宋念之看着炕桌上的针线,抽空就插嘴道。
“姐姐心里有数,再过半个月保证你穿新衣成吧?你们去行宫还得一个月呢,就不知道你急个什么!”宋如沐闻言对宋念之好笑道,直到转身之后,才见陆翊轩不知何时走上前来,手中拈着那衣裳看的入神。
用小手指上留着的细长指甲,轻戳陆翊轩的臂膀几下,发现少年身上早已不再是柔软,而是变成坚硬如石的肌肉。
宋如沐心思刚动,陆翊轩却是如同被电到一般猛然回神,眸子里闪动着某种流光,察觉宋氏姐弟都齐望着自己时,即羞涩的捂嘴,连连咳笑道:“我看这衣裳好看的紧,什么时候沐儿也给大师兄做上如此一身如何?”
“您都拿出大师兄的身份了,沐儿还能拒绝吗?不过怕得等到年后了,因为还有爹爹的新衣裳没做呢”暗道你陆翊轩哪里就缺衣裳穿了?不过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宋如沐还是盘算了以下时间假装无奈道。
“呵呵……那我可等着咯,来年等你做好衣裳时,我就请你与念之去玩”陆翊轩再度傻笑起来,他本身确实是真的不缺衣裳,光是公府里绣房出的衣裳就够他穿的了,更何况府里每年都会下江南采买成衣。但他只所以顺口讨要,只不过是看宋如沐花费如此心力为宋念之赶制衣裳,少年心性便忍不住就想索要上一件罢了,又或许是想让宋如沐再制作衣裳时,多想起他几次吧?再说,如此貌似有点一箭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