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六娘在教武学生弓矢,她先示范一次,接着一遍又一遍地教大家。这些武学生武功虽然不错,但骑射的技能还有待提高。
文广自幼跟随宗保、桂英学骑射,马术和箭术自然比起一般的武学生优秀,他能射出“凤凰夺窝”,众人见他一箭穿过悬在百尺之外的金钱,都惊叹不已。
六娘教了一阵,便有些疲劳,就让文广带着大家一起练习。
“骑射,顾名思义,骑马要骑得好,射箭也要射得好。我们端坐于马背要展胸直腰,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文广头头是道地分享着自己的经验,一本正经地说道:“弓举起时,眼睛和靶心连成一条直线,举弓的高度要与下颌持平。”
众人依着文广的方法,认认真真地练习着,唯独那文悦,左射一箭,右射一箭,一次比一次没准头,一次比一次不耐烦。
六娘见状大皱眉头,心道:文悦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段日子,文广和文举在圣麟宫学艺都是循规蹈矩的,唯独这臭小子上课经常开小差,练武也是懒懒散散的,这样下去还不把我们杨家的脸给丢光?
于是她大声喝道:“杨文悦,你能不能认真一点?个个武学生都聚精会神地练习骑射,就只有你吊儿郎当!”
文悦扁了扁小嘴,心想:要不是娘亲非要逼着我来,谁稀罕在这里学艺?他无精打采地拔过马头,侧身又准备射一箭,岂知那马儿转得太急,文悦一侧身,那马儿就顺势将他摔了下来。
他趴在地上,满身是土,十分狼狈,周围的武学生一阵哄笑。
文悦抬头看着马儿,叹气道:“马儿呀马儿,你今天是不是没吃早饭?是不是蹄子软了?天天跟着我们练箭,想必你也很厌倦了吧?”对六娘道:“呐,你也看到了,怪不得我射出的箭都没准头,原是这马儿消极怠工!”
其他武学生们笑得更欢了,六娘和文广也是哭笑不得,六娘嗔道:“你自己学艺不精,倒还怪起马儿来?”她意味深长地说:“若是以后上了战场,射不中敌人,是不是也要把罪过推到马儿身上?”
文悦脸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在此时,只听见“哎呀”一声,文悦身后有个武学生拉弓太用劲了,一不小心闪了腰,也从马上堕了下来。
堕马之人正是李茵。一边的嫣如急急上前扶起她,见李茵的膝盖擦伤了,于是撕下一片衣裙,帮她包扎伤口,却见她伤口渗出的鲜血竟然是蓝色的,不禁惊呼:“啊,你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一叫,引得众人都围凑过来。
只听李茵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没事,你不要害怕,我们家族的人,自出娘胎,血都是蓝色的呢!”
六娘赶走了过来,察看她的伤势,好在只是擦伤了皮肤,并无大碍,但见她伤口渗出的血都是蓝色的,也觉得十分出奇:“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头一次看到蓝色的血呢。”
文悦在跟随张长君戒毒那段时间,常常听他提起人体的诸多奥秘,便问李茵:“这位同门,你可是来自玉山雪岭的李家堡?”
李茵点了点头:“没错!”
文悦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相传,玉山雪岭的李氏宗族,乃上古神兽‘勾陈’的后人。勾陈是鹿头龙身的古兽,体内流淌着清净之气,所以全身的血液都是蓝色的。”
众人听文悦这么说,都十分惊奇,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世间上竟有蓝血人,纷纷窃窃私语,对着李茵指指点点。
六娘对众人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别用这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人家!好了,都别围在一起了,抓紧时间好好练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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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光洞是萦川城内硝石最多的矿洞,如果真有人想秘密制作火药,那么必然会从韬光洞采运硝石。
皓南和排风策马来到游雾山,远远望去,只见山中云烟迷蒙,崇山峻岭,深渊处处。
他对排风说道:“排风,游雾山地形复杂,山势险峻,不如,你先行回客栈,我一个人进去查探就好了。”
排风道:“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正因为此处地形复杂,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
皓南道:“那好吧,不过这两匹马儿是不能跟着我们啦,我们把马儿绑于此地,用轻功飞攀过去吧。”
当下二人下马,展开轻功,飞攀掠于险壁、断崖之间。
排风跟在皓南后面,飞掠之间直觉险象环生,头皮发紧,好在有丈夫带路帮扶,总能化险为夷。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已来到一处断崖之上。
“按照村民的说法,韬光洞大概就在断崖这个地方了。”皓南道。
“可是,咱们没看到有洞穴呀?”排风四处张望,始终不见韬光洞。
这时,忽听对面深崖传来飞鸟叫声,皓南目光发亮,道:“深渊传鸟声,必是佳音,山洞一定在对面崖边。”
排风向对侧山崖瞧去,果然发现下头百丈深处,凸出一块崖层,飞鸟似乎就是从那崖层飞出。
皓南指着那凸崖,正色道:“现在我们要飞跃到对面的深崖,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以我的轻功,一个人跃到对面应该不是问题。不过你功力稍弱,需要找一根粗大的白藤辅助。你以白藤借力,跃至半空,我再在对岸接着你。”
排风向崖下望去,深不见底,当真是万丈深渊,不禁心惊胆战,犹豫道:“阿牛,这看起来很危险,你确定对面的凸崖就是韬光洞吗?单凭这飞鸟就能判定出洞穴的方位么?会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洞穴呢?”
皓南肯定道:“不可能,若是小洞,飞鸟在靠近时,速度必定放慢,下头一定是个大洞。而能够蕴藏硝石的洞穴,一定是一个非常大的洞穴!”他轻握排风的手,微笑道:“你不用怕,从前在一线天,那儿的悬崖比这里凶险得多了,最后还不是合我们二人之力,成功攀到崖顶了么?”
想起一线天,那是她和皓南定情的地方,排风不禁脸上一红,嗔笑道:“好啦,那就按着你方法。若是你接不住我,往后再没人给你洗衣做饭啦。”
皓南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又轻轻地亲了亲排风的额头,便转身径往对崖飞掠去。
接着,排风将一根粗大的白藤绑在崖边的大树上,扯着白藤纵身一跃,跃到两座崖的半空然后放手,未等她的身子往下坠,皓南已紧紧将她抱入怀中。
二人一落百丈,已抵凸崖,只见凹洞颇大,大群飞鸟受惊疾飞而出,皓南紧紧将排风搂在怀里,生怕飞鸟撞到妻子。
等到鸟儿飞尽,皓南和排风已进入了凹洞。
洞内起先是传来一股难闻的鸟粪味,越往里走,鸟粪味开始变淡,继而传来的是几缕轻微苦涩的气味。
入了里洞,只见四周都是白色结晶状的石头,这些嶙嶙峋峋的白石已经被采挖了一大部分。又听见里洞深处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有几个蒙面人,正指挥着矿工挖石、搬石。
那几个蒙面人一见到皓南和排风,惊疑道:“你们是什么人?”
排风朗声道:“应该是我们问你们才对!是谁准许你们在此处开采硝石?”
那几个蒙面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忽地飞身而起,一起出掌向排风攻来。
皓南忙将排风护在身后,双掌运力向前推出,“喀喇喇”声音大响,身前的几辆用来搬运矿石的推车全被他推倒,撞向一众蒙面人。
那些蒙面人“哎呀”一声,纷纷倒地,其余矿工吓得四散奔逃。
皓南抓起地上一面蒙面人,撕开他的头纱面罩,吃了一惊,道:“是个和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