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又是那一个熟悉的噩梦!
余墨枫颤抖着双手自床头摸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嘴里,努力的吞咽下去,然后轻轻伏下了身体,蜷缩成一团。
几分钟后,剧烈的心痛慢慢缓解,他缓缓的直起了腰,靠着床头痴痴的望着前方。
住进这座公寓的第一个晚上,便是接二连三的噩梦,让疲惫的他彻底的崩溃,全身无力的瘫靠在松软的床头枕上,两行浑浊的泪水无声的流淌着。
三年了,整整三年过去了,那一份刻骨的疼痛和愧疚依然苦苦的折磨着他,那一个如影随形,驱之不去的噩梦依然死死的纠缠着他。
他知道这个梦与自己无关,是遗留在自己心里的一个噩梦,是死去的弟弟余墨杨的一个噩梦,刻骨铭心的噩梦。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族市民家庭,他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将整个家庭拖入生活泥潭的累赘。
他从出生那一天,便被贴上了先天性心脏缺陷的标签,是一个无法医治,随时都可能因心脏衰竭而死的天生残缺之体。
为了医治他的心脏,父母四处借债,看遍了全国知名的心脏专科医院。所有的医院,所有的专家的诊断结果只有一个:先天绝症。
伤心失望的父母,最后不得不选择了放弃治疗,放弃了他这个天生残缺的儿子。他们又申请了一个生育指标,生下了弟弟余墨杨。
弟弟一出生,他们开始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弟弟余墨杨身上,渐渐淡忘了躺在床上的他。
开心的父母陪着活泼快乐的弟弟一起成长,在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中快乐成长,而病怏怏的他渐渐成了一个看客,幸福生活的多余看客。
医生说他随时都可能因为心脏病发而死去,可是他每一次病发都挺了过来,一次次的从死亡边缘活了过来,一活就是二十多年。
他一路看着弟弟从幼儿园,小学,中学,一直到大学,而他自己只能呆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生命的
大多数时间都在躺在床上静养。因为他的心很脆弱,任何的肢体动作都会给他脆弱的心脏增加负担,让它不堪重负。小弟十八岁那一年,一场危机席卷本已脆弱的家,一向乖巧听话,学习上进的弟弟居然牵扯了一场杀人案,受不住压力的弟弟居然神经错乱,住进了神经病院。
老大天生心脏病,老二又得了精神病,送入了精神病院长期治疗,坚韧的父母再一次硬生生的挺了过来,针对他们的疾病一边进行医学治疗,一边开始尝试各种的神学治疗。
家门不幸,邻居们开始流传出各种闲言碎语,对他们家的风水问题议论纷纷。老爹被这种风水议论点醒,从此附近百里的各路大师纷纷被请进家门,各路的法事络绎不绝。
在那些大师盈门的日子,躺在床上的余墨枫见过了五花八门,离奇怪诞的诡异场面,渐渐对风水之学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最让他惊心动魄,心神震动的诡异一幕,莫过于一个漆黑的深夜发生在院子里的那一幕场景。
那一夜,他一觉醒来,听到院子里窃窃私语之声,于是缓缓下床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一角,院子里的诡异场面立刻扑入了他眼球:
院子里点满了一片蜡烛,烛火之光排列了层层的诡异图案,一个麻衣大师手里拖着一块血红的红布,一边游走烛火之间,一边不停的抖动着红布,嘴里念念叨叨。
住院的弟弟不知何时被接回了家,一脸茫然的立在烛光深处,面色苍白,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他的父母各自举起一个挂着白幡的木棍,直挺的立在正屋的门口左右,一脸虔诚的闭目念叨着。
麻衣大师麻布蒙头,院子里烛火摇曳,根本看不清楚面相,只见他提着一块红布在烛火中一路绕走穿行,他手中的红布每抖动一下,一脸茫然的弟弟就跟着他走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余墨枫被这种诡异吸引,嘴里居然跟着弟弟的脚步喃喃的念道起来:七十七,七十八,七
十九!
再有两步就是九九八十一步,就可以走出九宫八卦烛光招魂阵,他们一前一后缓慢移动,已接近正屋门口,已接近门口侯立迎接的父母双亲。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心痛袭来,余墨枫忍不住一阵咳嗽,剧烈的咳嗽。
宁静的深夜,诡异的场面,顿时被他突如其来的咳嗽打破,一脸茫然的弟弟,即将走出去的弟弟,居然被他的声音吸引,缓缓的回头朝他这边看过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昏睡了三天三夜,余墨杨终于醒了,从恍惚的世界彻底的醒了。
见到家里唯一的希望终于醒来,他的魂并没有被家里的冤孽之子一声咳嗽喝断,父母冰冷的脸色才渐渐缓解,没有继续深度苛责久病在床,半死不活的长子。
从那一天之后,余墨杨的精神状态彻底恢复,开始继续他的求学之路,考上了省重点大学工业大学,一直以优异的成绩,在本专业同学中名列前茅。
经历了重重磨难的家庭,终于出现了一丝阳光,父母的眼里也燃起了生命的活力。
突然一天,一道晴天霹雳,彻底劈碎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弟弟居然杀了人,残酷的杀死了一位老师,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
接下来的日子,浓厚的阴云深深的笼罩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就在弟弟执行死刑的前一天,妈妈终于受不了沉重的打击,提前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坚韧的父亲再一次抗住了打击,按照弟弟的遗嘱完成了他的意愿,在弟弟执行死刑的当天,将余墨枫送上了心脏移植的手术台。
弟弟余墨杨死了,但他的心却没有死,完完整整的移植到了哥哥身上。
手术后的余墨枫身体极度虚弱,意识一直恍恍惚惚。恍惚中他做了一个梦:细雨中,自己无助的身影倒在了枪声里,身体跌落在一片清澈的水波,一团乌黑的黑团在他面前浮游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