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江医院是整个南部地区最好的私立医院,陈氏集团是医院最大的股东,陈江不仅是陈氏集团董事长的亲弟弟,也是涪江医院的院长。
“院长,您这是打趣我了。”应安浩挠了挠头,却把张木林拉入了怀里。
张木林的眼睛从陈森的身上迅速挪开,不知道面前不远处的人,是不是认出了自己?近七十斤的变化,应该认不出来吧。
“这位是?”陈江打量着被应安浩揽进怀里的张木林。
“您好,院长,”张木林浅浅一笑,“我是今天来面试的!”
张木林不敢提出自己的名字,虽然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但在她和陈森之间,确实万丈鸿沟。
陈江回想了一下,指着张木林,高兴且大声地说:“哦,你是不是那个从A大医学院毕业的呀?是的,是的,应医生就是从A大毕业的!”
张木林虚惊一下,舒了一口气:“是的!”
“很优秀!”院长惜才如金,“欢迎你的加入!”
“谢谢!”张木林微微颔首。
“您的两份鱼粉好了!”阿姨从窗口探出头,对着应安浩说。
“谢谢!”
沉默良久的陈森终于开口了:“爸,走吧,伯伯还在里面等我们呢!”
张木林惊了一下,在高中的时候,开家长会的时候,陈森的父母没有到场,次数多了,班上流言蜚语也就跟着多了。
“你们家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么?”张木林曾小心翼翼地问过陈森,“你妈妈跟人跑了!”
得到的自然是陈森一记狠狠的白眼和不好气地回答:“你不会说话,就把嘴给闭上,没人拿你当哑巴!”
时过境迁,没有想到,陈森的父亲如此成功有为。
“院长慢走!”应安浩对着陈江的背影,恭敬地喊道。
随后,应安浩端着两碗鱼粉,找了一处,坐了下来。
“你看,应医生的女朋友,感觉长得好漂亮啊!”
“就是,而且学历很高诶,我今天看了她的简历,超级优秀的诶!”
“和应医生很般配诶!”
······
“听听就好哈!”应安浩递了一个勺子给张木林。
张木林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已经习惯了!”
“也是!”应安浩点了点头,“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见把我转正呀!看来流言蜚语对你没有用!”
张木林白了应安浩一眼,不作任何回答,低头吃起鱼粉。
饭后,应安浩带着张木林在医院四处转了转,随着他们的影子逐渐拉长,余晖被黑幕完全包裹。应安浩本打算送张木林回去,却接到了急诊电话,只得匆匆告诉张木林:“路上注意安全!”之后,便冲向了急诊区。
张木林看着应安浩奔跑的样子,不觉地笑了笑,这位学长,除了病人,估计没有谁能够让他这么匆忙了。
想到着,张木林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有些话,不说出来,是为了维护现在可行的相处方式,一旦越界,或许,两个人都会伤心吧!
张木林烦躁地摇了摇头,向医院出口走了去。
夜幕中,最适合的便是藏匿,就像张木林身后跟着的那个人一样。
“面试怎么样?”张木林一进家门,林媛便迎了上来。
“是你给应安浩打的电话?”张木林看着母亲,很认真地询问。
林媛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害羞嘛,就让他去帮你嘛!”
“妈!”张木林无奈地看着母亲,“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只是我的学长,朋友,仅此而已!”
张木林把“仅此而已”,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倒是吓住了林媛。
“好,知道了,知道了!”林媛摆了摆手,换了话题,哄着张木林,“吃了饭了么?”
张木林匆匆地点了点头:“吃过了!”
说完,自己便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
陈家,位于城中半山腰的竹林深处别墅区,共有三层,是一座小型别墅。家中装潢十分素净,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却不失格调,不过任谁看了,都知道这家中有点冷冰冰的。
“今天那个女孩子,你认识?”陈江坐在家中客厅,看着手机,不走心地问。
陈森顿了顿,手上倒茶的手,不经意间洒了出来,陈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不认识!”陈森冷漠地回答,顺带说了一句,“茶倒好了!”
“是吗?”陈江放下手机,端起儿子冲的茶,“我看你这顿晚餐可都吃到别人身上去了!”
虽然他们坐在了医院餐厅的中餐厅,但是靠门口的位置,与不远处的面食区相差不远,自然是可以看到应安浩与张木林的。
陈森摇了摇头,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看来真的有问题,”陈江笑了笑,“你从小就是这样的,遇到自己过不去的坎,就只会逃避!”
“你不也是么?”
陈江仰起头,对上陈森的目光:“你母亲的事情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放下么?”
“放下了!”陈森环视了客厅一圈,“如果没有放下,你以为我会回来么?”
“感情世界中,没有对与错,”陈江抿了一口茶水,“只有爱与不爱,你妈妈行事决绝,不爱也不过有瓜葛相缠的,我本以为留下你,是她给我与她的瓜葛,却没有想到是念想!”
“爸!”陈森虽然心中有气,但父亲本没有什么过错,这二十几年,他独自一人抚养陈森,虽然关心陪伴不够,但终究至今是孤身一人,陈森经历过才知道,这么多年,孤身一人,是多么的难熬,“放下吧!”
“会放下的!”陈江眼睛落在了不远处,浅笑着低下了头,“现在我已经老了,很多事情不能如愿,我只希望你,不要像现在的我一样,充满遗憾!”
陈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回到卧室的陈森,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方盒,里面放着一张一寸照片,虽然只有一寸,却被精致地保存起来,上面的女孩长着圆圆的脸颊,却笑得十分开心。
“张木林,”陈森没好气地对着那时候肥胖的张木林说,“我要喝酸奶!”
张木林立马放下正在手上写的笔,迅速出了教室,一路小跑到小卖部,给陈森买会酸奶,夏日烈烈,张木林本身肥胖,来回跑了一趟,早已经汗流浃背了。
“给你!”张木林一边插着汗,一边气喘吁吁。
陈森接过酸奶,若有所思地说:“下一次,我得选个远一点的小卖部!可能更减肥!”
“好,再远我也给你买!”张木林没有生气,反而对着陈森笑得像个小孩子。
张木林喜欢陈森,在当时的市中学,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当然,陈森看不起胖胖的张木林,也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包括张木林自己。
他们的相遇是在开学第一天,张木林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到学校报道,却不想走得太快,撞上了一个男生,还被一顿奚落,张木林忍不住红了眼眶,却没有立即哭出来,直到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放声地哭了起来。
那些所有的委屈像是电影一样,在张木林的脑子不断回放。
“你长这么胖,走路也不知道长个眼睛。”
“你还是低着头走路吧,又胖又丑!”
“林林,你已经上高中,而且啊,你长得这么结实,这次爸爸就不送你去报道了,我被派去外地出差,实在没有空!”
“林林,妈妈得陪你爸爸去外地出差,你自己去报道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啊!不要惹是生非哟!”
张木林哭得很是伤心,回想从小到大,好像所有人都厌弃她,因为胖,因为笨,因为丑,所有人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诺,”路过的男生递了一张纸巾给她,“蹲在这里哭,很丑的!”
丑这个字眼又被明目张胆地指出来。
“你好看,”张木林终于是忍不住了,“你好看你有脑子么?花瓶一个,还有什么值得傲气的?不过就是你爸妈把你生得好,那也是你爸妈的功劳,管你屁事!”
张木林发泄一通,长舒一口气,接过男生递过来的纸巾,粗糙地擦了眼泪。
“出气了?”男生冷笑了笑,坐在张木林刚才坐的地方。
张木林紧皱着眉头,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生,白T加牛仔裤,干净利索,不容否认,让人看了确实很舒服,张木林则不同,黑色的且大码的短袖加上宽松的七分短裤,无疑显示出肥胖臃肿的感觉。
“对不起!”张木林眼睛落在了手上的纸巾上,低下头,“不该对你发火的!”
“无所谓,”男生站起身,耸了耸肩,“我已经习惯了!”
男生上下打量着她:“不过说实话,我想,你瘦下来,应该挺好看的吧!”
张木林吃惊地看着男生,男生浅浅地笑了笑,拉着行李箱,自己走了。
张木林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他也是一个人来报道。
这便是张木林与陈森的初遇,充满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