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势大力沉,速度极快,把萨鸥吓了一跳。
连忙抬手护住胸口,却依旧感受到一股极其猛烈的力道从手臂直接灌入身体。想发力抵抗,又担心身份暴露,便用双腿微微发力,顺势向后仰面飞去,这才卸去了这一拳的力道。
萨鸥足足向后飞出七八米远,倒地的一瞬间,胸口只觉得一阵闷热向上翻涌,再也无法忍住,便一口吐了出来。
如果说被击飞是在演戏,但这口鲜血却绝对不假。不动罗汉的神力萨鸥是见识过的,如此近距离的全力一击,实力再强的人,想不受一点伤也绝不可能。
这口血吐出来后,萨鸥反倒感觉舒服了许多,躺在地上,脑海中开始快速思考,为什么图布和要给自己一拳,而且这一拳明显没留任何余地,就是想要自己的性命。
凭萨鸥的智慧,想清楚这些并不难,马上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身份引起了图布和的怀疑,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潜伏在队伍中的奸细,这才下了杀手。既然是这样,反正也没办法继续混在队伍中,干脆将计就计,装死躲过一劫,之后再另想办法。
想到这,萨鸥屏住呼吸,身体一动不动,就这样躺在雪地上装死。
图布和走过去,用脚踢了踢萨鸥,见毫无反应,便也没有怀疑,因为图布和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
“你们几个,把他给我埋了。”图布和转身吩咐。
大家见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很诧异,不明白为什么图布和突然对这小子下杀手。
蒙戈玛和朵朵溪跟萨鸥有些交情,看萨鸥就这样惨死,也觉得十分惋惜,可又不敢说什么。眼下能做的,就只有将他好生安葬。
图布和并没有理会蒙戈玛和朵朵溪,一挥手,把巴布卡叫了过来。
巴布卡此时也是一脸的迷茫,但也想到肯定是自己用人不当犯了错误,于是翻身从雪狼背上跳下,颤颤巍巍的走到图布和近前。
图布和不由分说,“啪!”一个耳光抽在巴布卡脸上,这一下差点没把巴布卡脑袋打掉。
巴布卡吃了这一耳光,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龇牙咧嘴的又爬了起来,嘴角已经渗出鲜血。
“让你小心选人,你什么人都敢往队伍里带,这小子很可能是奸细。”图布和眼神凌厉,好像下一秒就要杀人的样子。
巴布卡这才明白过来,忙求饶道,“大人,我也是一时不察,保证下不为例,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
图布和本身对巴布卡还是十分信任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知道他并不是存心的,所以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冷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一场风波平息后,众人各自回帐篷休息,只剩下蒙戈玛和朵朵溪。兄妹两人抬着萨鸥,一直向前走,打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把萨鸥埋了,免得尸体就这样放在雪地中,被野兽吃掉,最后落得尸骨无存。
这对兄妹的善心,萨鸥自然明白,不过这样一来,反倒帮了倒忙。因为让萨鸥装死没问题,屏息一段时间,对于一个常年习武的人并不难,可当真要把萨鸥埋了,却是任何人都受不了的。
苦思良久,最后萨鸥决定,干脆再唱一出死后重生,于是口中发出一丝微弱的**。
蒙戈玛距离萨鸥的头部更近,隐约听到好像有动静,连忙喊妹妹将萨鸥放下,凑到耳边仔细聆听,果然听到了微弱的喘息声。
“妹妹,这小子还没死。”
两人将萨鸥抬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放好,朵朵溪从怀中掏出还带着体温的水壶,给萨鸥喂了几口水。
萨鸥故作虚弱的缓缓睁开眼睛,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了句,“我还没死?”
兄妹两人见萨鸥醒了过来,显得都很兴奋,蒙戈玛大笑道,“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受不动罗汉一拳竟然没死。”
朵朵溪将萨鸥嘴角的血擦去,轻声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好些了,多亏了你们,不然不被他打死,也在雪地里冻死了。”
“可是这荒山野岭,天寒地冻的,你又受了重伤,我恐怕你一个人挺不过来。”朵朵溪并不知道萨鸥根本没什么大碍,自然会替他的前景堪忧。
萨鸥艰难的淡淡一笑,“我能行,你们别管我,赶快回去吧,时间久了,他们会怀疑的,本来就是你们带我进来的,千万别再给你们添麻烦。”
兄妹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萨鸥说的有道理,可又不忍心就这样丢下他不管,脸上都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你们放心,我死不了,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救命之恩来日再报。”萨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金币,也没看是多少,就递给了蒙戈玛。
“这些钱你们拿着,回去给爷爷买点东西,替我谢谢他老人家。山高路远,我们有缘再见,快走吧!”萨鸥此时的谢意是真心的,这一家人表面粗狂,心地却很善良。想让他们走也是真心的,一来怕连累他们,二来自己就这样躺在雪地里装病,也是真的很冷。
蒙戈玛没跟萨鸥客气,接过金币,向萨鸥告辞,只是朵朵溪还有些不舍,在哥哥的拉扯下,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不舍,几步一回头,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确认两人已经走远,萨鸥翻身而起,飞速向前方奔跑了几百米,停在一座小山丘后,第一件事就是召唤小白。
巨大的魔法矩阵把夜晚照的如同白昼,小白懒散的从矩阵中走出,微睁着睡眼,一脸的不情愿。
萨鸥惊奇的发现,一夜不见,小白的身体好像长大了些。乍一看,原来是身上毛发更加浓密的缘故。看来是哈尔克联邦寒冷的气候,才迫使了小白的毛发出现了这种快速生长的本能反应。
也没管小白是否愿意,萨鸥翻身而上,拍了拍它的大脑袋,“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我们有正事要办。”
半睁着眼皮,白了萨鸥一眼,可能是想说,“你哪次找我不是有正事,没事的时候你才懒得理我。”
小白不紧不慢的用力伸展四肢,肚皮紧贴地面,张开大嘴尽情的抻了个拦腰,随即后腿发力,一跃数十米,向前急速飞驰。
那巨大的身躯轻盈的穿梭在雪原上,宽大的脚掌与冰雪摩擦,仅仅的一丝微弱声,也被呼啸的寒风掩盖,洁白的毛发和冰雪融为一体,好似一道流光飞过,遁形在茫茫雪原。
小白的速度极快,远非人类所能企及,转眼间便飞奔出去几千米的距离。
突然,小白的速度骤然减慢,萨鸥还在纳闷的时候,发现小白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又立刻向前方望去。
两人合作多年,默契十足,萨鸥自然明白小白的意图,便顺着小白的方向也朝前方望去。
就在不远处,好像有一个微弱的火光,火光中还有几个人影。
萨鸥俯下身子,低声对小白说,“慢慢靠过去,小心别让人发现。”
以小白的轻盈敏锐,再加上毛发的颜色与这满地的冰雪几乎一样,好像给自己上了一层天然的保护色,那巨大的身体在速度放慢后,更像消失了一样,缓缓朝火光处靠近。
等距离再近些,可以满足人类的视野后,萨鸥才发现,原来前方真的有人。
围着篝火站着四个人,其中三个身穿黑衣,头戴黑色面具,一看便是刚才攻击雪域雄鹰队伍的黑衣杀手。另一个身材纤细,看起来更像女子,同样是一身黑衣,只不过头上并没有面具,而是用黑纱遮面。
“再靠近些,轻一点,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了。”萨鸥趴在小白背上,用最微弱的声音说道。
小白几乎整个身体伏在雪地中,就这样向前缓缓爬行。直到萨鸥能隐约听到对方的谈话,才示意小白停下来。
首先听到的是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大小姐,我们还要这样等下去吗?”从男子目视的方向看,很显然是在对那名女子说。
一个略有些阴冷的女子声音响起,“你确定队伍里没有其他高手?”
黑衣杀手回答道,“大小姐,我确定,队伍里除了图布和,只有一个雪狼骑士,实力也平平,其他人就更好对付。我们杀了六个,如果有高手,我们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图布和这家伙,竟然找村民一起执行任务,看来这次给他点颜色还真是有必要。”女子的声音冰冷,并带着一丝不悦。
“图布和刚才追的是我,按理说其他人不应该有危险。”站在女子身边的黑衣杀手说道。
女子听后似乎在沉思,良久后才开口道,“好了,不等他了,你们先各自散去,有事我再联络你们。”
几人的对话,萨鸥听得清清楚楚,却完全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只看到女子下令各自散去后,三个黑衣杀手向女子躬身施礼,当即便转身快速朝不同方向飞奔而去。
来不及思考,萨鸥手指其中一个黑衣杀手,吩咐小白,“跟上他,想办法绕到他前面去。
小白按照萨鸥的指令,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萨鸥利用这个时间,迅速换上刚才缴获的杀手装扮。
等小白超越了黑衣杀手后,萨鸥翻身而下,让小白在不远处等他,没有他的命令不要出来。
见小白扭着大屁股消失在雪地中,萨鸥转身躲到一颗大树后,静静的等待着黑衣杀手靠近。
没过多久,一个黑影在萨鸥身旁一闪而过,萨鸥早有准备,飞身从树后窜出。
黑衣杀手发现身后有人,刚转过身,短剑已经顶在了他的胸口。
“你。。。你这是干什么?刚才跑哪去了?大小姐一直在等你。”黑衣杀手先是一惊,见是自己人,更加不解的问道。
追击的路上,萨鸥早已想好了一切,不慌不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小姐怀疑我们中间混进了外人,说出你的代号,否则格杀勿论。”
黑衣杀手有些迟疑,稍作思索后才回答,“为了确保我们的身份不会外泄,代号只有自己和组织的上层知道,怎么能轻易告诉你,这个规矩难道你不懂?”
萨鸥冷笑道,“刺影制定这个规矩,你以为是保护我们?动动你的猪脑好好想想,那是为了保护组织的安全,现在有人身份可疑,不直接把我们都杀了,已经是大小姐仁慈,如果你不说出代号,就无法确定你的身份,那你就别怪我了。”
黑衣杀手听后一怔,明显开始犹豫,因为萨鸥说的的确有道理,刺影的行事作风,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虽然刺影的人都不怕死,但就这样被冤死,也完全没这个必要,何况对方还说出了“刺影”的名字,想必身份应该不假。
见黑衣杀手迟疑,萨鸥趁热打铁,将杀手无情的一面表演的淋漓尽致。不由分说,手腕一翻,短剑明显在发力,似乎就要刺入他的胸膛。
黑衣杀手立刻喊道,“且慢动手,我的代号是疾影!”
面具下的萨鸥暗自窃喜,却冷冷说出一句让对方意想不到的话,“疾影?为什么刚才那个也说他的代号是疾影。”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我的代号真是疾影。”原本以为说出代号可以逃过一劫,却不想对方竟然说另一个同伴的代号也叫疾影。代号相同,就说明两人中间必定有一个是假的,那么结局就只有一个,两人都要死。
代号疾影的杀手眼神中流露出绝望,还没来的及再次解释,冰冷的匕首已经插入他的胸膛。
闭眼前,他听到了最后的声音,“加入刺影,想必你也杀了不少人,今天的下场你也应该猜到了。”
带着一丝不甘,黑色身影倒在了雪地中。
萨鸥俯身摘下他的面具,用短剑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划过,乳白色的汁水从树干中流淌而出。将这汁水涂在面具上,把黑色面具染成了白色。随后又挥剑将面具下半部分砍掉,只保留上半部遮住眼睛的一块。
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在萨鸥心中,已经开始酝酿着一个全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