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走到亲王府附近的一家餐馆,就发现府门前正围着一群人。
萨鸥喜欢凑热闹,正好又在亲王府门前,便想拉着米苏一看究竟。
无奈地处闹市区,人本来就不少,又发生在亲王府门口,所以围观的人特别多,萨鸥只能在人群外踮着脚往里看。
透过密集的人群,发现是两伙人在争吵,正对着自己一边是七八个男子,均穿着侍卫的衣服。
他们对面是一名棕色短发男子,身材高大,过由于是背对着萨鸥,所以看不到样子。
侍卫中一名领头模样的人大声警告道,“艾琳小姐是少将军的未婚妻,你要再敢纠缠,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棕色短发男子别看人单势薄,却并不示弱,当即反斥道,“艾琳是我的未婚妻,你们亲王府仗着有权有势,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这句话可把侍卫们激怒了,带头的大骂道,“哪来的狂徒,竟敢在这里胡言,亲王治理法比亚达行省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干过仗势欺人的事,再说就凭我们家少将军,看好谁家的女子,还需要抢吗?艾琳小姐又不傻,怎么可能选择你,你拿什么跟我家少将军比?”
“如果是艾琳自愿的,你叫她出来跟我说清楚,只要她亲口告诉,是他自愿嫁给阿基斯,我马上就走,绝不纠缠。”
“想的美,艾琳小姐既然已经跟我家少将军有婚约,就是金枝玉叶,你有什么资格见她。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再不滚,可别怪我们动手了。”
棕色短发男子依然不肯善罢甘休,干脆站在门外大喊,“艾琳!艾琳你出来,当面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嫁给阿基斯,我不相信这是你自愿的,你忘了我们多年的感情了吗?”
侍卫大怒,“好小子,给你脸你不要,真是找死!”说完,一拳朝棕色短发男子打了过来。
谁知棕色短发男子身手敏捷,闪身躲开了这一拳,而且原地跳起,使了个回旋踢,正好踢到侍卫背上,就势将这名两百多斤的壮汉踢了个狗啃屎,直接趴在了地上。
身后的其他侍卫见到自己人吃了亏,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同时暴起,朝棕色短发男子冲了过来。
男子被围在当中,一边左右闪躲,一边手脚并起,与这些人战在一处。
开始的时候棕发男子身手灵活,即便势单力薄也丝毫不落下风。
但这些侍卫也非等闲之辈,出手凌厉凶狠,而且相互之间配合默契,没到一盏茶的时间,男子就开始应接不暇,大口喘气,额头上也见了汗。
很快,男子胸口被对手一脚踢中,却凭借强壮的体魄并没有摔倒,硬撑着向后倒退了几步。
还没有站稳,又上来两个侍卫左右夹击,一个攻上一个攻下。男子只能抵挡住上面的进攻,而脚下被一个扫堂腿直接放倒在地。
侍卫们见男子倒下,迅速围了上来,一顿拳打脚踢。
开始男子还想站起来继续还击,可被连续爆打了数下后,再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卷缩在地上,任由拳脚肆意落在自己身上。
萨鸥向来有一颗侠义之心,更同情弱者,不免对这男子产生了一丝怜悯,刚想上前阻止,却被米苏拦住。
米苏没有说话,只是对萨鸥摇了摇头。
萨鸥当然明白米苏的意思。这些侍卫很明显是亲王府的人,如果自己出手打伤了他们,对接下来的事可能会有影响。一旦因此耽误了大军的通过,麻烦可就大了。
这天底下不公平的事太多,自己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想到这些,感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带着米苏进入了旁边的餐馆,随意点了几道小菜,边吃边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
餐馆外逐渐恢复了安静,萨鸥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场不公平的殴斗已经结束了。
米苏发现萨鸥心神不宁,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便故意没话找话的问道,“刚才外面这么吵,府内也没出来人,你说阿巴德父子是不是没在家?”
“人家是什么身份,就算在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亲自出面。我现在对他们父子二人没什么好印象,估计借道过关这件事,不会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米苏并没有回应,萨鸥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先在城内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机会趁夜通过。或者再询问一下这里的人,看城外有没有其他路可以绕过去。如果这两个办法都行不通,再开诚布公的去找阿巴德。”
还没等米苏说话,被打的男子狼狈不堪的走进餐馆,衣服已经被扯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和嘴角还在流血,鲜血差不多把半张脸都染红了。
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张桌子前,一屁股坐下,趴在桌上大喊道,“给我拿酒来,要你们这最好的酒,有多少拿多少!”
服务生见这男子连亲王府的人都敢惹,自然不敢怠慢,立刻笑脸相迎,端着两倍酒送上。
男子垂头丧气的端起酒杯,一大口下去,半杯酒进肚。放下杯子,眼神恍惚,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又端起酒杯,三口两口便把两大杯酒全部喝光。
“酒,酒呢,上酒!”男子大吼着,根本不理会店里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服务生赶忙答应了一声,又端来了两大杯酒。
谁料这男子酒量极差,酒刚放到桌上,还没等喝,便趴在桌子上没了知觉。服务生在一旁叫了半天,也没丝毫反应。
餐馆吧台后一个中年男子,看样子好像是这家餐馆的老板,不耐烦的吩咐服务生,“快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钱,有的话把酒钱留下,人给我扔出去。没有就算了,给我扔远一点。”
服务生点头应允,在男子上衣兜里翻出了几枚金币后,废了好大力气架起男子将其拖出餐馆。
没过多久,服务生一个人回到店里,嘴里还在咒骂着,“跟死猪一样沉,累死老子了。”
萨鸥尽量控制自己的怜悯之心,始终低头不语,只管用食物填满自己的嘴。
这一切被米苏看在眼里,其实换做平时,就算萨鸥不管,米苏也会管的,可现在毕竟有要事在身,大部队能否顺利过关,跟眼前路见不平的事比起来,显然更加重要。
二人迅速吃完饭走出餐馆,却再次碰到了喝的烂醉如泥的男子躺在墙角下。
萨鸥没打算理会,径直从男子身边走过。可余光扫过男子,却发现男子被殴打时撕破的外衣,从里面露出了一件天蓝色的袍子。
这衣服显然穿了很久,颜色有些暗淡,上面的图案也不是很清晰,但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好像是蓝色天空公会的制服。
萨鸥不由得震惊,脑海中闪过无数儿时的画面。对蓝色天空的感情,甚至胜过神圣守护者。这个名字,几乎覆盖了他童年的所有时光,尤其是对公会兄弟多年来都带着一丝愧疚。如果这个人真的跟蓝色天空有关,就算放弃眼前的事,也决不能置之不理。
此时萨鸥激动的甚至双腿都在发抖,脚下三步并做两步,飞奔到男子身前,一把扯开他的外衣。
这一次萨鸥看的更清楚,果然是蓝色天空的制服,右胸前海鸥标识的公会徽章还清晰可见。
当年在蓝色天空时的种种画面,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同时,很多疑问也油然而生。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蓝色天空在冰山大陆消声灭迹了十余年,而这人却还穿着公会制服。看年纪这男子与自己年龄相仿,为何会对蓝色天空有如此深的感情,至今不肯丢弃这件制服呢?
再次仔细观察了眼前这名酒醉人事不省的男子,刚刚在阿巴德府邸门前就觉得这人眼熟,现在他还穿着蓝色天空的制服,萨鸥确信一定是位故人。
“米苏,有手帕吗,我帮他把脸上的血擦干。”
米苏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萨鸥。
等萨鸥小心翼翼的将男子脸上的血擦干,仔细观察,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即又惊又喜的大喊了一声,“莱克多!”
没错,这男子正是萨鸥儿时最好的伙伴莱克多。
从其恩特海军学院毕业后,莱克多为了寻找父亲,主动申请到光耀堡蓝色天空公会办事处,从此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中间萨鸥几次途经光耀堡,还曾找人打探过莱克多的消息,却始终音讯全无。萨鸥一直以为他跟公会其他人一样,遭到白骷髅的毒手,死于某次任务中。没想到今天竟然在邱吉特这座边城相遇,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还好莱克多安然无恙,如果刚才被那几名侍卫打死,而自己就站在一旁袖手旁观,肯定会后悔死。
听萨鸥喊出这个名字,米苏也觉得耳熟,因为曾在两界山与莱克多有过一面之缘。
“他。。。他就是当初跟你一起去两界山的那个男孩莱克多?”米苏问道。
萨鸥激动的眼圈有些泛红,点了点头,扶起不醒人世的莱克多,“走,我们先找一个地方把他安置好。”
三人在附近找了一个环境雅致的客栈住了下来,先要了些醒酒的汤水给莱克多灌下,还帮他简单处理了伤口。米苏出门去为莱克多买了件干净的衣服,由萨鸥帮忙换上。之后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不知道是莱克多酒量太差,还是有伤所致,一直到入夜,才缓缓睁开眼,第一个动作便是痛苦的捂着头,随后又看了看萨鸥,却并没有认出来。
“你们是谁?我在哪里?”
这也难怪,一别多年了,两人都从过去的稚嫩少年,成长为了七尺男儿,变化肯定是很大的,莱克多迷迷糊糊中没认出萨鸥,也算正常。
萨鸥的声音有些激动,略带颤抖着说,“莱克多,是我!”
莱克多怔住了,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当即觉醒了一般,猛的拉住萨鸥的手,“你。。。你是萨鸥?”
萨鸥更加激动,同样紧紧握住莱克多的手,“嗯,是我,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莱克多僵持了半响,突然一把抱住萨鸥,哭的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兄弟,我好想你,好想当年跟你还有德一诺在一起的日子。”
见莱克多痛哭流涕,萨鸥同样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好兄弟,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你到底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两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就这样好像个孩子,抱头痛哭。
他们彼此,可能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别多年再次重逢,又怎能不激动不已。
米苏也被这一幕所动容,强忍着泪水退出了房间,想给他们兄弟多留些倾诉的空间。
许久后,两人才缓缓止住哭声,萨鸥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兄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搞的这么狼狈?还有,刚才在亲王府门前为什么和那些侍卫动手?”
抹去脸上的泪水,莱克多深深的叹了口气,讲述了过去几年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