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睡,快醒醒!”
天娇被摇晃着醒来,眼神一片懵懂,眼前的男人如此陌生,她却在他的怀里。她蓦地旋身从慕容冲的怀里挣脱出来,速度太快,慕容冲促不急防摔倒在地。
“天娇,你这是怎么啦?”
天娇?对,她知道她叫天娇,可是眼前的男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她赤红的眼神精光如火炙在慕容冲脸上,“你是什么人?敢胆靠近我,必让你血溅当场!”
“我是你相公,慕容冲,你不记得了?”慕容冲怔了一下,眸光泛起水意。天娇狠辣眼神让他心疼。
“滚!哪来的相公,休要与我套近乎。”天娇振臂甩脱身上的狐皮大氅,旋身朝对面高耸的天都山跑去。
慕容冲望着她火红的长发,在雪野里纷飞飘舞,一时反应不过来,怔在原地痴痴地看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缩成一点红记终于掩在皑皑雪线里。
“大王,大王!”柳勇解开身上束着的绑绳,伸手在慕容冲眼前晃了晃,慕容冲才回过神。大王怎能如此冒险,万一个有三长两短,为臣岂不是护驾不力罪该万死!”
“让他们在原处待命,做好供给,你随我去天都山。”慕容冲盯着天娇消失的雪线说完,飞奔而去。
“大王,等等我!”慕容冲已飞奔至数丈之外,柳勇无法,只好在绳上系了几个密结,向山顶上的随从传话,拔腿去追慕容冲。
到了天都山脚下,慕容冲停了脚步,望着高耸入云的雪峰,不知天娇身在何处。他后悔刚才没有及时拦住天娇。
“这么深的雪,即使踩下去转瞬也掩上了痕迹,很难追踪。”柳勇见慕容冲打量着四处的雪痕,知道他在找天娇的足迹。
柳勇看出来了,慕容冲岂有不知的道理。他不能放弃,哪怕一丁点印记。他的眸光猛地触到了一缕金芒。他定睛一看,竟是天娇的流苏钗。
他兴奋地拾起流苏钗,望了望眼前陡峭的雪坡,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柳勇惊呼一声,却是来不及了,慕容冲的脚步太快,已经借力冲到了数丈之高,他足尖刚一点地,身子就滑了下来,眨眼之间就摔在了柳勇面前。
柳勇拼死抵在他的背上,两人一起滚落山脚的雪窝里,满身满脸都是雪。
“没想到山上这么滑!”慕容冲起身望着山顶不服气地说。可是怎么不见天娇人影,难道她可以上去?慕容冲难以置信,眸光里又充满担心,天娇的所作所为常常在他的意料之外。
柳勇给他拍身上的雪,抬眼看见天空有一黑影越来越近,忙指给慕容冲看。
轰鸣声越来越大,震得山上的雪纷纷滚落,慕容冲和柳勇又退后几米,盯着黑影渐近变成一只黑色大鸟。
“燕楚珩!”慕容冲欣喜地道。
“果然是南燕王,他可真厉害!”柳勇羡慕的样子,恨不能他也胁生双翅。
燕楚珩停好他的飞鸟神器,扶着老南燕王下来。
“大幽王!我是不是该叫你大幽王呢?如果还当我是兄弟,怎么会带着天娇到天都山都不告诉我。”燕楚珩很生气的样子,他急着追来,的确是花了很多力气。老南燕王被绑着手脚,不时对他赤目暴怒相向。
“燕兄弟不要误会我,我也是怕你担心,你父王已经让你够分神了。”慕容冲说提心里话。
“你能找到天娇我就放心了。哎,我父王的魔性越来越厉害了,都已经不认得我了。”燕楚珩四下打量,看不见天娇,疑惑地望向慕容冲。
慕容冲盯着老南燕王,他赤目赤发,神情和天娇可不是一模一样!可是老南燕王修道走火入魔,也有快一年了,天娇才短短几天就成了这副模样,其中定有蹊跷。
“天娇呢?你不是带她来驱魔毒的吗?”燕楚珩终于忍不住问。
慕容冲却不答他,随口问道:“天娇如果是中了你父王的赤丹散,最坏的结果会怎样?”
燕楚珩想了想,“这个我也说不准,我父王服食赤丹散辅助练功有几年了,他走火入魔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全都因为赤丹散的缘故。慕兄为何如此一问?”
“没什么!”慕容冲盯着眼前的雪峰陷入沉思。
“还等什么?快点叫天娇过来,咱们一起到天都山顶啊!”
“好,天娇恐怕已经在山顶了,咱们马上出发。”慕容冲喧宾夺主,跨入飞鸟神器。“你这神器真能飞到山顶?中间可不可以停住在任何地方?”
“当然,我的这架神器已经改良过许多次,这次特意带来,就是要征服天都山的。你想停哪就停哪,可是你总不会让我停在半山滑壁上吧?没有落脚处,就是神仙来了也停不了脚呀!”
慕容冲被逗笑了,复又收拢笑,望着山顶满面忧虑。如果天娇真的登上了山顶,她一定是妖魔附体,要降住她,就更难了。他希望她没在山顶,哪怕她摔在了雪地里,她好过她妖魔附体的好。
柳勇满脸涨得通红憋着笑,帮燕楚珩扶老南燕王上了飞鸟神器,老南燕王张嘴似要咬他,柳勇急忙躲闪,燕楚珩没办法,从怀里取出一团绢帕塞进他父王的口中。
飞鸟神器慢慢升起来,轰鸣声在雪谷里掀起阵阵雪瀑。雪白银光刺目,燕楚珩让大家尽量闭上眼睛。“放心,到了山顶,我的飞鸟神器自会降落,你们只管闭目养神。”
慕容冲哪里肯闭眼,他的目光穿过不时滑落的雪瀑,希望可以望见山壁雪野上能有天娇的留下的痕迹。但是徒劳无功,倒是雪光刺得他双目红肿,泪水涟涟。一向丰神俊伟的慕容冲显得格外狼狈。
“到了!”燕楚珩狂喜的叫了一声,老南燕王似也明白,突然吐出口里的绢帕,放声狂笑。
燕楚珩侧头望向慕容冲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听话呢!搞不好眼睛会瞎的。”燕楚珩取出黑布蒙在他眼上,“你的眼睛得休息一会。”
慕容冲伸手把黑布摘了,急切地扫视着山顶,平整如镜台的山顶,静悄悄的,无风无雪,只有云雾忽聚忽散。
天娇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