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话 仇恨之血

——幽幽运理,冥冥命数,人乘桴其中,力甚不逮!

却说吴痕,当日经历年月深渊后,本已受伤的他仍然摇摇晃晃地朝着山下走去,等走到府门前的街上时,忽然停了下来,在他十岁之时,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因为第二天要参加天心测试,他不免心中忐忑,辗转反侧直到月亮西斜仍然毫无睡意,便起身来到街上走动,可忽然迎面走来一个好不虚幻的身影,因为是黑夜,吴痕看得并不很真切。

那人道:“孩子,你在担心什么?”

吴痕那时还是孩子,不留神就说出心中担忧:“您看我明天能通过天心测试吗?”

那人回道:“当然可以,不过……”

吴痕忙问:“不过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孤煞之眉,无自困相,我倒是希望你是一个普通人。”说完这无头无脑地话后,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吴痕想起往事,忽然脑中嗡嗡作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想着想着,只感一阵睡意袭来。

睡梦中,吴痕梦到了一个亦真亦幻的男子身影,说他真却难以辨清他的容貌年纪,说他幻却又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吴痕。吴痕抬头看着这个半空中的身影,问道:“你是谁,为何这般看着我?”

“我是来为你解惑之人。”

这个声音,吴痕总感觉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是谁:“是你?!”

“你还记得我的声音,那你还觉得我当日是信口胡言吗?”

吴痕喃喃自语道:“孤煞之眉,无自困相。”这八个字便是当日相士给他的测言。

“不错,孤煞之眉说的便是一生一世的茕茕孑立!”

吴痕猛然抬头:“那……那‘无自困相’呢?”

“失去亲人的经历,会让你失去自我,永处困境!”

“失去自我,永处困境?”吴痕轻轻重复一句,此时此刻,孤煞之眉已然应验,他不敢质疑,忙问:“那要如何才能脱离困相?”

那人并没急着回答,反倒说起看似无关的话:“正如你一样,世人也身陷囹圄,他们总是能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找到借口,这借口就是他们在困境中挣扎的最好证明,浑浑噩噩的他们正等着你去解救!”

“可我也身处困境,又如何去解救他们?”

“这就要说到你为何会沦落至此了,想想你的家人吧,他们是怎么死的?”

“是王朔,是王朔派人……”

“如果你的家人都有修行,他们还会不会葬身火海呢?”

“这……”

“你只想着这一切是王朔造成,想着只要杀了他你就能够解脱?是也不是?这太肤浅了,在眼下的规则下,你这样的悲剧仍然会不断上演,所以你要宣告属于你自己的法则,去吧,不要再犹疑,不要再反抗,回归最真实的自己吧!”

话音刚落,吴痕便从梦中惊醒。想着刚才的谈话,不知不觉来到了吴府门前,望了眼早成废墟的家后,心中的恨意又被激起,本散乱的头发随之不断飘飞起伏,在人群异样的注目下,消失在路的尽头。

清风山的小村庄里,一个小妇人推开小屋的门,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信步胡走的吴痕,见他样子古怪,不免也多看了几眼。可是这一幕正好被刚刚回来的丈夫看到。男人一时怒气横生,快步走到妇人面前,一把拉过来就是一个巴掌,嘴里喊道:“让你看,让你再看!”

吴痕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一眼,可这男人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下手更重:“我不打瞎你的眼睛,我就不是个男人。”说完,果真抡着拳头向女人的眼眶砸去。

这几下可是不轻,妇人发出一阵厉叫,便捂着眼睛倒了下去,指渐慢慢有鲜血流出。孩子见母亲倒地,害怕地蜷缩到墙边,可仍目不转睛地看着。

吴痕见状,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毫无征兆地抽出背上的栖霞剑,红光闪过,男人顿时被劈成了两半,吴痕口中吐出几个字:“这不该是你的借口!”便扔下再无依靠的一对母子,接着上路了。

几日后的一个山谷中,有人正在灌木丛中仔细地找寻什么,不久后他就露出了激动、欣喜的表情,连有人经过身边也浑然不觉,依然自顾自地将手伸向了一朵艳丽的小花。

正要成功摘到时,有人拦住了他:“这花有毒。”

这人抬头一看,说话的人头发散乱,眼掠红光,不由他愣了一愣,他当然知道这花有毒,可是为了采到卖钱,哪能顾得了这些,便按下心中的震惊,道:“兄台,我知道,所以才要把它拿到手。”

“为什么?”仍然是简短的几个字。

“钱!越危险的事越才能挣钱。”

“这样你也会死!别的东西都可以去得到,可是生命一旦失去,是找不回来的,你应该选择其他的路。”

这人听后露出一丝苦笑,摇头道:“不,我没有别的选择,这是最快最好的方法,为了一家老小,我愿意。”

“你若因此而死,他们应该以什么心情花这笔钱呢?这钱买来的米,如同你的血肉,让他们如何下咽,买来的衣服,犹如你的皮囊,他们如何披在身上?你一死一了百了,可把煎熬留给了他们,这对他们公平吗?”

这人嘲讽的笑了笑:“你不会懂的。”

听到这话,吴痕的表情瞬间僵住:“我不懂?哈哈,你可能没有想过这些,不过你死后会知道你这么做到底应不应该。”说罢,栖霞剑再度出鞘,红光闪过,这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吴痕嘴唇又动了动:“借口!”

时间又过几日,幽州城外,一群人正在参加王府的选拔,他们眼前是一个阵法,里面迷雾漫布,看不清任何事物。

这是他们将要面临的最后一关,可是他们却没有一点点喜悦,除过这也是生死考验外,还有一个原因:要想参加王府的选拔,必须两人一起报名,前几关也是两个人一起配合通过,可是这最后一关,却只能让一个人活下来,这怎么能不让事先并不知情的他们为难。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因为后退更是死路。

十个人刚刚走进阵法,刚刚翻过南山的吴痕也来到了这边,他看了眼阵法和阵法外几人的穿着,心中已知这是王氏一族选拔人才的一贯伎俩,可要让他绕行,又怎么可能?于是也径直踏入了阵法之内。

王府负责的人看了一眼,也没有阻拦,用他的话说就是:“有人既然想死,那也怪不得别人。”

阵法里,有人在捉对激战,也有人以一敌二,更有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远处,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选拔中,无论怎么做,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因此打斗的人都拼尽全力,所使的都是招招致命的狠招。

吴痕身形一动,飞速地掠了过去,忽然间,他疑惑地看向一边。那里站着一个人,那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可是也不免成为别人袭击的目标,然而奇怪的是,这人对于来敌却都是仁慈以待。

吴痕见此,忽然想到上午在经过一处小村庄时遇到的事。一对母女坐在门前的老槐树下,母亲忧心忡忡地看着村口的路,却还要时不时回答女儿的问题,女孩问道:“娘,爹说我以后每天都可以吃到糖葫芦,这是真地吗?”“嗯,你爹从不骗人,他一定会回来,带着糖葫芦回来。”“可为什么自从爹答应这件事后,我再没有见过他笑,是不是爹不喜欢女儿吃糖葫芦?”母亲摸了摸女儿暗黄的头发,回道:“怎么会呢,你爹他最疼你了。”听了这话,小女孩高兴地追逐槐树上飘下的落叶去了。母亲这时却悄悄闭上了眼,仰头叹息一声,道:“善良的你一定做不来王氏一族的事,可是为了我母女你还是去了,只是自那以后,只是自那以后,我母子再没有见过你笑。”

想到这,吴痕闪身来到一动不动的人的身前,轻道:“你这样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那人听出说话人并不是参加选拔的人,便解释道: “要我与之前并肩作战的朋友兵刃相向,我做不到。”

“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应该有这个觉悟,若是他和你一样想法,你又怎么会伤到他?看来你心底其实还是不信任他。”

这人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试图看清吴痕的面目。这时有人趁他分心,偷偷摸到身后,举剑狠狠挥来。

吴痕一个弹指,替这善良的人化解了性命之忧,再道:“你要是再这样坐以待毙,恐怕你的妻女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人听罢,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想他应该和我想法一样,我相信他,我不会再犹疑。”说完,不再仁慈,挥刀结果了偷袭人的性命。

时间慢慢过去,阵法中的打斗声渐渐稀少,直到再无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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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杀了这么多人,自然触动心性,此刻眼睛通红的他出声问:“怎么没了声音?”

吴痕道:“人死了,当然就没有声音了。”

这人想到等待着他糖葫芦的女儿,急切问:“这么说我没有失信?”

吴痕道:“不错。”

听了这话,这人喜不自禁,可只维持一息后又问:“那他呢?”

吴痕反问:“你刚才杀了几个?”

“我……我记不清了。”

“九个。”

这人怔在原地:“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他一定也和我一样只守不攻。”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刚刚杀死的就是他,就在你的右手边。”

这人慢慢移过去,伏在地上才隐约分辨出躺在地下的是谁。这一瞬间的反喜为悲,让他如何承受?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人手中仍滴着鲜血的刀刃掉落地上:“我杀了陪我一路走过的人!竟然是我杀了他!”

“你不需自责,若不是他动手在先,又岂会成为你刀下的亡魂。”

“我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的!”

“你的原则?你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你要想活下去,那他就一定会死,你是想说哪怕他死,也不该是你杀死的吗?”

这人情绪激动,大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我亲手杀了他?”想到这里,心中热血涌上,捡起刀便要自我了断,却被吴痕一脚踢翻在地。

吴痕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竟然如此轻生?人最重要的事活下去,不是吗?”

“不,我宁愿死!”

“你的妻儿正在家门口翘首以待,你可要三思而行!”

“正因如此,我才更不知如何面对!他也是有家人朋友的,我注定永远活在阴影之中!”话语中,很明显已经不准备自我了断。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看来你枉自为人,罢了,与其让你为此自责愧疚一生,不如让我送你一程吧。”说完,栖霞剑出,这人倒在血泊中,仍然满脸的不敢置信。

饮过血的栖霞剑,也从以前给人以激情斗志的的嫣红变为了殷红,仿佛要把万事万物全部吸进的殷红。吴痕望着栖霞剑,迷茫道:“世人都似这样身陷囹圄吗?”仇恨之血的觉醒正是依赖于情感的波动,情感越是波动,仇恨之血便越会激发,经过这三件事,吴痕的仇恨之血已觉醒五分,等完全觉醒,吴痕便会失去自我。

这天下午,吴痕来到了幽州城外,这一路来,他未眠未休,此刻竟然也没有感到一丝不适,反而心中悸动不已。当然,拥有仇恨之血和深渊之力的人,又怎么会再和平凡人一样。

就在吴痕抬步入城之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径直走向了另一处。不久,一个身影出现在望月小溪边。

这些天的经历,早让吴痕心神两乱,哪怕此刻在望月小溪边,也仅能让他获得些许平静。他慢慢来到溪水前,溪水中,他的影子略显狼狈,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早没了当日的翩翩英姿。

吴痕想起还在耳边的话,喃喃道:“孤煞之眉,无自困相!”终于闭上了眼,一个摇身,溪水中的他变了模样。他终于还是被相士说的话主导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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