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忘断昔人故

“兔娘,兔娘!”

兔王一步一步的向这边靠近,嘴里不停的呢喃着。

“兔娘?!这是怎么回事?”

木屋的门再次被推开了,楚衡刚刚踏进房门,就看到了这番景象。他奔到我的身边,看着我怀里的暹罗,痛苦的吼道

“谁干的!!!”

他拼命的摇着我,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傅云要杀我,被暹罗挡下了。”

楚衡血红了双眼,转身向傅云斩杀而去。我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为我去死,那个软弱的爱哭的小姑娘,明明就那样一直躲在别人的身后就可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刚要狠她的时候救了我。耳边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地响起,楚衡正在和傅云厮杀。还有,兔王那苍老的声音不断地呢喃。我的心好痛,头如同要撕裂了一般。我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怀中暹罗的身体越来越冰冷。

“抱歉,我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被拉了起来,暹罗的身体沉沉的落到了地上,而我却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熟悉的怀抱里。我想挣脱开,把暹罗带回来,可是那怀抱却紧紧的拥着我,不肯放手。

“不怪你,柳儿。你不要这个样子。冷静一点。”

我睁开眼睛。

“君墨,她死了,因为我!暹罗死了!!”

我的眼泪在这一刻终究是控制不住了,如同宣泄一般,狠命的往下流。君墨默默的看着我,再一次把我抱紧,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他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背,忽然,我感觉背部一片温热,屋内的打斗声在这一刻也戛然而止,我想转过身看看屋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君墨却牢牢的按住我

“暹罗的仇已经报了。他死的很惨。”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身体绵软无力。我清楚的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阵楚衡的哀嚎声,像是最原始的动物的悲鸣。

我看木屋外,黎明逐渐的降临了。结束了,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

君墨搀扶着我走出了那间木屋,背后沉重的脚步跟在我们后面。楚衡把暹罗轻轻的放在潭边。回头淡漠对我们说

“兔娘无论如何也要救你们,她和我说过,你们才刚刚认识就能那般关切的对待她,她很感激。可是,若是你们没有来到这里或许她今日也不会死,暹罗的命是你们救得,今日又还与你们,我们不欠你们什么了,你们走吧!离开这!”

“你不说我们也会走。不过,那小兔子的命我们可不要!”

从我的身后突然响起这陌生的声音。在场的人,包括还处在悲痛

中的楚衡全都一惊。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二十三??!”

我吃惊的看着那个此时正用两只爪子插着腰,一副十足的神奇模样站在潭边上的小狐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衡不满的看着二十三,显然对他还活着并且可以说话并不奇怪。

我转过头看了看君墨,发现他的反应也不甚吃惊。

“楚衡帮我解了毒之后,我便随着他去了傅云的老巢,想他也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二十三真的下手,我们到的时候他就会说话了。”

“哼!本少爷天资聪慧岂是你们这群笨蛋能比的!”

我无语。原本以为二十三被我带出来却死在这,娘肯定会痛不欲生,嘉山上下不定会乱成什么样,现在看到他没事,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

“二十三,你刚刚说的什么暹罗的命我们不要是什么意思??!你可是有办法救她?!”

我不管二十三那副傲慢的样子,急急的问他道。

“方法嘛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楚衡突然抓住二十三,大声的喊道

“诶诶!你轻点!疼死我了!!方法和我无关,你得问她!”

二十三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用另一只爪子指了指站在暹罗尸体旁边发呆的兔王。

我这时才注意到,这兔王原本就已是有些年岁,经历了这次的变故,竟是一夜间又苍老了许多。

“什么意思?”

楚衡看了看兔王,不明所以

“据嘉山的典籍记载,兔族偏爱用毒,而且对秘术很擅长,兔族一向羸弱,之所以能在这百妖谷占据一席之地,便是因为有那兔族历任兔王才知晓的禁术。我说的可对?老太太”

二十三狡黠的看着兔王,只见兔王脸色更加苍白,双手不停地颤抖。

“什么禁术?那能救暹罗吗!”

楚衡仿佛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颗稻草般,盯着二十三急切的说道

“这禁术可以以命续命。只不过,会反噬施术者。兔王,你轻易的受人唆使,不但意图谋害本少爷,还害死了自己的孙女,想必已是做好觉悟了吧。”

兔王呆呆的盯着暹罗的尸体,良久,眼角滑下了两行泪水

“罢,罢,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兔儿,奶奶对不起你,让你从小没了爹娘,是奶奶太自私了······”

兔王用粗糙的手掌摩擦着暹罗已经冰冷的尸体,忏悔的说着。

“这禁术是我族中的秘密,这世间知道的人寥寥无

几,今日老身犯下如此的罪孽,定会自行了断。我会将兔娘救回,还望在场的众人答应老身,今日所见之事,日后绝口不提!待兔娘醒后不要告诉她是老身救回了她,只说是我无言面对众人自裁谢罪了。衡儿,这族中的上百族人老身就托付与你了,若是月娘醒后,仍是无心王位,那便罢了,她想如何便如何吧,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她。让她忘了这段不愉快的回忆。”

说完,不待众人回答,兔王便抱着暹罗进了我们来时的木屋,并交代一炷香后我们才可以进去。

“我说你能不能不晃来晃去的!本少爷都快晕了!”

二十三不满的嚷嚷。楚衡并没有在意。还是不停的在木屋前转来转去。我也是不停的向着木屋里张望。不知为何,这一炷香的时间竟是如此的漫长······终于

“你们进来吧······”

屋内传来了兔王极其虚弱的声音。

我们也顾不得其他,迅速的冲进屋内,暹罗此时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了一般。我走到床边轻轻的握起她的手,那一刻,我的心落地了。是有温度的,暖暖的。暹罗复活了!

“她刚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要醒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咳咳咳······”

兔王说着开始咳了起来,从她的嘴角慢慢的流下了一丝殷红,她看着暹罗,真的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奶奶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孙女那般,慢慢的那个年迈的有些病弱的奶奶笑着合上了双眼。

那之后,楚衡按照兔族的习俗火葬了兔王,在她的尸首随着风飘荡无存的那一刻,旧的生命逝去,新的生命苏醒。

暹罗从她原本无尽的噩梦中走了出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楚衡高兴的差点在路上跌倒,而我则是顾不得许多,一路跌跌撞撞的到了木屋。还被二十三耻笑是个疯婆子。

“衡哥哥?!我的头好疼,咱们这是在哪?”

“哪里痛??哪里痛??我看看!”

“衡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呀?哇!好可爱的小狐狸呀!我要抱一抱!!”

我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暹罗开心的抱着二十三,我的心却暗暗地轻松了许多。

“我们走了,楚衡。”

这是临走前的我们留在楚衡房门口的字条。暹罗忘了我,忘了二十三,忘了君墨,甚至连奶奶都忘记了······也许我们是令她感到痛苦的人,也罢······这世间能够忘掉痛苦的人是幸福的。

而我们也离开了兔儿泉,离开了百妖谷,向着我们最初的目标凡间的韶县继续我们的旅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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