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妇人应该就是黎九的老婆,不过他因为没有事先得到黎九的通知,对陈默的话并不相信,以为是不怀好意之人,所以才会对陈默有所防范。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黎九的家在这个村子里宛若鹤立鸡群,非常显眼,难免会有一些人惦记他家的财物,再加上刚才妇人透过猫眼看了陈默,并不认识此人。
陈默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拨通了王欣楠的手机,让黎九接电话。
“你说。”手机听筒中,黎九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陈默当即打开了免提,大声说道:“黎九,我已经到了你家中,不过你的妻子不太信任我,劳烦你给她说一声吧!”
“玉芬,这人是我的同事,你不用害怕,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我知道了老公,你这么久没往家里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黎九的老婆,玉芬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把大门打开。
“能出什么事,我只不过最近工作比较忙而已。”
“好,我知道了,我开门迎接你同事了,先这样吧!”
陈默笑着挂了手机,看着怀中还抱着孩子的玉芬:“嫂子你好,我是黎九的同事。”
“快进来!”玉芬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虽说家中住的房子相当不错,但他的穿着并没有和其他农村妇女有什么不同,简单朴素。
黎九的孩子是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看起来约摸两三岁,陈默进门之后,随即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五百块钱,递给玉芬:“嫂子,我第一次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这点钱就算给孩子的见面礼了,你给他买点零食啥的!”
玉芬本身就是一个朴素,且没有任何心机的农村妇女,见陈默这番热情,更加不好意思了,朝着陈默连连摆手:“大兄弟,这可千万使不得!”
“拿着吧,我和黎九认识三年了,当初我结婚,九黎给我随了一万块钱礼金,我现在能小孩五百块钱见面礼,不应该啊!”
听陈默这么一说,玉芬也没再坚持,接过五百块钱递到怀中的孩子手中:“叫叔叔。”
“叔叔。”小男孩留着口水,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
“呵呵,真乖!”陈默摸了摸小男孩脑袋。
到了客厅,玉芬把小男孩放到学步车上,然后给陈默沏了一杯茶水,直言说道:“大兄弟,你要什么就直说。”
“是这样的嫂子,黎九因为工作忙,脱不开身,所以让我来取他爷爷的烈士证书和军功章,总之关于他爷爷的一切,我都要拿走。”陈默说道。
听到这话的玉芬微微一愣:“我老公在外地工作,他要这些做什么?”
早就料到会这么问,陈默早就想好了说辞:“黎九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这个人军区的某位领导,黎九就把他爷爷的事情,告诉这位领导了,这位领导表示,只要黎九说的是真的,并且能提供相关证明,就能为他爷爷昭雪平反!”
“是这样啊!”玉芬的脸上,并未有太多表情变化:“老头都死这么多年了,现在的日子过的也不挺好的吗、真不知道黎九在折腾啥。”
“呵呵,嫂子,或许黎九跟你想的不一样,他爷爷是战斗英雄,死了也没能安葬在烈士陵园,黎九一直对这件耿耿于怀,现在有这么一个平反的机会,黎九也想为他爷爷讨一个公道啊!”
“那好吧,你等一会儿!”
也不知为何,自从陈默提起黎九爷爷的事时,玉芬的脸上便呈现不耐烦的神色。
她冲陈默说完之后,转身进了一间屋子,很快又出来,拉出来一个布满灰尘的帆布包,她是用两根手指拉的帆布包的袋子,拽出来的,松开之后,赶紧抽出一张湿巾,擦拭着上面的灰尘:“老头的物品都在这里,你要拿什么,直接拿就行。”
“好。”
这个帆布包是军绿色,上面还打着补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打开拉链,印入眼前的是一些老旧的衣物,应该都是黎拴柱生前穿过的,有淡灰色的打着补丁的军装,还有墨绿色的军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打开,里面赫然是十几枚军功章还有各种嘉奖证明。
另外,还有一张泛黄失真的照片,上面居然是伟人跟黎拴柱握手的场景!
这些可都是相当具有纪念意义啊!
不过让陈默不明白的,黎拴柱死的时候,为何黎九没有把这些衣物烧了。
“嫂子,这些东西,我恐怕都得拿走。”陈默把照片放回塑料袋子,然后拉上拉链。
“行,那就都拿走吧,大兄弟,你不在这吃饭了?”
“不吃了,这些东西挺着急的,我先回去了。”
“好。”
陈默提着帆布包出了院子,把帆布包放在后座位置,冲玉芬摆了摆手,然后驱车离开。
几个小时以后,陈默顺利登上了返回云城的航班,只不过在登机的时候,因为行李又破又旧,还惹的安全员的一阵白眼,不过有识货的人指出,这个包有些年头了,像是七几年部队上发放的……
回到云城以后,陈默开机,两条未读短信蹦了出来。
一条是柳宣发来的,问他现在何处,另一条则是王欣楠发来的,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返回云城了没有。
先是给柳宣回复:我还在云城,回去之前,我还要见你一面,接着又给王欣楠回复:东西都拿到手了,现在刚到云城,我现在马上拿着东西去找郭老。
两个小时以后,云城军区总指挥办公室。
所谓的云城军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军区,这里并没有大量部队驻扎,这里只是一个预备役的训练基地。
而郭建业郭老,正是这处训练基地的总指挥。
郭老平常并不在基地当中,虽说贵为总指挥,但他并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只是一些重要会议才会出现。
可能有人会奇怪,郭老这么大年纪了,为何至今还没有退休。
这是由于训练基地的副总指挥,前些年因为一点作风问题,受到了处罚,郭老总指挥的位置,本该是早就由他接任的,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以后,这人升职的事情,就被压了下来,不过上级的意思,还是把总指挥的让他接替,不然郭老都这么大年纪了,早就派人过来顶替了。
这个副总指挥,自从犯错以后,也深刻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良好,今年年底,郭老就会退休,这位副总指挥,便可以把副字去掉了。
郭老对这位副总指挥,也非常看好,当时他犯错误的时候,恨其不争,狠狠骂了他一顿,不过在此期间,还是把训练基地的一些事情交给他处理。
所以,郭老这个总指挥的头衔,只是一个虚职而已,更多的时间,他则是呆在家里。
干部家属院,刚从养老院看望老嫂子回来的郭老,正一脸满足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现在找到了老营长的老伴,并给对她进行了妥善安置,几十年前的心愿终于完成,一直压在郭老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下了。
今天就郭老一个人在家,他打算休息一会儿,然后去楼下跟老王头杀几局象棋,老王头是出了名的象棋迷,象棋造诣非常高,郭老也是象棋爱好者,两人算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昨天两人总共杀了五局,其中有三局郭老都败下阵来,老王头便开始嚷嚷,说郭老是他的手下败将。
郭老打算今天好好杀杀老王头的锐气,年纪大了,吃饭本就不多,随即喝了半碗稀粥之后,郭老正打算出门之时,门铃响了。
刚忙过来开门,只见陈默站在门外,手中还提着一个打着补丁的帆布包,顿时想到陈默之前跟他提过的请求:“快进来,你把那个黎拴柱的资料找齐了?”
“对!”陈默迈步走进屋子,原来他是想把帆布包放在桌面上的,但看到帆布包满是灰尘,而且桌面被擦拭的很干净,犹豫过后,他把帆布包放在了地上,并且随口说道:“郭老,这次的事情,麻烦你了。”
郭老点点头,随即拎起帆布包放在桌上,并且表情郑重的对陈默说道:“小陈,你可知道这帆布包有多少念头了?”
陈默摇头。
“这是七十年代,部队下发的帆布包,我也有一个。”
说这话的时候,郭老已经拉开了帆布包的拉链。
当看到里面几件老旧且打着补丁的旧军装时,老郭当即就是一愣。
他拿起一件洗的发白的淡蓝色军装,伸手触摸着上面一层又一层的补丁,眼角不觉有些湿润,
这件淡蓝色军装,也算是华国的第一代军装了,给他配套的是草鞋和小米加步枪。
它陪着无数老革命,走过了十万里长征,翻雪山,过草地,飞夺泸定桥。
往事一幕幕,也随之浮上心头……
而那一件件军功章,和那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更是让郭老心头震撼。
良久之后,郭老才从悲伤中走出,看着陈默说道:“你把这个黎拴柱的情况,跟我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