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手上有了钱,也懒得再费心思去阴山下挖蒲公英。
又累效率又低。
倒不如廉价收取,然后她进行加工,这样省时又省力。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潘大娘风风火火的,这就回家去取。
一文钱虽然少了点,但是能多一文是一文啊。
家家户户都困难,又马上过冬,这时候能存一点钱是一点钱。
更可况,铲蒲公英又没有成本,只是费点时间而已。
她们这些妇女成日里在家也是下地干活,铲蒲公英换钱,左右那也是顺手的事。
见状,冯婶子也心动了,顾不上纳鞋底,忙说,“我家里也有,不够我再去挖一些凑够几斤,沈家的,你截止到什么时间啊?”
容九道,“一直收的,至少最近一个月都会收。”
“好好好,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送!”冯婶子喜不自胜。
仔细算了算,一天割二十斤也用不了多少时辰,可这就是十文钱了。
一个月就是三百文钱哩,能买一斤五花肉了!
说干就干,冯婶子也忙不连跌的跑去挖蒲公英。
容九看着二人离开,再看不远处交头接耳的乡亲们,牵着牛车走过去,大声说道。
“乡亲们,我这收蒲公英,有多少我收多少,一文钱两斤,但只要新鲜的,叶子鲜嫩的,当场交货当场结算,大家谁有意愿的话,都可以背着蒲公英到村尾的沈家找我容九。”
话音落下,众人的议论声加大。
然后有人问,“你收这些蒲公英作甚?该不会到最后戏耍我们吧?”
毕竟这玩意不值钱,到处都是,大家伙都不大相信。
容九淡笑不语,从口袋里拿出钱袋子晃了晃,里面是清脆的响银声。
“收蒲公英做什么是我的事,但我容九保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罢,她也不做过多解释,牵着黄牛就走。
左右这种事磨破嘴皮子也没用,到时候冯婶子和潘大娘兑换成功了,也自然就成了活广告。
在这时代,可不能小瞧任何一张嘴皮子,尤其是女人的嘴皮子。
好事不出门,可对自己有利的事或者坏事,绝对一天之内,方圆十里都知道。
容九牵着大黄牛回到家,惊讶的在门口转了好几圈,险些没认出自己的家来。
门口的篱笆用泥巴重新修补起来,垒得高高的,从外边看不到院子里边了。
而从门口看进去,左手边便是新盖的牛棚,整洁又干净,右手边是摆放整齐的桌椅板凳,简直像个农家小院似的。
而唐大牛正爬到她家房顶,正收拾漏风漏雨的地方呢。
“大牛,这些都是你做的?”容九讶异的问。
不过一上午的时间,原本乱糟糟的原子,居然弄得有模有样了!
可真不敢小瞧这时代任何一位农家人的手艺。
唐大牛左手拿着稻草,右手拿着混好的黄泥,瞧见容九回来,憨厚的笑笑。
“牛棚修好了,我弄得黄泥多了些,便把院子里的围墙加高加固许多,现在只剩下东屋的房顶没糊好,嫂子,你且再等等。”
“我不着急,真的太谢谢你了!”
尤其是这加高的围墙,简直甚得她心。
再也不用担心李秀芝,总爬她家的墙偷听了。
甚至,容九还想在篱笆上插些荆棘,李秀芝敢再爬她家墙角,就把她的脸扎成刺猬!
这么想着,容九喜滋滋的走进厨房。
趁着没人拿出一块五花肉,还有一块牛肉,然后把肉腌制起来,准备晚上和唐大牛一家一起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
走出去后,瞧见三个孩子还没回来,便问,“大牛,阿义他们呢?”
唐大牛糊好屋顶,正踩着楼梯下来,容九走过去扶着。
唐大牛落地后,拍拍身上的泥土,才说,“阿义和阿玄下地除草去了,阿尧那孩子在你走后不停的咳嗽,我担心他生病,就没让他下地,现在在我家里跟富贵玩呢。”
咳嗽了?
容九心头一紧。
该不会是沈清尧犯病了吧。
书中沈清尧天生怪疾,自幼体弱,再加上幼年时受到继母苛待,病情一直没能得到治疗,以至于他年纪轻轻便患有一身恶疾,好几次险些救不回来。
容九顾不上把缸和被子卸下牛车,就朝唐大牛家走。
还没到门口,便听到轻微的咳嗽声。
正是沈清尧的。
“阿尧?”容九走过去。
她声音刚落,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便从房间里扑出来,一头栽到容九怀中。
“后娘。”他声音弱的像一只小猫,听得容九一阵心软。
容九将孩子抱起来,看他脸色有些潮红,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倒吸一口凉气。
这有些发烧啊。
孙秋华抱着孩子出来,瞧见容九,便急忙说,“孩子发烧了,我刚叫了冯大夫来看过,吃了药,可还没见退烧。”
容九万分感激,“妹子谢谢你了,看病多少钱,我这就给你。”
“姐姐,你客气啥,都说了是一家人。”
孙秋华哄着孩子,“先前你给我这么多米粉,还送来母鸡和鸡蛋,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快别说这话了,当心我生气。”
容九心中一阵感触,在这时代能有个相互扶持的姐妹,她心中划过阵阵暖流。
因着孩子发烧,她不敢久待,担心传染给富贵。
于是抱着沈清尧匆忙回家,随后将北屋四个孩子房间里的又臭又破的黑被子统统扔掉,全铺盖成新的,让沈清尧睡进新被子里捂起来。
“后娘,被子好暖和。”沈清尧小小的身体在棉花被子里缩着,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容九轻笑,“暖和就捂着,等你冒了汗,病就能好起来了。”
然后起身,准备给孩子沏一杯蜂蜜水。
这时,被窝里的沈清尧迷迷糊糊的抓住她的手,声音软乎乎的问,“后娘,你要去哪啊?你能不能陪着我,阿尧好难受……”
容九柔软的心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眨巴几下眼睛,看着沈清尧抓住她的小手,一时间心头五味陈杂。
好似对这个小孩子而言,现在的她就是救命稻草一样。
她并非冷戾薄情之人,相处这么久,就算孩子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就算喂饱这四个小崽子也是为了自己不被挫骨扬灰考虑,可她真的无法抵抗这么粉嫩纯粹的孩子,对她最直观的依赖。
四个孩子都还没黑化,除却一开始想弄死她之外,现在基本和她和平共处了。
现如今的四个小反派,就和寻常人家的孩童,没有任何区别。
容九捏了捏他热乎乎的小手,俯身揉着他柔软的头发。
“阿尧乖,我会陪着你的,只是先出去给阿尧弄些糖水来,阿尧不是最喜欢喝糖水的吗?”
沈清尧舔了舔干裂的唇角,“那后娘快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