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老管家问道,“是谁数过么?”
“我!”朱景珊高高举起手道。“冬爷爷,是我先数完的,大哥答应说我要数对了,让我选一个跟他拜堂的。”
冬老管家怔道,“呃,大少爷,你真的答应三小姐了?”
朱景先点头道,“是啊!”
冬老管家笑道,“这最后一幅图在我那儿收着,还没拿过来呢!三小姐,你跟冬爷爷去看图,这里的你都看过了,再瞧瞧那个,然后你来决定吧!”
“好!”朱景珊跳下凳子,牵着冬老管家的手,拖着他便往外走。“咱们快点!”
见他们要出门了,朱兆年道,“景先,你不跟去看看么?”
朱景先不以为意的道,“我全权委托珊妹了,珊妹。你挑个自己中意的啊!大哥就在这儿等你了。”他端着杯茶悠闲的喝了起来。
冬老管家贼笑着拉着朱景珊立即走了,朱兆年觉得似有什么不妥,眉头微微一皱。
等朱景先这杯茶喝完的时候,朱景珊连蹦带跳的跑回来了,兴奋得小脸通红道,“大哥,定了!我给你定了!”
朱景先道,“你定了谁?”
朱景珊笑得合不拢嘴道,“是唐爷爷的孙女儿!”
朱景先道,“哪个唐爷爷?”
冬老管家跟进来道,“就是在吴国经营古董字画的唐家,大少爷您不刚去过吗?”
“唐爷爷?”朱景先脸色微变,“景珊,这个不行!换一个!”
“不!”朱景珊笑道,“大哥你答应过的,爹娘都听见的!”
朱景先道,“珊妹,这家不能开玩笑的!真的不行,你换一个吧?”
朱景珊小嘴撅得老高道,“我已经定了!冬爷爷,我就要这一个,她来了,让她跟我一起住,跟我一起玩儿!”
“好!”冬老管家笑道,“方才大少爷说的话,冬爷爷也听得很清楚,还专门问了你同意的。你可不能反悔!”
朱兆年叹道,“景先,我方才说什么来着?办什么事情都大意不得,若是寻常人家,你想怎么做问题倒不算太大,可这唐家,你也敢这么着么?”
朱景先忙拉着妹妹商量道,“珊妹,你换一个。你只要肯换,大哥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朱景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不换!”
冬老管家笑道,“恭喜大少爷了!老太爷若是听到这个消息必定高兴得很,冬爷爷马上就去给你操办!”
“冬爷爷!”朱景先想拉住他,可冬老管家年纪虽大,身手仍是灵活得很,一闪身就出了门,还一路大叫大嚷道,“大少爷的亲事定了,是吴国唐家的小孙女!”
家人们听到消息纷纷进来恭喜大少爷,朱景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朱兆年把朱景珊拉到一旁道。“珊儿,你告诉爹,你瞧见的是个什么姑娘?”
朱景珊笑道,“是个好漂亮的小姑娘!爹,她真的好可爱哦。她若来了,你让她跟我住吧,我想跟她玩儿!”
朱兆年见女儿有些说不清楚,也不再问了,只望着大儿子道,“景先,这回骑虎的不是爷爷,竟是你自己呢!”
很快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朱府,然后象长翅膀般传遍各地朱氏一族。朱靖羽对长孙定下的这门亲事甚是满意,决定亲自主持,大操大办。
首先飞鸽传书到吴国的铺子里,让朱景先在那儿的二叔朱兆丰赶紧的寻媒人上门提亲合八字。朱府上下也立即动员起来,各有分工。最闲的倒是朱景先,朱兆年便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儿子打理,自己也投入到亲事准备工作中去。
繁重的工作一下压得朱景先气都喘不过来,不过这样也好,让他根本没时间想这门亲事,他似赌气般,把所有的心思全用在家里的生意上,一星半点也不过问婚事的筹备情况。每晚回了房,他就拿着沉香木不停的雕刻。
但每天的饭桌上,朱景先还是听到了大致进程,婚事进行的很顺利,因为路途相隔遥远,婚期敲定在了八月十五。女方定在七月初七出门。
朱家为示诚意,朱靖羽金口一开,要派长房几位年纪相仿的未婚年轻公子去相迎,各房纷纷踊跃报名。
朱景亚责无旁贷算头一个,朱景明正一路快马加鞭从晋国赶来,还有三叔的儿子朱景仁从越国赶来,朱二叔的儿子朱景行就在吴国等候与他们会合。本来朱靖羽想要凑足八位,可惜长房其他的男孙们年龄都小了点,朱老太爷又挑人得很,要身高年龄差不多大的,选来选去只有他们四个比较合适,还有一个落选的是在赵国五叔的儿子朱景清,因为要凑双数,把他给涮了,让朱景清郁闷了许久,最后争取到了在家中陪朱景先亲迎的资格。
香溪这些天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地到贺的亲友络绎不绝,朱兆年和夫人专司接待工作,朱夫人不过充充场面,主要还是靠朱兆年操心,按亲疏远近,安排众人在府内和香溪周边别苑居住。
朱景先的小院由冬老管家负责督工改建,设计图纸据说是朱靖羽亲自拟定的。朱景先任由他们折腾,只把自己的卧室封了,坚决不许人进去碰一草一木。还好朱靖羽的根本瞧不起他那小卧室,把他后院围墙拆了,借了些花园的空地,重新起了所更加宽敞明亮的新宅,光这所小宅子就请了上百个工人,轮班施工,进度甚快,不到一月便顺利完工了。
六月初,朱景明风尘仆仆赶到了香溪。随他同来的,竟还有一人。
“表哥?”朱景先吃了一惊,“你怎么也来了!”
宇文天牧眉毛一挑,不悦地道,“我不能来么?”
“我不是这意思!”朱景先道,“你家那么忙,外公怎肯放你出来?”
宇文天牧道,“接到你要成亲的消息,爷爷马上就派我来了。小莲子在哪儿,叫她出来,我要带她回去!”
朱景先眼神一黯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宇文天牧道,“你把她丢哪儿了?”
朱景先道,“我真的不知道,爷爷把她送走了,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宇文天牧道,“你们这些南方人,就是臭规矩多,我们北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爷爷说了,你们朱家不要小莲子,我们家可当个宝呢!你也真是没用,你不说你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么?你就是这么干的?”
朱景先眼神痛楚道,“表哥,你别这么说。我一日不娶亲,爷爷一日就不会把小莲子还给我!我娶亲不过是个形式,我心里认定的妻子,只有小莲子。”
宇文天牧摇头道,“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这娶妻也能说一套,做一套的么?”
朱景亚道,“宇文表哥,你就别怪大哥了,大哥这么说,肯定也真是没法子。”
宇文天牧道,“那罗姑娘呢?她一定跟小莲子在一起,对吧?”
朱景先点了点头。
宇文天牧道,“那就是说。你要不娶妻,她俩都不会再出现?”
朱景先无奈的点了点头。
宇文天牧从鼻子里哼一声道,“这倒好,送走一个还赔上一个!得,我就呆着等你成亲吧!”他从怀里掏出份礼单丢给朱景先道,“这是爷爷给你的贺礼,爷爷说了,若你娶的是小莲子,他便再把你上次要去辽东的那些牛马全送给你。你若娶的不是小莲子,对不起,按价付款!”他扭头道,“走,景亚,带我去住的地方,我不想瞧见这人!”
朱景亚看了大哥一眼,朱景先略略颔首,他带着气鼓鼓的表哥先走了。
朱景明见四下无人了,这才神神秘秘的上前道,“大哥,我来时,爹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朱景先暗忖,难道四叔要给自己传什么锦囊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