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倾低头从佩兰河大桥看下去,见那渔人家中,有一个少年正手持一根细细的钓线,在搓。
少年身旁有一妇人在将渔网挂在院子里,准备补网。
渔人很开心,将金色的鲤鱼扔入一个木桶之中,走过来帮妇人一起挂渔网。
“倚篷教子搓钓线,罢棹同妻晒网围。”
云青倾不觉吟道。
四大贵妃眼神一起扫过来,心道这太傅大人胆子够大的了,敢抢皇上的风头,小如意也投来担心的眼神。
云青倾诗一出口,也感觉唐突,这个能不能说,刚才不是她吟的。
想不承认也不行,马上请罪吧。
“圣上,刚才为臣唐突了,实在情不自禁啊。”
心想,我乃一应用物理学博士啊,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酸秀才了。
天天摇头晃脑的吟诗做对,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误国害民啊。
苏浅凉没有介意,反倒反复地品味着刚才云青倾的两句。
点了点了头道:“太傅大人何罪之有,刚才吟诵的诗词与景色相得益彰,好诗,滕爱妃以为如何。”
滕妃站出行礼道:“太傅大人果然是神人也,此诗看是平白,但却栩栩如生。诗中之人,仿佛就在面前,伸手可及啊。”
苏浅凉呵呵大笑:“如此,太傅大人与朕同游佩兰河如何?”
“臣遵旨!”
云青倾答道。
左侍郎云推意在前引路,一行人下了佩兰河大桥,来到岸边的新建成的码头。
码头上早已经停靠了一艘大船,船上有六名带刀侍卫,还有四名宫女。
云推明领着众人上了大船,大船起锚,张开帆顺流而下。
两侧景色更加迷人,苏浅凉看着兴起扭头看着云青倾道:“如此美景,太傅大人不再吟诵两首诗吗?”
“臣才舒学浅,不敢造次,望圣上抛砖引玉。”
云青倾心中叹气,他奶奶腿的,本青不愿意吟诗,还不行啊。
大海啊!我的娘呦。
这时候,右边岸边走动着一身着绿色蓑衣的渔人,前方有一个身着紫色衣服的带刀侍卫将他拦下来,两个人在说着什么。
“绿蓑青笠随时着,胜挂朝中紫绶衣。”
苏浅凉吟完,四大贵妃跳脚高呼,好诗!好诗!
云青倾看到小如意喊的最响,心中暗笑,这小蹄子个头没长多少,拍马的功夫一日千里啊。
抬眼望见,岸边远处一老爷爷,须发皆白,看着争吵的两个人,不时地看看天空,似乎担心天上有阴天。
“闲观缥缈白云飞,独坐茅庵掩竹扉。”
云青倾吟道,这又是在写景抒怀。
苏浅凉也看到那老者,还望见头顶的一片祥云。
这边岸边的景色已经写尽,苏浅凉扭脸往另外一侧望去,只见船行这时,岸边一家离岸颇近。
能望见这家的院落,只见一妇人在训斥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另外一侧的草亭子里有两名樵夫坐在干柴上在下棋。
“无事训儿开卷读,有时对客把棋围。”
苏浅凉望着眼前的情景吟道。
云青倾也看了过来,大船未停,须臾,到了另外一家的庭院前,只见两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夫妻在家里的院子里忙碌着,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草履麻绦粗布被,心宽强似着
罗衣。”
苏浅凉一挑大拇指道:“好,好,此诗入木三分。”
这时候,身旁的带四名士兵的小船拦住了另外一艘小船,将小船逼停在岸边。
船上的一抠脚大汉将小船栓在岸边的小树上,扛着筐鱼虾,淌水下了船,向远处的一间小茅屋走去。
“舟停绿水烟波内,家住深山旷野中。”
苏浅凉吟道,四大贵妃尖叫声不绝,仿佛到了演唱会一般。
云青倾大汗,这粉丝太没品位,已经听不出好坏了。伟大的皇帝只要哼一声,也马上就会有人喊好的。
这时候,岸边有一渔人手持一铁锅,到河边,将河水舀进锅里。
再将装满水的锅,端到熊熊燃烧的篝火上,又将一条大鲤鱼扔入锅中。
身旁一个衣衫褴褛的两三岁的小女孩,在咬着手指看着煮鱼的大锅,但是目光马上又被河中的大船吸引过来。
小女孩的目光在大船和鱼锅之间流连。
“龙门鲜鲤时烹煮,渔家小妹日尝新。”
此诗一出,滕妃等人露出一丝不屑,前后不对仗。
如意小声地叫了声好诗,但是看到气氛不对,马上就禁了声。
苏浅凉不在意,笑对云青倾道:“太傅大人可要留意啊,朕这些贵妃都是大家闺秀啊,你过朕这关可以,要想过朕的贵妃这关就难了。”
“臣可真的是江郎才尽了,不敢再对了。”
云青倾苦笑道。
“无妨,刚才还不错,朕想继续,玩乐而已。这些日子,辛苦太傅大人了,对错也无妨。”
苏浅凉生怕云青倾不玩了,马上就来一句:“自唱自斟随放荡,长歌长叹任颠风。”
这时岸边站立一堆人,约有三十多人。中间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手拎着一根钓竿,神采奕奕,面前有几艘小船被逼停在岸边。
云青倾眼见心生,一首诗词吐出:“呼兄唤弟邀船伙,挈友携朋聚野翁。”
“好诗!”苏浅凉鼓励下,还拍起手来。
船行到一处小集市,船下一户人家正办喜事。
喜宴上,其他桌子都空空了,只有中间一张桌上有几名壮汉在拼酒划拳。
小楼上有四名长衫之人在打牌,几名丫鬟在身旁伺候着。
看到大船临近,有几个人抬头观望,但是又被身边之人催促着,饮酒,打牌。
“行令猜拳频递盏,拆牌道字漫传钟。”
苏浅凉吟道。
云青倾见另外一侧船行到又一户人家,家中之有一妇人在一边煮茶,一边做饭,炊烟袅袅。
“愚妇煎茶情散诞,山妻造饭意从容。”
苏浅凉转头一看正是煮茶造饭的情景,点了下头,这时一块黑云袭来,几点雨突然从天而降。
两侧宫女和太监急忙打开大伞,将苏浅凉和贵妃等罩住,苏浅凉将云青倾拉到身边道:“朕与太傅大人对诗,远了听不出意境了。”
云青倾只好站在苏浅凉的身边,这个时候小如意跑了来,拉着云青倾说道:“这雨来的好些突然啊,看将俺浇的。”
云青倾将小如意拉到身前,正好将苏浅凉隔开。
苏浅凉见小如意跑了过来,将她拉在身前。
小如意一只手被太傅大人拉着另外一只手被皇上拉着,本来被淋湿了,有些寒冷,现在却突然暖上心头。
这时船行过一处树林前,见一身披蓑衣的渔人正在拉网,网上挂着两条青色的大鲤鱼在挣扎着。
不远的树林里,有个樵夫在挥动斧头砍树,有节奏的砍树声,在山林里悠然回荡着。
“雨后披蓑擒活鲤,风前弄斧伐枯松。”
好诗啊,众人皆点头称赞。
船过小树林,到一个小村庄前,只见两个老者在用手交谈,似乎都听不到对方的话语声。
“潜踪避世妆痴蠢,隐姓埋名作哑聋。”
云青倾吟道。
苏浅凉和云青倾对视一笑。
船过村庄,见一壮汉挑一担干柴前行,后面跟着一位老者,两人仿佛是父子二人。
“风月佯狂山野汉,江湖寄傲老余丁。”
苏浅凉吟道。
众人接着点头称好。
前面又是一片无边的林海,两个樵夫在松树下聊天,看着大船来到,语言停了下来,目光被大船吸引过来。
“忘情结识松梅友,乐意相交鸥鹭盟。”
云青倾吟道。
苏浅凉望着两位樵夫,口中称赞道,好,好。
又见树林里一樵夫依在树下睡去,身旁放着一碗,身旁放着几堆山中野菜。
“随时一酌香醪酒,度日三餐野菜羹。”
云青倾吟道。
这时大船突然一顿,上下一跳,视野豁然开朗。
大船进入玉米河,玉米河本是一条大江,但是当地习惯叫其为河。
众人又见岸边几个樵夫结伴回家,岸边一个渔夫垂钓。
“两束柴薪为活计,一竿钓线是营生。”
苏浅凉吟道。
云青倾望见远处一座民居门口山花烂漫,马上动了思乡之情,这多像家乡的农村大院啊。
“门外野花香艳艳,船头绿水浪平平。”
云青倾缓缓吟道,眉头紧锁。
“乐山乐水真是罕,谢天谢地谢神明。”
苏浅凉见云青倾表情不畅快,于是结尾收官。
佩兰河对诗之后,苏浅凉和云推明都对抛砖引玉之计很是满意,因为现在云青倾总自己往宫中跑。
云青倾不愿意在家里闷着,倒有三个去处,到云家看春芝和春枫,到丞相府去看浅月公主,再就是到宫里去看小如意。
苏浅凉正想着,自己母后的爱情三十六计中那一计更加适合目前云青倾这种情况的时候,突然噗通一声,吓了一跳。
苏浅凉抬眼一望,跪在面前正是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的兵部尚书司温谨。
“尚书大人有何事?”
“圣上可喜可贺,公主回来了。”
兵部尚书司温谨满脸喜气洋洋的,仿佛天大的喜事一般。
“公主?”
苏浅凉一愣,公主上那去回来了,她不一直都在丞相府中,昨天自己还去看了她。
猛的想起,是那冒牌的公主,云家四小姐云青碧回来了,现在人家才是被认定的公主啊。
“现在那里呢,朕要去迎接。”
苏浅凉从座位上跳了下来,虽然公主是假的,但是自己一定做得和真的一般。
“现在怕是快进城了,云推意等人已经去迎接了。”
云青倾远远望见四姐的身影,披金带银,华贵无比,让人目眩,匈奴王太子妃,自己给四姐找了一份好姻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