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翠这么说,倒引得方初晴起了点同情心。
这姑娘虽然平时举止傲慢,总好像什么她都应该得到似的,可毕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从小被卖到青楼,,混到现在也不容易。而沈澜呢?虽说他找女人只是交易性质,但毕竟感觉上不太好,再看他一时对晴翠不冷不热的,想想这小姑娘也怪可怜的。
唉,人人都有一把辛酸泪啊。
那,她就吃了这碗面吧。一来,她饿得要死,二来,不过是一碗面,也到不了吃人家嘴短的程度。将来两人仍然各不相干,能有什么问题?
当然,从谨慎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角度来说,无事献,非奸即盗。但晴翠在面中下毒。。。应该不至于。她跟晴翠没有刻骨仇恨,再说当着维维的面这样害人,自己也会倒霉,晴翠除非疯了才这么做。
人,还是不要把世界想得太阴暗了。。。那么,吃吧。
“那我却之不恭了。”方初晴友好的笑道,时同伸出手。
哪想到晴翠一闪身道,“就别倒手了,方姐姐在哪儿吃,我给放到桌子上就成。”
她太过客气,方初晴略有疑惑,不过她没太在意,点了点头道,“跟我进屋,外面怪冷的,听说不得汤面冷掉望就不好吃了。”
“我这面煮法奇怪,倒不会太热。”晴翠签道,跟方初晴进了屋。
维维讨厌这女人,总觉得她假惺惺,所以并没有跟进去。而晴翠进了门后就把漆盒放到桌子上,姿势优雅地拿出里面的汤面。
看到那碗面,方初晴吓了一跳。好家伙,居然是用大海碗装的,怪不得外面的盒子也这么大。
如果是在重生前,这可是超大碗的牛肉面,看晴翠可真没少煮。
再看碗里,面条雪白均匀、粗细适中,汤汗不稀筒,汤面浮着一层漂亮的红油、绿色的豆夹、香菜和黄色的鸡蛋,再搭配着青花釉里红雕花的大碗,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这碗面从色香味、意形养等六个方面都看来都是满分,虽然她并没有闻到香味和尝到滋味,但感觉就是如此。
没想到一个欢场女子居然有这种手艺,而她之所以闻不到香味,大概是这种汤面的做法和某些过桥米线的做法关东多,下面是鲜美的汤汗,非常烫,上面却盖了厚厚的油,一丁点儿热气也冒不出来,这样汤才能不冷,面条也不会韧劲太过。
“方姐姐,要洗洗手呀。”见方初晴要坐下吃,晴翠提醒道。
方初晴有点不好意思,她很讲究个我卫生,但是饭前洗手这好习惯在饿得半死时不太能严格遵守。此时晴翠提醒她,她只得讪讪地走到手盆边,就着冷水洗了洗手,没注意晴翠也走了几步,就站在离桌子不远的地方。
“晴翠姑娘是等着收碗,还是等着评价呀。”她一边说一边往桌边走,经过晴翠的身边时,忽然发现情翠的眼里流露出兴奋和狠毒交织的神色,就好像奸计得逞的样子。只不过她还没太反应过来,脚下惯性地向前走,忽然觉得一绊,身后还有一股很大的推力,结果她整个人就往前仆倒了。
天哪,她会烫死的!这是她在受全国各地前最后一个想法。
本能的,她双手撑桌,但因为惯性太大了,她的脸还是对着那一海碗汤面冲了过去,那碗面也因桌子晃动而翻了起来,不偏不倚,半数扣在她脸上。
她只感觉脸上像着了火一样,尖叫了一声,接着那疼就扑天盖地袭来,居然令她当场就昏了。
维维此时正在当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扫地,指望二爷突然出现,能够近距离的看他一眼,突然听到屋里有惨叫声,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进屋来,见到方初晴人事不知地躺地地上,而翠则站在一边,脸上挂着冷冷的笑意。
“姐姐,你怎么啦?”她扑过去喊,看到方初晴完全没有反应又跳了起来,死死抓住晴翠的衣襟吼,“你做了什么?你对方姐姐做了什么坏事?说,贱货,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晴翠凉凉地笑道,“我不过好心送了一碗汤面过来,没想到下人出岙的人这么没见过好东西,急赤白脸地扑过去吃,没想到太着急了,打翻了面,烫个半死而已。”
“你!”维维又气又急,迟疑了一下后立即跳到院子中大叫来人。
而晴翠也不逃,就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头上满是汤汗面菜,脸已经红肿变形,并长出大量黄色水泡方初晴。
心里真舒服呀。
这叫什么?就叫现世报,来得快吧?她不想方初晴死,只想毁了方初晴那迷了二爷眼的容貌 ,那样她会更痛苦吧?看她以后还能去迷惑谁,最好男人见了她像见了活鬼一样的逃掉才好,她也得尝尝被男人背对着的滋味!
昨夜刀子一夜没睡,却一直想不到好办法,但她叫丫头盯阒方初晴在做什么,后来听说她整个上午都泡在马厩,连早饭带午饭都没吃。于是,她断定方初晴十之八九会到厨房去找吃的,迅速想出了这条好计。
一切,都仿佛是天意似的,机缘格外巧合,没出她所料,方初晴派了维维来拿吃的东西睛,而她之前已经把面做到计熟,死赖着亲自送到了内院。
幸好她有这手做汤面的绝活儿,能把面做得引人食欲,还能外面看着不热,但汤汗却保持滚烫。为此她在漆盒中垫了不少隔热的东西,端出汤面时咬牙忍耐着那烫手的碗,慢悠悠地假装没事。如今她柔嫩的掌心也起了水泡吧,但看到方初晴被毁容,什么都是值得的。
还有,方初晴摔出的角度。
其实她并没有把握,完全只是靠目测。天可怜见,她判断得恰到好处,然后伸出那一脚也够及时,甚至她还在后面猛推了方初晴一把。
啊,太完美了!这些条件假如有一项没有满足,她今天就不能成功,那今后再找到这样的机会也难了。
“景鸾。。。景鸾。。。”
听到渐渐苏醒的方初晴喊景鸾的名字 ,知道她是想找这医道妙手救治,她慢慢蹲下了身子,咬牙切齿地道,“就算是景鸾来了也没用,这汤面里我放了一种药,毒不死人,可是却能让伤口不愈合。这是画屏院的妈妈整治不听话的姑娘用的办法抽上一顿鞭子,疼上好几个月。你就等着受无尽的苦楚吧。就算你有一天终于好了,你也成了大疤脸,见不了人了。哈哈。”说到后来,狂笑起来。
可惜,方初晴的眼睛貌似还完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