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司机一看江祁沅的车子,扭头就走了,心想着可是惹不起,就算在香港,能开得起五百万以上豪车的人,或者是敢开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沈南禾站在路边,一动没动,淡漠的表情看着车中的江祁沅,江祁沅薄唇轻启,同样淡漠的样子,开口道,“上车。”
沈南禾沉默数秒,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倒要看看,江祁沅到底能怎么样。
跑车载着江祁沅跟沈南禾,呼啸着从沈南禾校门口开走,她不知道江祁沅要带她去哪儿,但却知道江祁沅想要说些什么。
车子开了二十几分钟,从中环来到深水埗,然后停在了街边的某处,沈南禾沉声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江祁沅单手搭在方向盘处,侧头看向街对面的一家很小的店面,开的是粥铺,他出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一个小动作,一个恶作剧,打消的是一家人的希望,甚至是她们的自尊!”
沈南禾皱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前闪过一抹身影,是系着围裙,正在招呼客人的苏默然,她眼睛微瞪,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江祁沅开口道,“沈南禾,我不想追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任性和肆意妄为,真的很容易让一些好人陷入绝望。”
沈南禾眉头一蹙,不由得开口道,“什么叫你不想追究?你这是认定是我了?!”
江祁沅不置可否,只是移开视线。
这一刻,沈南禾心底说不上的难受,她倒是宁愿江祁沅跟她吵架,也好过他现在这般,像是累极了,不想再跟她斗了一般。
一口气哽在胸口,沈南禾半晌才道,“这家粥铺,也是你帮苏默然开的?”
江祁沅不回答,沈南禾见状,冷笑在漂亮个小脸上化开,她不无嘲讽的道,“说什么好人,又装什么清高,如果苏默然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图的话,你又为什么肯给她开店?!”
店面不论大小,但终究还是受人恩惠了。
在沈南禾心中,苏默然的形象早就根深蒂固,绝对不会被江祁沅的三言两语所改变。
江祁沅闻言,蹙起两道黑色的浓眉,出声道,“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沈南禾一股火上来,不由得瞪大眼睛回道,“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鬼迷心窍啊?苏默然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是夜店的公主,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个小姐,你为了这样的女人成天跟我吵架,你疯了吧你?!”
江祁沅冷眼看着沈南禾,无情的道,“在我心里,她比你好得多,最起码心比你善良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沈南禾跟江祁沅重新见面的这近两年中,江祁沅无数次的令沈南禾大发雷霆,也无数次的戳中她的软肋,甚至让她发誓这辈子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他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伤她的下限,就好比现在,他拿一个在她心中算是小姐的女人,来跟她相比,而且还比她强。
沈南禾此时此刻有种气急了,所以哭笑不得的冲动,她定睛看着江祁沅,几秒过后,忽然嗤笑了一声,她什么都没说,侧身拉开车门,狠狠地甩上,扭身就走。
在背对江祁沅的瞬间,沈南禾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沈南禾是那么好面子的人,曾经她是那种疼死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掉眼泪的人,但是现在,深水埗的街头,人头攒动,她却哭的泪流满面。
江祁沅毫无意外的没有追上来,沈南禾一个人走过了熙熙攘攘的街头,眼泪从倾泻到干涸,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一抬眼,人都已经走到了荃湾。
红着眼睛,沈南禾看了眼周围的景物,竟然是距离荃湾的赛车黑市不远了,既然来了,她索性去看看连博跟陈朝扬。
一路往前走,沈南禾来到永远都人声吵杂的赛车黑市,之前来过这里好几次,沈南禾已经可以熟练地找到连博他们的地盘,刚一走到休息室外面,就有人出声道,“哎?沈小姐?”
沈南禾看着面前穿着一身连体服的男孩子,记得他是连博下面工作的小弟,她笑着道,“hi,好久不见啊。”
男孩子笑着道,“沈小姐今天自己来的?”
沈南禾嗯了一声,然后道,“连博跟朝扬呢?”
男孩子道,“哥他们都在里面呢,你进去就能看到。”
沈南禾点头,然后迈步往休息室里面走去。
人还没走到屋里面,沈南禾就听到连博高几度的声音道,“一会儿山地赛,谁装的车?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山地车你们给我装防滑的轮胎,是怕我开不慢是吧?!”
“呦,这么大的火气,离着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吃了炸药了啊?”
敢在这一片这么公然挑衅连博的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回头,无一例外的看到了倚在门边,抱着双臂,一脸揶揄的沈南禾。
连博一身白色的连体赛车服,勾起唇角,笑着道,“你怎么来了?”
迈步来到沈南禾面前,连博眼神微变,低声道,“怎么了你?”
沈南禾眼圈还是泛红的,虽然她在笑,但是明显的哭过。
“我说我来的路上让人给抢劫了,你信吗?”
连博皱眉道,“别闹,到底怎么回事?”
沈南禾轻声回道,“行了,别问了,我开始心情不好来着,但是一看到你们,心情就好了,我现在没事了。”
连博知道沈南禾的性子,她要是不想说的事情,他怎么问都问不出来,恰好这时候陈朝扬从后面进来,见沈南禾站在门口朝他打招呼,他微愣,随即走过来道,“自己来的?”
沈南禾淡笑着道,“不然你以为我跟谁来的?哦……”
沈南禾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伸手指着陈朝扬道,“你该不会是喜欢汤馨羽吧?”
陈朝扬的脸本来就不喜庆,此时更低沉了,他沉声道,“有意思吗?”
沈南禾哈哈大笑,连博无奈的叹气。